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走入歧途时，来到我身边。而那时的你……分明也如我一样，失去了记忆，一样的脆弱。”
顾岐回忆起和苏柚柚千年前相处的画面，不由低笑出声，“但主人坚韧善良，不似我。”
也是因她坚韧善良，才如一道光，那般令他无法抗拒又不忍亵渎，走进了他心里。
一步一步，将他从深渊拉出。
时至今日，他爱她，已经成为身体本能。
苏柚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深呼吸一口气，她仍是道：“既然已经想起了……顾岐，你合该知道以我们的身份，不该、不该再这样。”
她低头，看向他们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准确地说，是顾岐单方面极为霸道地牵住她，生怕她下一秒又被不知好歹之人抢走。
“我们的身份？”
顾岐低低重复了一句，意味不明。
随后，他替她理了理凌乱的碎发，暗沉的目光落在她姝丽的脸上，一言不发将她打横抱起。
大步走入深渊殿内，步伐毫不犹豫。
身后，是深渊的侍卫齐齐下跪，不敢抬眼。
声震云霄：“恭迎陛下回殿。”
苏柚柚一惊，弑神鞭随之冒了出来，暗红的鞭子围在他们二人身旁。
“……你要带我去哪里，做什么？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何会恢复神力，但是，我们二人不会有可能的，顾岐。”
她抿了抿唇，斩钉截铁道。
“我已经不是那位不知情爱为何滋味的神祇了，主人。”
他低声道。
听着如今的顾岐一声又一声主人，加上此刻他们的姿势，苏柚柚面红耳赤。
但恢复了神力的顾岐哪是她能对付并挣扎得的了的。
她红着脸道，“你……你不要再这么喊我了。”
“这是专属于我和你的称呼。”
随着话音刚落，顾岐便带着她来到了他的房间……嗯，那片已然成废墟又重建了的房间。
他俯身，将她放在床榻上。
像开了话闸般自顾自问道，“主人的天道之力并没有恢复，是么？”
“倘若我说，我能够帮主人呢？所以主人。”
他黑眸似有旋涡，将她整个人卷入其中，“你选我，不仅助主人一臂之力，还可带你脱离那群人。他们不配，也不该玷污主人。”m.tj268.com
想起昨夜陆季疏那番话，顾岐只觉胸腔里的弥漫着无尽的酸涩。
很想杀了陆季疏。
那样悬殊的实力之下，他分明可以将陆季疏斩杀。
神力和记忆都恢复了一部分，也意味着，他将比之以往，更为冷酷无情。杀一位不算好人的界主，没什么不行。
但他只要一想到主人眼眸会因此变得哀伤，又或看向他时充满憎恨嫌恶，他终是没有下手。
神祇终是向她屈服，向人间所谓的爱屈服。
顾岐说的是很诱人……
但苏柚柚仍是心一横，“不论你怎么说，我谁都不会选，他们又或是你的爱，我都无法回报以同等的爱。”
“所以，我谁都不选。”
她又一遍陈述着令他心脏隐隐作痛的事实。
在堕落凡尘之前，神祇是没有心脏的。感知不到疼痛，也没有一丝情感，像隔离世俗之外的旁观者。
而顾岐，看着眼前的苏柚柚，只觉……爱，当真令人迷醉。
紧接着，他又抛出一个诱惑着苏柚柚的提议。
“主人，你可以不选我，我也可以帮你。但是……不要在意他们。谁都不要。”
他一字一句道，“否则，我会醋的。”
像变了个性子一样，顾岐如千年古井无波的黑眸微眯，等着她的回答。
“……”
苏柚柚无端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危险。
她想往后退，却被顾岐拉入怀中，“我带主人来此，便表明了想帮到主人。”
他冰冷的大掌放在她纤细的腰肢，又往背上移了移，渡入神力。
玄妙的神力如潺潺溪流，涌入她的经脉之中。
苏柚柚略有不适地嗯了一声。
她道：“……顾岐？你想让我恢复天道之力？”
“嗯，所以便算主人答应了我。”顾岐声音很轻继续说道：“主人可以不选我，但也不看他们。”
不论怎么变，顾岐还是顾岐。
只将她放在首位。
他体内深沉的疯狂叫嚣的爱意，被他压抑地死死的，一切看起来有一种诡异的平和。
而这能维持多久……无从知晓。
-
自沈尘“消失”之后，沈乐郁郁寡欢了好久。
栖医谷谷主安慰着他，自己内心也极其复杂。
“早在他出现之时，你们便该知晓，他不和你们是一路人。”
冷钊说道。
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在他的地盘上，苏柚柚又一次消失不见。
寻了一圈，冷钊路过此，便冷冷抛下这一句话，又消失不见。
顾岐！必是他！
冷钊自是没有想到，顾岐看去最不像做此事之人，竟背着他拐走了他的乖乖。
当真让人生恼。
但浑身怒意的冷钊又冷静了下来，顾岐曾与他说过一番话……
那番话意味着，顾岐和沈禹尘一样皆拥有着神力。冷钊猜测，且不论他们修为如何，实力必在他们之上。
生来便从不认输的冷钊，此刻却生起一丝无力感和挫败感。
他无法理解，所谓的神力究竟是何物。
但他深切体会到，那是修士无法与之匹敌的强大玄妙的力量。
“陛下，陛下……”
沈乐小心翼翼喊了一声，他望着面前高大伟岸的冷钊，内心不由感到害怕。
冷钊愣在原地，被沈乐唤回了神，他剑眉微蹙，有些不耐：“怎么？”
“您是在寻妖精姐姐么……哦不是，是恩人苏柚柚姐姐！”
沈乐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眨了眨。
应着小少年天真无邪的脸，冷钊下颌线绷紧了一些，“沈乐，我找不到她。”
向来狂妄的冷钊脸上竟有一丝茫然，“柚儿那般之人，不拿命争的话……必争不过。”
“……”
沈乐没有听懂冷钊话里的意思，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栖医谷谷主冷剜了一眼，“沈乐，不得对陛下不敬。”
直到他们二人离开。
冷钊也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忽地想起与陆季疏打的那一夜。
在此时，他竟隐约能明白几分陆季疏昨夜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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