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苏柚柚怔愣着不知该如何是好,舌头都像打结了般说不出话。
气氛一下沉寂下来。
苏柚柚仍不敢置信,睁大眸问:“顾岐,你是骗我的么……”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顾岐微点了点头,“嗯,骗你的。”
闻声,苏柚柚长呼一口气。
然而,谁知她气还未呼完,顾岐的下一句便让她为之一震。
“其实,没有倘若。”
“我倾慕主人,一直以来都偷偷爱慕着主人。”
“想拥你入怀,想日日看着你,想主人眼里只有我。即使主人消失千年,我依然爱你。如此,主人还会觉得我好吗?”
他倾慕于她。
仅说一次好像不够。
好似难得鼓起勇气,他要一次将积攒的爱意诉尽。
顾岐淡漠的脸看去极其冷静,凝神望着她。
还是这般俊美气宇不凡的模样,但苏柚柚却有种荒谬之感。
她愣神片刻,很难消化他所坦诚出的心思,“……试炼之门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以至于让他和以往大相庭径。
顾岐是她六个任务对象中,年龄最小的那一个,却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那时见他孤身躺在血泊里,由人化成蛇凄惨的模样,她只感到深深怜爱。
不仅是为了任务,也因她看不下眼,将顾岐带走抚养,不愿他孤自留在那一片灰暗血腥的深渊里。
想到此,苏柚柚语重心长继续道。
“我虽不知情味,但顾岐,或许你只是因为我救起了你,将感激当成了爱慕。”
“往后你会遇见别的女子,届时你大抵就能理清这并不是爱。”
她的语气平和温柔,坚信着顾岐对她并不是男女之情。
“没有。”
她的话令人生恼。
顾岐双手将她掂了起来,揉紧了怀中的她:“没有别的女子,更不是感激,试炼之门也没有对我做什么。”www.tj268.com
“我对主人所言句句是真。所以主人——”会厌恶我吗?
他不敢问。
话到嘴边,顾岐又咽了回去。
“……”
苏柚柚表情呆滞,大脑也跟生锈了般运转不起来。
她没有说话,就这么望着他。
便能够让他心惊胆战、不知所措。
顾岐暗自紧握拳,“主人不必烦忧,我爱着主人……但也想自私些,不必现在给我答复。”
倘若让主人给他一个答复,那结果显而易见。
他想再自私点,不用现在便听见从她口中拒绝的话。幻想着日后,或许还会有转机。
恰巧这时,他们回到了摄政王府。
苏柚柚独坐房中,仍然神情涣散,脑海里反复回想起顾岐与她说的那些话。
莫名地,她又想起芥子空间里冷钊数次和她提到的爱。
——我倾慕于你。
情?爱?是什么滋味呢?
让冷钊从初见起便跟着她,让向来寡言的顾岐说出这般话语。
她思虑间,头传来阵阵剧痛感。
苏柚柚捂着陡然间疼痛不已的头,泪眼朦胧:“痛……”
过了好一会儿,她还是缓不下来。
明明情毒已经度过,为什么……她却头痛了起来?
头仍旧像裂开、有无数根针在狂扎般疼得难以自己。
【宿主!宿主!】
系统察觉到不对劲赶忙呼唤:【宿主!你这是……】
它一团数据惊的滋滋作响。
天道合该屹立高台,睥睨世人。
以至天道化身知情,却无情。
简而言之,苏柚柚没有情根,不会爱上任何人。仅仅是天道的责任,让她一心向善,让她不忍百姓苦。
-
苏柚柚疼到最后睡了过去,期间顾岐来寻她,见她睡到实在安稳又悄然离开。
她做了个梦。
梦回她成功拯救了十八洲六个巨佬反派之时。
只要感化他们,又不妨碍到他们日后的修行,整个大陆便会免于覆灭的劫难。
她成功了。
但梦里的场景一转,她见到了她死遁之后那一幕——
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那是她选择死遁的地方——人界的熔岩洞。
当时,她欺骗了陆季疏他们说她要去清理逃往人界的余孽,最终仍旧怕他们察觉到不对劲,给他们下了迷药。
死遁的很顺利,她也没看见眼前这副画面,她离开之后陆季疏等六人意识到不对匆匆赶来的画面。
当时在场除他们外,所有人都成了枯骨。
整个十八洲几近一度变成人间炼狱。
唯有沈禹尘保持着清醒,制止住他们所为。
她的感化拯救好像失败了。
她苦苦完成任务的目的,其实早已经不是回家。
相处过程中,她希望他们能够感受到温暖,也希望大陆上的子民不受苦难。
但她看见了九路宗被屠杀满门,还看见了他们六人不同地但又一样血腥的场面。
端坐在屋内的苏柚柚久久出神。
脑海里有道声音响起。
是她的声音:“你恨你自己吧?”
“来到十八洲耗费四年完成任务,自以为将他们拯救了出来,结果呢?毫无作用。”
“你看……陆季疏冷钊无情狠厉残害无辜视人命如草芥,司寒将魔界玩于股掌之间以至子民贫苦。”
“顾岐灭一派仙门,楼子释斩断八尾为踏平妖界,沈禹尘将你的仇人挫骨扬灰抛出轮回之外。”
“……他们没一个是好人。”
“你不该救他们。”
“天道化身,却栽种了一群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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