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晌之后，萧红璃说完了。
而面色难看的王学东也揉着肉脸，终于忍不住口吐芬芳：
“淦啊！这个什么商文舟和杨轩到底是什么货色啊？还tm什么学生会主席，什么道貌岸然的江别鹤……”
“屁大点儿的地方，还真把自己当个官儿了……玩什么权钱交换是吧，真是给他们脸了……”
“还有这个什么‘安心送’平台，什么狗屁东西，上面要啥没啥，还想做金陵大学的订制外送，让我们秦沈记给他们打白工……”
“学姐，到底谁他么做的这垃圾东西啊？”
王胖子一脸气愤，看向了萧红璃。
“……”
萧红璃楞在原地，抿着嘴道：“有一大部分，是我做的。”
安心送平台的最初构建，是商文舟他们找了外包公司做的粗陋框架。
这两三周的时间里，后续的功能完善和优化，都是她和邢小冉一行行敲出来的代码。
王学东：“……”
气愤僵硬在了脸上，突然有点尴尬。
萧红璃倒也没在意，摇了摇头轻声道：“总之，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心送’平台主打的早餐推广，和秦沈记的业务有很大重叠……”
“以我对商文舟和杨轩的接触来看，他们一定有了给你们使绊子的打算。”
“一定一定，要多小心。”
王胖子连连点头。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推着电驴车调头，犹豫着告别了萧红璃之后，打算赶着铺子还没关门，去找一下秦扬。
邢小冉上前拉过萧红璃，总算松了口气，打算回宿舍去。
“不过……”
“萧学姐。”
但王胖子终究是拧住了刹车，没忍住回头，眨着眼问道：“既然你明明是安心送项目组的成员，这个平台也是你做的，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
萧红璃的脚步顿住，微微偏过头。
但她的目光没有落在王胖子的身上，而是有些恍惚地看着路灯下的那些如凝固初雪般的光尘，道：
“因为，比起安心送……”
“当然是友情更重要啊。”
一旁，王胖子假装咳嗽着，眨眼道：“可我听博文哥说，你和秦扬哥最近不是吵架了嘛……”
“那又怎么样？”
萧红璃抿了抿嘴，微微偏过目光，小声道：“那也是朋友。”
“至少，在我这里，永远都是。”
她的喃喃声越来越小。
哪怕是邢小冉都有些听不到。
王胖子却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笑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事情一样，很快，兴高采烈地调了头，和邢小冉、萧红璃大声告别后，一路加大油门离开。
…
萧红璃还有些心思恍惚，
“……这家伙，怎么回事？”
一旁，邢小冉看着王学东的背影，表情却有些精彩起来。
王学东，好熟悉的名字……
等等……
这不是从两年前开始活跃在信息学院论坛bbs上的著名cp粉吗？
邢小冉愣住了，瞪圆了眼。
好半晌，又看着手机微信上一天闷声闷气，发不了几条简讯的某个id，又恨又恼地叹了口气。
怎么是个人，看着都比付博文要聪明啊？
…
铺子里，依旧亮着光。
秦扬坐在椅子上等了好久，盯着墙上挂着的时针，手里摩裟着手机。
九点半，他终于没忍住，敲下了三个字：
“在干嘛？”
按下发送键之后的空白的回复栏，总会让让时针转动的速度，突然显得漫长起来。
尽管时间的速度没有变，一分钟还是一分钟，一秒还是一秒，但心跳的速度却会有些变快，感官捉摸到身边的空荡荡，也像是丢了什么似的。
自从电影院之后，和沈玉饵相处已经有两周的时间。
两周过去，一切温吞如水。
轻柔柔地，原本让他感受不到多少变化。
直到今天……
秦扬突然发现自己一个人在铺子里，忙前忙后，顶点小说
尽管身边有余秀和余年在忙碌，尽管付博文总是会提起一些唠叨的话题，尽管王胖子偶尔会回来插科打诨……
但因为沈玉饵的不在，身边里那股挂不住的念想，就像是一颗石子，悬在了心湖上，荡啊荡，荡起阵阵撩人的涟漪。
心里空荡荡的，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
十点钟。
手机终于“嗡嗡”地响了。
『小耳朵』：“刚回家。”
简短的三个字，似乎显得有些匆忙，但至少有了消息。
秦扬心底松了口气，下意识想继续敲下一行字。
但他很快发现聊天框上方那一栏，马不停蹄地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于是停下了。
半分钟后，聊天框上果然出现了一行密密麻麻的字。
『小耳朵』：“今天带着妈妈去了医院……妈妈好不愿意，她觉得太花钱了，家里还有债，还要生活……但我告诉她，小耳朵能赚钱了，这钱我能还……妈妈拗不过我，我们去了医院，见了医生，做了第一次检查……等安排好了以后，化疗就可以开始了……”
『小耳朵』：“妈妈问我这笔钱是从哪儿来的……”
『小耳朵』：“我告诉妈妈，这三万块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借给我的……我这么说，秦扬，你不会生气吧？”
秦扬眨了眨眼，心跳砰砰了一下。
『小耳朵』：“妈妈让我谢谢你。”
『小耳朵』：“谢谢你……秦扬。”
『小耳朵』：“谢谢你，秦扬。”
“为什么要说两遍？”
秦扬敲下一行字。
“因为……”
『小耳朵』的语气很认真：“妈妈要谢谢你，我也要谢谢你。”
“朋友之间的帮阿蒙，不用说谢谢。”
秦扬想了想，又有些忐忑地敲下一行字：
“而且，我们比朋友更好……不是吗？”
聊天框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秦扬心中本来还抱着一丝忐忑，可忽然见到聊天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闪了又闪。
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又长舒出了笑容。
敲出了一行字：
“早点休息吧……也早点回来，秦沈记离不开你。”
“晚安。”
没有等待沈玉饵的回复……
因为那些让人微妙的答案……
其实一直藏在生活里，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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