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女青听罢狠狠皱眉,请求道:“还请言公子详说。”
“是这样的,三天前的那个晚上……”
言十三郎这便将那天晚上听到的话大致向女青复述了一遍。
不过在提及丁二郎他们所说的那些荤话时,他支支吾吾实在是说不出口,只道是那丁二郎心思邪淫。
女青早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娘,言十三郎这么一说她便就明白了。
她眉心紧锁着,听完后竟是沉默了许久。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冷冷笑了一声。
听到她这般笑,言十三郎不禁又愣住了。
在此之前的几天里,他预想过很多次今天这场景。
他想她在听到这件事之后可能会像他一样感到无比的愤怒,又或者是感到惊惧害怕。
可她现在的反应,冷漠的神情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悲凉,整个人都和之前不一样了,就只有那双黑玉般的眼眸还如从前一般明亮。
难道,她是不信自己?
是了,找她说这事之前他就已经料想到她会有这种怀疑。
毕竟自己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个不怎么熟悉的人。她对自己存疑,是有道理的。
想到这里,言十三郎不禁上前了半步。
“白娘子可是不信我?但我发誓,我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我便不得好死。我敢以血盟誓!”
言十三郎身侧便是荆棘丛,为了叫女青放心,他伸手便握住了一根带刺的枝条。
他从来都是娇生惯养,很少受伤见血。
此刻却是下定了决心,闭上眼睛紧紧攥住了那带刺的枝条。
尖刺扎进掌心的肉里,鲜血顺着他握紧的拳头一滴一滴落下来,他要疼死了,但是得忍着。
“白娘子,我发血誓,我真的没有说谎,对你也无恶意,请你相信我。”
现在的女青确实是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但她连丁二郎是谁都不清楚,她不觉得言十三郎有必要来撒这个谎。
她方才笑的、悲的是这个世道。
从前因为纤柔的外貌和自己的无能,她变得不幸,被强权强掠夺。
如今她掩盖了自己真实的面容,无意间展露了自己的医术,还以为得到了整个车队的敬重。
没想到却恰恰因此而被人惦记上,只因她是一个孤女。
这个人他不是第二个赫连觉,不像他势大权大,甚至只是一个普通的贩夫走卒,也存着随意和随时欺凌她这个孤弱女子的心。
车队里那几个和他交好的人也都知道他的心思,可能这些人平日里见到她还会热情打招呼,但背后却不知存了何种龌龊心思。
“言公子!”心中所悲愤不过刹那。
悲愤过后,女青立即上前向言十三郎拜了一礼。
“我信言公子,我信这世上仍有良善之人。从言公子当众向我道谢与道歉那日我便知,言公子的心是热的。
方才我迟疑,并非怀疑言公子。只是我有些难过,我已经这般、这般……”
女青的声音低了下去,她弯腰,这一礼拜得更低了。
“……却仍有人心存恶念,为满足一己私欲,只想着掠夺他人、不顾他人死活。这样的人,实在是令人不齿。”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直直照射在地面上,照射在人的身上。
女青拜得很低,低到言十三郎可以看到她前倾的脖颈。
那一截黝黑与白皙相间的脖颈,真的是,太明显了。
她……她的容貌确实是发生了改变吧,应该变得越来越像她本来的样子了吧?
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漂亮有神,声音是那样的动听,皮肤也是那样的白皙。
原本的她,一定是一个很美丽也很美好的女子吧。
这世上又有哪个女子不爱美,她居然会把自己搞成现在这副模样。
言十三郎忽然替她感到难过起来。
“你、你这一路走来,一定是有很多苦衷吧?你快快起身吧,我还想问问你,今后有何打算。”
“打算?”女青直起身,轻叹了一口气,“我得好好想才是。这次,便多谢言公子的告知了。言公子的手,快些放开这枝条吧。”
“哦,我的手不急。”放开一定很疼,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我是想说,如果白娘子你没有其他打算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提议,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言公子请讲。”
“好,我想说的是。我与白娘子是同路,我们都是要往南泷郡而去。既如此,你我何不趁此机会离开车队,结伴南下?”
“言公子也打算离开车队吗?”女青有些诧异地看向言十三郎,“为何?难道是不愿与丁二郎这样的人为伍?
不过我看车队对言公子也还算是敬重,也没人打公子的主意,公子同车队一起行走,这一路想必也会顺畅很多。”
言十三郎方才并没有将丁二郎威胁过自己的事情说出去,因为这很丢人。
所以女青并不知道他如今的处境。
他只点头道:“对,我就是不屑与这样的人为伍,说不定哪天他就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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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不如索性早些离开,也免得将自己置于险地。恰巧白娘子也要去南泷郡,我想你离开车队后应该也不会一人独行吧?
既如此,你我何不同行,我虽只有主仆二人,比不上车队人多,但却不会想要算计于你、谋害于你。不知白娘子意下如何?”
女青看着言十三郎,看着他满是真诚的双目,认真思考了起来。
她并没有让言十三郎等很久,片刻之后便点了点头。
“言公子所言甚是。不过我听陈领队说,这一程恐怕还要再走上个一两天才能看到城池,这荒山野岭的,我们单独行走只怕是不易,不如等到下一座城池再另做打算吧?这两日不与那丁二郎照面便是。言公子以为如何?”
“可!”见她没有拒绝,言十三郎不禁咧嘴一笑,“我觉得白娘子说得很有道理,那我们就日后再议!”
“好。”女青应了一声,又提醒道,“言公子你的手。”
“不碍事,我这就去湖边洗洗,一点小伤而已,洗干净就好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我还要再捡点柴带回去。”
言十三郎忙点头:“你去,我也去洗手。”
女青朝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此处。
她一走,言十三郎就龇牙咧嘴起来。
“啊啊啊,好疼,这刺未免也太粗了,怎么长的?早知道刚才我就不该选这一根的。”
-
女青在林中看到一棵枯死的树,连根带枝倒在地上。
她便打算将这棵枯树拖回去当柴。
这是一棵小树,不是很重重,但是树枝繁多,在地上拖行的时候容易钩挂到别处,并不是很顺畅。
好几次她都要转身用手去扯树枝。
这次她弯腰去处理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
“白娘子?是你吧。我听说你来捡柴了,这么大一棵树,要不要我来帮你?”
女青才回过头、还没有应允,那说话的人便就大步上前,一把扯住了她找来的枯树.
女青下意识便皱起了眉头:“你是?”
“我是丁二郎,车队的。我们几乎天天都能见到面的,白娘子一点也不认识我吗?你放手啊,我来帮你,我力气大。”
他的力气确实大,说话间就将一整棵树托出了半丈远,甚至将女青裙角都挂住了。
他的眼神过于轻浮,行为也过于随意。
就算言十三郎不曾向自己告知他卑鄙的心思,女青对这样的他也不会有半点好感,更何况他还打着那样的主意。
女青这便将自己的裙摆整理好,向一侧走开了几步。
“原来是丁郎君,想必你来也是拾柴的,既然如此,这棵树就由你带回去吧,我再去前面看看。”
女青不愿与此人多说,说罢这句话便就离去。
丁二郎感觉到了她的冷漠,心中很是不快。
他可不是来捡柴的,他是听人说看见她进来了才找过来的。
本想借此机会献献殷情,谁料此女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像她这般丑陋的妇人,有男人肯主动帮她她居然还不知道感激!
丁二郎越想越气,大步便追了上去。
女青听他脚步加快,不禁也迈快了步伐。
她步伐飞快,一边走还一边弯腰捡柴火。很快她就走出了树林。
丁二郎拖着棵树紧跟着她也愣是没跟上。
“真是见了鬼了,”他咒着,“走得还真是快,像跑的一样。”
不过这会儿已经走出了树林,进入了众人的视线,她也回到了方娘子身边,丁二郎便就不好再跟上去了。
可是在看到她和陈领队及方娘子有说有笑的时候,他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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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丑女人凭什么就对自己冷言冷语的?
莫不是?!
丁二郎忽然想到一个人。——言十三郎。
说不定就是他在那丑女人的面前搬弄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他立刻四下扫视了一圈,果然没有见到言十三郎的身影。
他便问了个人:“你有没有看到那言十三郎?”
“你没看到吗?”被问的那人奇怪道,“你不是刚才从树林子里出来吗?他应该是比你还先进去的,那片林子也不是很大吧,前面是个湖,你不曾看到他?”
“是吗?我没注意。我不知道那边有个湖,我洗洗去。”
“洗什么?洗脸洗手去那边小溪啊,小溪多近,走几步就到了。”
“我身上实在是难受,想洗洗身子。这不是青天白日的队伍里还有两个女子么,我还是去隐蔽一点的地方好。”
“那你去吧,快去快回,不然一会儿连肉汤都没得喝。”
丁二郎笑着应付了两句,复又走进了那片树林。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片湖,以及湖岸边的言十三郎。
言十三郎也觉得自己这个手洗得久了点。
但那也怨不得他,都怨掌心里的两根刺,怎么也挤不出来,但是不挤出来又会痛。
他已经在湖边这块大石头上坐了好久了。
他全神贯注地与掌心中的两根刺做斗争,完全没有听到身后丁二郎那刻意被压低的脚步声。
直到湖水里忽然出现丁二郎的倒影,言十三郎这才发觉。
他被丁二郎默不作声的忽然出现吓了一跳,立刻便站起了身。
不过已经与‘白娘子’约好离开车队之前不去招惹此人,他便没有与丁二郎说话,只是选择远离了他。
可丁二郎就是来找他的,又怎会轻易让他走?
他追上前去拦住了言十三郎。
“刚才在林子里你是不是和白娘子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我告诫过你的仆人吧,怎么他没有转告过你吗?”
言十三郎对此人十分厌恶:“让开,我与你无话可说!”
“哟!毛都还没长齐吧,口气倒是不小。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拿你怎么样啊!”
言十三郎懒得与他理论:“你让开!”
丁二郎见言十三郎神情倨傲,知道他这是瞧不起自己。
可他越是瞧不起自己,他就越想做点什么来展现自己。
比如蛮力。
论身份、论相貌、论谈吐,他知道自己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子,但唯独比蛮力,这小子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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