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2.28“白雪公主”的警示
当晚，丹尼尔*布莱克拍卖行贵宾接待室。
原本装订好的资料有些杂乱的堆放在沙发上，罗冲手里另外捧着一份，只是表情非常古怪；安娜同样摆出看资料的架势，却是平躺着枕着乔妹大腿，半天没翻一页；乔妹干脆扔下材料倚着靠背，顺便帮安娜按摩太阳穴，显然是放弃治疗了。
“乔纳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莎拉进来一看，很奇怪的开口问道，“这些案子的材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太大了，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罗冲无奈的扔下手中材料，从莎拉手里接过咖啡，再递给另外两个妹子一人一杯，“这哪是什么案卷材料，简直就是童话的残酷现实版，《格林童话》的、《一千零一夜》的、《安徒生童话》的，让我们完全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所以，案子最终结论就定在了......嗯，你们说的那个小女孩身上？”莎拉笑着问道，“乔纳森，我就知道你们能帮我解决麻烦！”
“那要看你查出了什么。”安娜抿了一口咖啡，语气无奈的说道。
“我刚才让贝拉去钱德勒那里取回材料，现在应该——哦，她来了。”莎拉说话的工夫，就见贝拉*塔尔伯特提着一只文件袋，娉娉婷婷的向这边走来，“听钱德勒提过，这次总数真的有些太多，哪怕是套上你说的那些条件，事情也有些太复杂。”
“整个纽约的材料？”罗冲直接问道。
“当然，莎拉安排了超过三十個人，对比梳理之后就剩下这些。”贝拉打开文件袋，取出里面的材料放在桌子上，“不过，钱德勒先生让我对你们说，哪怕是这么充足的人手，依然没有得到实际能用的结果，因为数量太过庞大，难以具体分析。
他直接通过关系，在NYPD计算机中心数据库对比查询，但排除掉一些绝对不是的，比如直接火化根本没有形成怨灵的基础条件的，又或是家庭良好、至今和睦幸福的，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名单？”乔妹惊讶的说道。
“一共是将近三千人，详细材料正在整理后运过来，大约可以装满一辆福特皮卡的后车厢，全封闭专用运货那种。”贝拉表情调侃的耸了耸肩。
“所以呢？”罗冲一听就知道没戏了。
“他们放宽了条件，最终锁定到了这个女孩身上。”贝拉打开最上面的一份带照片材料，“考利*加里森，八岁——嗯，变成植物人之前的年龄是八岁，但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年，之所以锁定在她的身上，是因为她一直在医院治疗，多年没有中断。”
“还没死？而且刚才那些理由......有点儿太过牵强。”乔妹立刻摇头。
“重点有两项。”贝拉接着说道，“下午，就在伱们午休后翻材料的时候，钱德勒派人找到了还在病房的沃森小姐，安排速写高手按她的描述进行复原绘画，然后把截图放入NYPD人员数据库中，对比后不论死活，一共得到了超过一百个备选项。”
“准确度有点儿低。”安娜无可无不可。
“然后又对比了这些孩子的家庭，你没觉得这名字有什么熟悉的地方吗？”贝拉看着某人说道，“友情提示一下，你们今天应该见过他。”
“考利......加里森？”安娜立刻反应过来，“她和那个‘幸运凯尔’的主治医师、加里森博士有什么关系？”
“女儿，八年前不幸中毒，那之后一直处于植物人状态，至今躺在医院，这也是加里森博士留在那家医院的最主要原因。”贝拉无奈的被某坠落天使揽在怀里，“钱德勒专门让人向医院咨询过，加里森博士每天都会把除了工作外的所有时间陪伴女儿，而且坚持每晚讲一篇睡前故事。”
“就是他带的那本《一千零一夜》。”乔妹想起了白天的经历。
“只有他照顾吗？”罗冲却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他的妻子呢？”
“加里森医生的前妻、考利*加里森的生母早就去世了，他随后迎娶了自己的第二任妻子朱丽叶*加里森，也是在两人成婚一起生活期间，考利不慎中毒。”贝拉试图赶走在自己身上肆虐的某天使，可惜失败了，“但这位夫人也在今年年初病逝了。”
“今年年初？”乔妹表情一动，立刻翻开那堆材料，片刻后惊讶的说道，“最早一起案子，也是在今年年初。”
“看来，我们很有必要去看望一下加里森父女。”罗冲毫不犹豫起身，“睡前故事对吧？我们还得稍微快一点儿才行——安娜！”
“睡前故事一般在九点左右，我相信加里森博士也是按照这个节点进行。”安娜妩媚一笑，怀中拥着衣服全在却福利敞开的贝拉，“现在不到六点半，去掉路上需要的时间，我们还有两个小时多点儿，乔纳森，要一起吗？”
八点五十七，罗冲在医院前下车后就快步向住院楼走去，只是偶尔揉揉腰，身后跟着某坠落天使，再加上过来看看西洋景——额，降妖除魔的布莱克公主，另外两个留在丹尼尔*布莱克拍卖行专门安排的贵宾招待处，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
“乔纳森，看来你也只是强壮的人类，而不是天神。”莎拉忍着笑挽在罗冲左侧，还能“好心”帮他揉揉腰，然后看他尴尬的样子后适可而止，顺便转移话题，“如果我们的推测没错，问题应该出在考利*加里森这里，你真能让我看见她？”
什么，某坠落天使？人家正忍着笑，跟在后面十几步外，因为再靠近就要面对某人的“眼刀”。
“放心吧，跑不了。”罗冲的手镯里有的是看破阴阳的破邪符，下车前就取出了不少放在口袋里，“不只是你，加里森博士也必须看到，要不然没法解释清楚——你就为了看看幽灵，连吃不饱的事情都能忍了？”
“嗯哼，最主要的是，我就算不放弃也吃不饱。”莎拉又调侃了一句，见某人再次尴尬后及时把话题拉回正轨，“乔纳森，如果那个小姑娘真的在，你又准备怎么办？”
“要么滚，要么死。”罗冲冰冷的语气让莎拉浑身一僵，“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死不瞑目也好、怨气冲天也罢，如果她只是复仇，那就是理所当然，我什么都不会多说；可是她现在已经害死了几十个人，这那就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莎拉，虽然这样有些残忍，但我们首先需要站在人类的角度上说话，而她不过是异类。”安娜笑着上来说道，顺便对上某人“凶狠”的目光，“乔纳森，我只是留下了贝拉，是你把莎拉和乔拦在房间的，这不是我的责任。”
“哼！”罗冲当然没忘记自己当时的“斗志昂扬”，却忘了某坠落天使已经大规模恢复实力，现在的“战力”非同小可，贝拉又是严重恶魔化，这俩加起来已经只比他稍差，偏偏他为了面子，一点儿都没客气。https://m.tj268.com
幸好“公主”的莎拉没有“发力”，乔妹一向“绵软”，基本就是“点心”的地位，要不然今天可能丢人了，这次的事情可以说全是他的原因，那就只好扫视了一下周围环境，确认没有监控也没啥人之后，一把搂过妹子拉到角落，狠狠“品尝”一番才罢。
“加里森博士？”俩人正“啃”的时候，走廊忽然传来了莎拉的招呼声，“很抱歉这么晚还要打扰您。”
“布莱克小姐？”男声明显一顿，两人互相认识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类高档私人医院接待的基本都是大客户，又和布莱克家族同在枫泉区，平时肯定少不了打交道，“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情吗？很抱歉，我并没有收到预约。”
“加里森博士，打扰一下？”罗冲紧跟着从角落里出来，留下某坠落天使稍微收拾，“我们有些事情，需要麻烦你一下。”
“你是......乔纳森探员？”加里森博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很抱歉，凯尔先生已经转院，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也许你可以咨询一下我们医院的前台，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了。”
“嗯？”罗冲明显一愣，下意识看向莎拉——所谓的“转院”，大概率是“处理”的委婉说法。
“加里森博士，我们并不是为了凯尔先生才过来的。”莎拉轻轻转头避开了目光，把话题引到一边，也让罗冲表情一沉，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是关于您的女儿——考利*加里森。”
“考利？她怎么了？”加里森博士很不理解。
“也许，她不像你想象的这么简单。”轻轻叹了口气，罗冲放弃了为凯尔找回公道的想法，估计还包括另一所医院的幸存者沃森小姐，因为他就算实力再强，也不能真的杀光背后不拿人命当回事的众多势力，再说了，就算是杀光又如何？会有“后来人”补上位置的，“麻烦你带个路，也许我能帮你再次看到她。”
“当真？”加里森博士眼睛一亮，根本没问具体操作，就转身大踏步向病房走去。
“乔纳森，也许，我们可以换个稍微.....”莎拉明显是在没话找话，“委婉的方式。”
“没有意义。”罗冲压着情绪没说话，安娜无奈说道，“这种事情无论怎么委婉，结果恐怕都好不了。”
四人一路快步，很快就到了考利*加里森疗养的病房，只是刚过进门，罗冲和安娜同时表情一皱，因为他们清楚的看到，加里森博士已经拉过椅子坐在病床边，就在他的左侧，一个皮肤雪白、长发乌黑、戴着红色发卡、一身红色连衣裙、脚踩红色皮鞋的“小姑娘”站在那里，以及床头的半红半青大苹果。
“也许，她一直在试图用另类的方式通知你。”罗冲走到床头，轻轻拿起苹果叹道，“童话里能扯上这玩意儿的篇目应该不多吧？”
“又是这个？”加里森博士明显一怔，从罗冲手里接过苹果说道，“我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考利床头发现苹果，乔纳森探员，这有什么含义吗？”
“白雪公主吗？”莎拉马上说道。
“怪不得她会一直留在这里，还不停的制造案子，原来问题出在这里。”罗冲反应过来，表情复杂的看了面露惊恐的“小女孩”一眼说道，“加里森博士，你女儿并不是无意间中毒的，而是被你的第二任妻子朱丽叶*加里森毒害，这个苹果的含义，是暗示《白雪公主》中那位恶毒王后。”
“你胡说什么？朱丽叶和考利关系非常好，她非常喜欢......”加里森博士当场暴怒，猛地站了起来。
“你还是自己看看吧。”罗冲知道“疏不间亲”的规矩，解释再多都没用，干脆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破邪符，一手一个轻轻抖动，在符箓引燃后分别贴在莎拉和加里森博士的额头上，“我相信她早就想对你说什么了。”
“你做了什么——天哪，考利！”加里森博士脸色猛变，难以置信的看向“小姑娘”。
“爸爸！”灵魂状态的考利*加里森兴奋的扑向父亲——破邪符之所以不叫“阴阳眼符”，就是因为它能破开人鬼屏障，在效果没有消失的时候让双方自由交流。
“乔纳森，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放过这个可怜的小姑娘？”看着“相拥”的父女俩，莎拉不忍心的说道。
“我想，大概不用了。”安娜表情复杂，“考利的执念，其实仅仅是想把自己遇害的事情告诉加里森博士，如今已经达成，她大概也不会继续留下——乔纳森、莎拉，我们先出去吧，他们父女俩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三人走出病房，最后看一眼流泪交流的父女俩，带上门之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纳森、安娜，你们都能看见？为什么？”半晌，莎拉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你就当我们是天生的好了，就像你曾经找过的‘通灵者’一样，这玩意儿后天很难出现。”罗冲想了想，很是敷衍的解释一句，反正在欧美，所有人不论身份地位，都非常认可“血统论”，更何况莎拉本就出身显贵，更相信这个，“再说你也用不着，有事记得告诉我就行。”
“这样吗？”果然，莎拉一听“天生”就果断放弃，转而询问刚才的破邪符，“那两张黄纸呢？”
“这里足足超过一打，你拿着吧，用的时候点着了放在额头就行，用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再寄给你。”这玩意儿罗冲有的是，痛快的把口袋里剩下的符纸全部取出，一股脑塞到莎拉手里，“这次案子解决，想必你能轻松一下了。”
“乔纳森！”安娜突然打断两人，指了指慢慢打开的病房门。
“布莱克小姐、乔纳森探员，还有这位小姐，谢谢你们。”加里森博士哪怕表情痛苦，依然礼貌的向三人致谢，“我没想到，朱丽叶竟然会用漂白剂......也许，当初她提出再生一个孩子的时候，我不该拒绝的。”
“加里森博士，节哀顺变吧！”罗冲扫了一眼已经变成直线的心跳检测仪，与安娜对望一眼后确认考利消失，这才接着说道，“其实你女儿一直在想办法提醒你，她最后的执念，就是想让你知道她的死因，可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总觉得考利没有离开，甚至还多次看见过她的身影，可是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有灵魂存在——你们不是FBI！”加里森博士痛苦的蹲在了地上，“算了，随便吧，我很抱歉没办法再为你们做什么.....请让我安静一会儿。”
罗冲和安娜、莎拉互相看看，还是选择告辞离开。
一个月后，曼哈顿海滩，海滨别墅。
充满有爱气息的卧室中一片杂乱，阳光通过全景落地窗撒进来，照射着满地散落的各种衣服；巨大的水床中间，罗冲有些费力的坐起来，揉了揉依然发木的脸颊，发现身边就剩下贝拉。
“乔、安娜还有莎拉呢？”他有些奇怪的问道。
“天一亮就去了游艇，说是今天钓鱼烧烤。”贝拉微笑着伏在了罗冲胸口，“乔纳森，我正好有个消息，你们接下来没什么案子对吧？我听说巴尔的摩发生了几件有趣的事情，去看看怎么样？”
“巴尔的摩？”罗冲稍微一愣，想起了某个笔挺制服的局长大人，却没注意怀里的贝拉低下头，美目不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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