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心常常觉得自己身体挺好很少生病,可这一次却病得缠绵,反反复复的发烧,换了好几个大夫好几个药方,连宫中的御医也被请来仍不见好,只说要小心将养。
果然那陛下御赐的乌鸡,变成一锅热气腾腾的鸡汤,金黄的汤汁中黑色的骨肉沉浮,林乐心搅着汤勺却是不喝,景烁在旁皱眉,“已经凉了,怎么不喝?”林乐心生病,被补药靓汤补得唇红齿白,可景烁却瘦了一大圈,下巴都尖了。
“哎,你端这汤给我的时候不该说一句‘大郎,快来喝药’了么?”
纵使景烁因着病总不好愁眉难解,却也被这一句逗笑了,“又胡说,这汤……”乌鸡骨肉俱是黑色,倒真像是中毒一般,“这鸡可是陛下当凤凰赐给老爹的。”
“那我只喝汤,不吃肉行不?”她打着商量。
对着露出乞求神色的林乐心,景烁又能怎样,他无奈道:“好吧。”
“可不吃肉万一侯爷问起来怎么办?”她得寸进尺。
景烁愈加无奈,咬牙道:“老规矩。”
“成交。”林乐心也没用勺子,端起汤碗以喝药的架势将鸡汤一饮而尽,然后只剩鸡肉的碗递给景烁,景烁接过来快速的吃掉了里面的肉,所谓老规矩就是她不喜欢的食物由他打扫干净。以前林母不许她挑食,他也是这般偷偷帮她吃掉她不喜欢的食物,现在林母虽不在了,管她的人反而多起来,东明侯会唠叨,就连含翠也会不停在她耳边碎碎念,“大娘子,你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怎么才能好。”
听得她不胜其烦,他们总做她不喜欢的菜,她能吃得下才怪。不管怎样身体一定要好起来,这样才能抢回对厨房的控制权,那样她就不会做自己不喜欢吃的食物。
两人分工解决了一碗鸡汤,并默契十足的擦干净手脸,景烁还谨慎的用茶水漱了口,总之是多年以来得出的经验,任谁也瞧不出来。
“又烧了吗?”景烁手背飞快的触碰了一下林乐心的额头,感知温度正常后,就迅速收回了手。“从昨天开始就不烧了,等明天再请李太医来看看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我觉得已经好了,不用再麻烦李太医。”她这一病,倒让东明侯欠了不少人情。
“你又不是大夫说了不算。”这个问题上景烁毫不妥协,林乐心也早有领教,她气呼呼的躺下用被子蒙住头不理人。景烁失笑,“一会儿又热出一身汗。”喝鸡汤前她正为不能洗澡的事,在跟他们呕气,无论她说什么,反正就是绝对不同意她洗澡。
“热死我算了。”或是因为生病,倒激出她不少小性子,依稀像是回到云中城的岁月。
景烁怕真把她热出个好歹,伸手拉开她被子一角,“如果明天李太医说可以洗,就让你洗。”
林乐心露出脸来,狐疑道:“真的?”
“当然,我几时骗过你?”
闻言林乐心慢慢坐起来,“说到骗,其实我和阿娘以前骗过你。”她抱膝坐在床上,看他因惊讶挑起眉,她慢慢回想了一下继续道:“就是你离开云中城的时候,那时你总想着逃跑,侯爷没有办法,就谴人过来拜托我和阿娘做场戏。”
景烁顿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只听她缓缓道:“那时我和阿娘换了新衣服和漂亮的簪子等在那里,跟邻居郭婶婶说我们一点也不想你。”她叹了一口气,温柔道:“阿成,你那时一定很伤心吧。”他的喉头似哽了块骨头,说不出话来,仿佛那时的伤心仍历历在目,耳边林乐心仍在继续道:“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和阿娘一路哭着走回家,阿娘哭着说你一定恨死我们了,从那天她便病了,直到她临终前还一直记着这事,她说:“她只想你走得无牵无挂。”
原来这才是真相,景烁低着头不语,林乐心伸出手揉揉他的脑袋,像小时候那般安慰他,“阿娘很后悔,她明知你是那样害怕被抛弃的性子,她以为你会更喜欢有父亲的侯府的生活。”
“我更喜欢云中城。”他一动不动任她为所欲为,固执道。
“十年寒窗不就求的是金榜提名封妻荫子,这些你跟着侯爷回来就能轻易获得。”
“我不是。”他嚯然抬起头,“我好好读书,盼着考中功名是想让你和阿娘过好日子。”少年神情诚挚,语气里的认真让人感动,这是督促他的动所,所以才会在失去目标后自我放弃。
林乐心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她缓缓收回手,语气怅惘,“原来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这话说的怪异,景烁却没有追问,他将空了的汤碗收起来,“一会儿要换药了。”
“你没生气吧。”林乐心不放心,毕竟当初她是看到他的背景有多伤心,要不是阿娘拦着,她恐怕会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拉住他。
景烁身影停顿了一下,“我不会跟你和阿娘生气。”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只要她们肯回头,只要她们一个笑,他就毫无办法。
哦,林乐心放心的松口气,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也不许生侯爷的气。”
景烁转过脸来,语气幽怨,“阿姐你不能这么强人所难。”
人在酒席宴上的景雍贺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喷嚏,一旁的护国公言肃关切道:“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着凉了?”说罢就又叫下人再送一个炭盆进来。
“没事,没事。”景雍贺摸摸鼻子,虽觉莫名却还是将这个小插曲很快抛诸脑后“对了,咱们说到哪里了?”https://www.tj268.com
言肃也不再纠结琐事,一脸请教的认真模样,“景兄,你快教教我怎么管教儿子吧,我是真没办法了,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软言细语也说过,可那浑小子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还是整天惹事生非。这不前两天打了对门忠勇侯家的下人,刚给赔了一百两银子。”全京都上上下下现在都知道东明侯休妻的事,提起忠勇侯府,他便没用你亲家这种称呼。
“打人这事说来这还是因为我家烁儿,小风也算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一百两我来赔。”两家本就是世交,自打他将景烁带回来后,他与言肃的关系就更上了一层楼,毕竟说起自家儿子,他俩各是一肚子苦水。不过现在烁儿出息了,他的角色突然就变成教子有方的先进典型,言肃隔三差五就要拉着他求教,可说实在的他哪有什么经验,这不全都靠他的宝贝儿媳妇么。
“哎呀,这哪里是钱的事。”言肃叹气,“我是气他不学好,你看看烁儿如今知道上进,听说还想着考太学,夫子都夸他有状元之材,而我那逆子,只要他别再考倒数第一,我就谢天谢地了。”
景家与言家的先祖都是靠军功起家,景家先祖早早的交回军权做了富贵闲人,而言家至今还有子嗣镇守边疆。两家同样是子嗣不丰,景家是生不出来,而言家则惨烈异常,虽然儿子生得多,但战死沙场的也不少,于是从上一代开始,言家便有意无意引导子孙学文。
言家的情况景雍贺不是不知,只是……他叹口气,“阿肃啊,你说龙生龙,凤生凤,你这大老粗又怎么可能生出一个文曲星,我记得你幼时不也被你家老爷子逼着读书么,可最后你还不是去考了武状元。”
言肃苦笑,“不为人父母永远也体会不了父母的良苦用心,我不怕死,可我怕小风他有万一,我已经失去了……”他说不下去,眼中热意翻涌,他的大郎那般英武的少年,还不满二十岁,却永远的留在了战场。
这种锥心之痛,景雍贺无从劝起,他仰头喝了一杯酒,“小风翻过年也十七了,不如给他找个媳妇吧。妻贤夫祸少,我家烁儿还真不是我教育好的,而是我那未过门的媳妇有办法。”
言肃闻言更加郁闷,语气幽幽道:“你以为京都的媒婆就躲你一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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