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我这资质,最适合女承母业回来当大神。”
“胡说!”穗子生气了。
为人师表,实在不该。
“不对吗?我娘多厉害,一个人能养我和我哥俩。”
在孩子眼里,体面的工作就是能吃饱肚子,殊不知这话从老师嘴里说出来,带了歧视。
“娘是厉害,咱们以后要好好孝顺她,可我觉得娘更希望你好好读书,考大学。”
“读书有啥用,我要跳大神!你学习那么好有啥用,还不是嫁给我哥?”
姣姣坚持理想并给穗子补了一刀。
是夜,姣姣听了穗子的睡前故事,躺在香喷喷嫂子怀里睡着了。
她嘴上抵制穗子,身体却很诚实,睡着了都得拿手搂着,这习惯跟她哥倒是一样。
“娘,没睡?”
“咋?”王翠花还在品儿媳妇讲的小美人鱼,唾弃巫婆太坏。顶点小说
一点也不为群众解决困难,漫天要价,坏得很啊。
“姣姣跟我说,她要辍学回来给你当二神。”
往翠花如诈尸般坐起来,想给姣姣弄醒揍一顿。
“您别生气,这么大的孩子有点天马行空的想法也是正常,能不能让我教教她啊?”
“那感情好,我也不求这丫头能跟你似的当个中专生,好歹初中读完......”
“初中肯定不够,将来要考大学的。”
现在中专吃香,再过些年就不认了,还是要大学学历才有用。
“就她?呵!”
“我有办法带好她,只是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
于敬亭孤独地躺在西屋,耳朵竖得老高,听不清那娘俩叨咕的啥。
好容易那屋没了动静,于敬亭噙着贼笑起来,想去把媳妇抱回来,刚坐起来,门开了。
穗子抹黑过来,走到炕前就被埋伏在边上的于敬亭搂着腰,他力气大,直接把穗子按在炕上。
“就知道你得想我!”他得意地笑。
穗子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家伙哪来的自信?
“我找你说事的。”
“大晚上的,不睡说什么?”
睡,在这自然用作动词。
于敬亭觉得这小娘们话忒多,直接把嘴堵上得了。
“关于李有财。”
“草!”于敬亭没了兴致。
穗子凑过来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
“真的假的,大半夜的他不睡觉能跑咱家?”于敬亭不信。
“咱娘给他算,说他的灾星在西边,得过来烧纸才能化解,咱家刚好在西边。”
王翠花让李有财在凌晨拎着纸到西边烧一下,霉运自然散。
这套说辞不止王翠花,别的地方大神也常用。
在穗子看来,这些人用的这些说辞就好像填空题似的,换个关键词能糊弄到不少人。
穗子一整天都在装神弄鬼发动群众吓唬李有财,灾星的方向在西边,也是她暗示王翠花说出来的。
“咱们是西边第三家,前面还两家呢,你怎么知道他非得跑咱家墙外面烧?”于敬亭不信。
“我这不是赌他心虚么。”
如果李有财跟自己有一样来历,他肯定对于家西墙格外心虚,她装神弄鬼铺垫了这么多氛围吓唬李有财,就是要看他会不会来墙这烧纸。
如果李有财真的来了,那他一定是重生回来的。
今生这堵墙跟他并没有什么瓜葛,前面还有两家,他没必要冒险来这里。
这就叫做贼心虚。
于敬亭不认为李有财会来。
他白天把李有财打成那个熊样,依那小子的尿性,以后看着他家巴不得绕着走,怎能上赶着过来?
“要不,咱们赌一局?我赌他会绕过咱家,我要赢了,你就让我......嘿嘿嘿~”他贼笑。
这两天都要憋疯了,偏偏他娘看得紧,穗子又只让摸不让碰的,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利用才怪呢。
“行啊,那我要赢了,你得答应我件事。”穗子挺痛快的答应。
于敬亭觉得自己稳赢了,手搭在裤腰上,拽着橡皮筋来回弹,恨不得现在就品尝一下胜利果实。
这不赢定了?
穗子脱鞋上炕,拽着他一起坐在床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漆黑的夜,家家户户都关灯,啥也看不到。
于敬亭凑到穗子耳边,咬人家小巧的耳垂那骚话,手也不老实。
“你就直说吧,是不是想你男人想的扛不住了,故意找个借口送上门来?这文化人就是会玩啊......”说完还不怀好意地舔舔嘴角,就喜欢这么主动的小姑娘。
穗子被他咬得耳朵麻簌簌的,这家伙就跟个大型黏皮糖似的,贴她身上不下来。
不知道李有财啥时候能来,倒是听着他呼吸越来越沉,就怕这家伙脑袋里的海马体被海绵体代替了,穗子赶紧找点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为啥不叫于铁根了?”
老于家这一代家谱男孩都是铁字辈,他上小学时还叫铁根呢,上初中突然改了个文绉绉的敬亭。
“呵,还以为你一直不问呢。”这不撞他枪口上了?
于敬亭放下吃人家豆腐的爪子,带点小骄傲地仰头。
“不知道了吧?我这可是出自李白的诗,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表达了我怀才不遇却又无比坚定的性格。”上学语文从没及格的男人,这辈子唯一能背下来的诗就是这个。
就憋着一口气等她问呢,可算是逮到机会了。
“谁教你的?”这村里还有这么有文采的人?
关键是,他一个街溜子,有啥怀才不遇的?
就着窗外的月光,于敬亭看到她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写满了怀疑,本想吹吹牛装一把文化人的,穗子突然想起来了。
“我那本唐诗三百首,你偷走的!你还撕下这一页!!!!”
破案了,偷书贼——不,撕书贼找到了!
她娘是知青出身,从小就给穗子进行了素质教育,穗子有本唐诗三百首每天都要背一首。
有天离奇失踪了,再出现时,这一页就被撕下来了。
穗子刚好背到那,暗搓搓的气了好久,原来是他!
“不撕下来拿啥上户口,我又不记得这俩字怎么写,笔画那么多.....你什么眼神?!老子改名还不是为了你——草!”
这小娘们有毒,总能被她套出他心底的秘密!
“为我?我怎么不记得?”穗子还想追问,忽然,院子里的狗嗷嗷叫了起来。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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