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红璃没有回应,怔怔地低着头,穿着单薄的浅棕色针织衫,手里耷拉着自己的外套,穿梭在人群里。
细腻的刘海贴着白皙额头上的细汗,她走得失魂落魄,穿梭在人群。
精致的妆容在几行眼角淌落的水渍下,有些花了,如此地狼狈。
但此刻,她的心底失去了更珍贵的东西,以至于这些曾经需要花费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去装扮的外表,也显得再不重要。
从秦扬最初的决定,再到那次餐馆外的离开,再到这一回真真正正彻底的摊牌……
邢小冉能够明白,秦扬的那几句话,对萧红璃心里留下了怎样的难过。
……互相伤害吗?
邢小冉嘴角苦笑,却又有些怅然。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吧?
当我喜欢你的时候,你或许对我爱搭不理。
当我离开的时候,你,才知道惋惜……
邢小冉只能陪着她,漫步,轻声地说着:
“其实,就像秦扬说的一样。”
“青梅竹马,也只是曾经……”
“就像很多人一样,人生匆匆,再好的朋友,也会在某一个不经意的分别之后成为匆匆过客。”
“老秦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啊,可是,或许你们真的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了呢……”
从小吃街一路离开,也恰好走进了学校。
四周变得安静,邢小冉的话却显得那样耐人寻味。
萧红璃忽然眼底水波轻动,放缓了几分脚步。
邢小冉也缓缓站定,静静地陪在她身边,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两人又一次坐在了水池边。
萧红璃的身子蜷缩在了一起,抱着自己的膝盖,好半晌,道:
“其实现在想想……”
“可能很早很早,秦扬就喜欢上我了啊。”
兴许是情绪释放了一会儿,兴许是来到这一次聚会前,她的心底就已经有了准备。
萧红璃这一刻忽然露出了浅浅的笑,昂着下巴看着夜空,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
邢小冉微愣,耐心地听了下去,道:
“很早吗?”
“嗯,真的很早啊。”
萧红璃抿着略微弯起的嘴唇,目光有些恍惚,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
“我记得,那时候,我们还在中学……”
“十二三岁的时候,才是初中吧?”
“我们是同班同学。”
“和刚上大学的时候一样,那时候,秦扬就很黏着我啊,就像是跟屁虫一样和我形影不离……”
邢小冉默默地看着她,有些心酸。
像是在回忆里,萧红璃终于能露出开心的笑颜:
“但那时候,也有很多男孩子喜欢我啊。”
“那些校园里的小混混,那些学习很棒的男生,还有那些喜欢调皮捣蛋的家伙……”
“我每天都能收到一连串的阿尔卑斯棒棒糖,还有乐事薯片,又或者是一杯奶茶……”
像萧红璃这样从小漂亮得像明珠一样的姑娘。
邢小冉默叹一声,抿了抿嘴。
“虽然不想收下那些东西……”
“但是,也没有办法啊。”顶点小说
萧红璃的嘴角露出些许无奈,目光继续恍惚,叹道:“直到那一天,有个年级里最大的混混,在放学的时候,带着好多人,把我堵在了走廊上,想要和我一起看电影……”
她顿了顿,下巴低了低,道:“然后,秦扬就出现了。”
“小冉,你知道吗……”
萧红璃轻轻扭过头,看着邢小冉,认真道:“那真的,是我见过秦扬最生气最生气的时候啊!”
“他那时候,才十二岁呢。”
“才没有现在这么高,看着就是个好好学生。”
“可那天,他就像是一头生气的老虎,眼睛都红了啊,拉开十几人,就站到了那个又高又胖的家伙面前。”
萧红璃深吸了一口气,道:“然后,一拳就揍在了拿着电影票的那个家伙的头上!”
“?!”
邢小冉明明觉得气氛有些难过,可既觉得感动,却又忍不住有些好笑:“老秦这家伙……一定被打的很惨吧?”
“嗯。”
“他们有十好几人呢。”
萧红璃点了点头,顿声道:“但是……”
“那个拿着电影票的家伙,比秦扬还要惨呢……”
“秦扬揍出那一拳头的时候,所有人都懵了,然后十几个人围着他揍……可他啊,就像是疯了一样,拎着那个校霸胖子的领口,谁也不管,谁也不顾……哪怕是嘴角出血了,也死死拎着那个家伙,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
邢小冉无法想象,眨着眼感叹道:“那一定是秦扬最man的时候吧?”
其实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偶像剧的剧情。
萧红璃点了点头:“那一次,秦扬真的挺帅的……”
“后来,那个校霸胖子就服了。”
“学校叫了家长……”
“还给了秦扬处分。”
“爸爸妈妈,还有叔叔阿姨,都一起去了。”
“但你知道回去的路上,秦扬干了什么吗?”
邢小冉眨眼:“他干什么了?”
“他……”
萧红璃深吸了一口气,道:“递给了我一朵白玫瑰花啊。”
她顿了顿,苦笑道:“很像是偶像剧,对吧?”
“嗯……”
邢小冉抿了抿嘴道:“为什么,不是红玫瑰,是白玫瑰啊?”
“因为……”
萧红璃抿嘴,目光又似在回忆那天,还学起了记忆中那个小男生的语气对自己说的话:“萧丫头,以后,一定会有人送你很多很多的红玫瑰……”
“但我觉得,白玫瑰,其实更适合你啊。”
“……”
邢小冉细细思索,忽然觉得确实是这样。
萧红璃是个美得无处绽放的姑娘,红玫瑰?或许太炙热了。
可白玫瑰,却刚刚好。
“可无论是什么玫瑰……”
萧红璃扭过头,长长的睫毛上晶莹闪烁,看着邢小冉,轻声道:
“不都代表着爱情吗?”
“可那时候的我,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啊。”
邢小冉愣住。
“更事情还没完……”
萧红璃又怔怔收回了目光,道:
“那一天,为了讨论去哪一家小吃店解决晚饭,我忽然想要用白玫瑰的花瓣来决定答案,单数是馄饨,双数是麻辣烫……”
“然后,我当着秦扬的面,把白玫瑰给拔了。”
邢小冉:“……”
萧红璃看着她,道:“答案是双数。”
“我们去吃了麻辣烫。”
“可……”
“我错过了真正的答案吧?”
邢小冉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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