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柴戈恢复意识的第一感受是疼。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陌生的挑高红色天花板让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眨了几次眼才确定自己真在陌生的地方。
身下的床柔软，身上的被子轻飘飘的，酒红色的花纹配色有点复古，床头柜有一盏绿色的台灯，旁边放着一杯水。
柴戈一动就发现身体僵的厉害，一活动就疼，他忍着疼痛上下移动肩膀，活动了几下没那么僵硬后也不怎么痛了。
柴戈一鼓作气坐了起来，骨头发出咔哒的声音，他没忍住哼了一声，掀开被子下床这几个动作完成后身体已经恢复到了鼎盛的状态。
柴戈身上穿着墨绿色的丝绸睡衣，头发也散了下来，脸颊因为刚才的活动多了几分红润，他端起杯子一口喝完了水，有一滴水从嘴角滑落，流到脖子上被他用手背随手擦掉。
柴戈呼出口气，放下杯子走向门口，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拖鞋是金色的高跟拖鞋，因此他选择赤脚。
打开门外面是陈末的办公室，她坐在椅子上在骂着什么人，2377趴在她肩膀上睡觉。
“嗯?你醒了。”听到开门声2377睁开一只猫眼看向柴戈，“我的床舒服吗？”
“你的床?”柴戈刚想问他的床怎么在这儿就看到陈末摸了摸猫头，他咽下差点脱口的疑问，差点忘了这二位关系不一般，他抓了抓头发说，“还行，挺软的。”
“哼，当然软，我千挑万选的呢。”2377扬起猫头说道。
“你去死吧。”陈末说完这句话挂了电话，对柴戈说，“坐，有事跟你说。”
她今天又换了造型，卷了头发顺到一边用丝带绑住，身上是碎花衬衫，鼻梁上架着眼镜，看起来很温柔，但语气就不太温柔了。
柴戈默默坐到椅子上，陈末边倒水边问：“怎么没穿拖鞋?”
“你的我穿不太合适吧。”柴戈说。
陈末把水推给他说：“不是我的。”
2377懒洋洋接话：“是我的，还没穿过，放心穿。”
柴戈震惊地看着他毛茸茸的触须，陈末好心解释：“他有人形的。”
柴戈沉默了，半晌他对陈末说：“辛苦你了。”
陈末笑了下：“还好，不过我让你坐不是说这个的。”
“是《怪物》那关的事?”
“嗯，我们没料到会有玩家主动放弃生命，差一点你就死在那里回不来了，要不是……总之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把你拉回来。”陈末说着说着啧了一声，“也就是你会这样做，废了一次机会还什么也捞不到。”
“通关了吧？”柴戈问。
“通了，你死的时候还有四个玩家存活，除了你，每个人都有非常丰厚的奖励哦。”陈末故意道。
“嗯，挺好。”柴戈没什么反应。
陈末顿时失了兴趣，语气正常地说：“本来想给你争取的，但你那个操作让我们损失了不少，没办法，我最后只拿到了这个。”她把手边的黑盒子推给柴戈，“看看吧。”
想说不用这样的柴戈止住了话，他道了声谢打开盒子，柔软的白色垫子中嵌着一颗白色的种子。
“这……”
柴戈惊喜地抬起头，陈末跟他说：“不用太感谢我，这可长不出人来，只能开花。”
柴戈珍重地盖上盖子：“谢谢，如果有用得到我……”
“哎，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陈末阴阳怪气地说，“谢谢你提醒我，连续通关两次隐藏关卡的神。”
柴戈：“……”m.tj268.com
“你可真能耐啊，你自己状态怎么样你不知道吗？刚出来第二天就进去，你就算最后没死出来也得躺一个星期，我是请你帮忙通关了，可没让你拿命去玩。”
柴戈理亏不敢说，那天他确实没有完全恢复，秦音她们没有着急进游戏也是因为要等身体恢复，可他太想验证那个猜想了。
“说吧，你那么着急进去干嘛？”陈末没好气问。
“就是，想验证一下。”柴戈不是很想说。
“你有什么不会问我吗？”
“你也不是什么都能告诉我。”
“……”陈末语气软了下来，“那你也不能不顾自己的生命，好歹休息两天，话说你在验证什么?”
“在验证……”柴戈摸着盒子的手停住，他思考着，整理着思绪，慢慢、慢慢地说，“游戏世界越难和现实世界越像，世界不会重置，时间在往前流，玩家可以成为NPC，不，不能说是NPC，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陈末挑起眉毛，没有否认，2377两只眼睛都睁开了，直勾勾望着柴戈。
柴戈直视着他们继续说：“参与游戏的玩家不是你们抓来的，而你们的目的又是关闭游戏世界，所以我猜无法重置的世界和现实世界有关系，是平行世界?”
陈末弯起眼睛笑道：“我很期待能和你成为同事，不过，你是怎么察觉的?因为《校园怪谈》出现了玩家的笔记?还是因为玩家NPC?”
“不是，是《山神新娘》，我们之前的玩家应该都只做了发布的任务吧？”
陈末点头：“对。”
“游戏会关闭是因为我们摧毁了禁锢女孩们的枷锁，让山神露出了真面目，让万福村不复存在，对吧?”
陈末没有说话，但柴戈已经从她的沉默里得到了答案，他的语气愈发自信：“我的猜测在隐藏关卡得到了验证，先是叶雨苗，后来又是苏锦程，她们清醒地看着时间流逝，《校园怪谈》其实不是重置，而是循环吧？老师们都知道是循环，学生们也会慢慢恢复之前的记忆，因此到了后面有经验的老师们会躲藏起来，就算已经成了鬼魂也是怕再死一次的，对吧？”
“哼。”2377又趴了回去，没有嘲弄的哼声算作回答。
“所以，只要关闭更多游戏他就能更快来见我，”柴戈停顿了下，求证道，“是这样吧？”
“这样说也没错，”陈末一只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柴戈，“我真是越来越中意你了，许完愿后留下来接我的班怎么样?”
柴戈没有立马给出答复：“再说吧，我还有好几关才能实现愿望，到时候考虑也不迟。”
“行吧。”陈末妥协道，“那为了拉拢你我再告诉你一些事。”
“什么?”
“听了你可就得多考虑考虑咯。”陈末调出一个屏幕，屏幕打开柴戈看见了苏锦程和袁明志。
见他愣住陈末笑着说：“托你的福，现在人类社会已经恢复了正常，不会再有新人类出现。苏锦程被请回研究院，这次是公开透明民众监督的医疗实验，主要是检测异变过的人是否已经恢复正常。袁明志倒是拒绝了研究院的邀请，现在就跟在苏锦程身边当助手，他们打算等所有人都检查完后到梨清市开个花店，就在烂尾楼旁边，你们两个死的那个地方已经被银莲花占领，人类生怕靠近再异变，之后应该是不会再开发了，不过就算他们想开发也不行，那两人已经申请拿到了那块地，以后就是你们墓地的地主了。”
柴戈看苏锦程被袁明志气得脸红脖子粗不由得露出笑容，陈末趁热打铁：“我们的员工是有机会回到进过的世界里的。”
柴戈瞥她一眼不为所动，陈末撇嘴，看了一会儿说：“最近出现了一个新关卡，测试过后发现了些异常，后天会开放让玩家进入，我会作为玩家一起进去，看看能不能顺利进行，不能的话会继续封锁排查。”
“你亲自去?”柴戈有些惊讶，他以为陈末这样的高层不会亲自去做这种危险的事。
“虽然有专门的部门，但他们进去后不能完善信息就需要上一级进去，我嫌烦，懒得等一级一级进去再报给我，所以打算亲自去。”陈末解释道，“从现有的信息来看应该是四级难度，你要不要一起?”
“好啊。”柴戈一口答应。
“先说好啊，我虽然是作为玩家进去的但我不会帮助你们，进去后我的形象会有变化，你认出我也假装不认识，我要悄悄观察，不能太显眼。”
柴戈点头。
可他进去后一眼就看见了柔弱美丽假扮哑女被许多人包围的陈末。
柴戈：“……”
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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