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正在书房来回踱步,昌平郡主出言劝慰道:“侯爷您先别急,或许事情没那么遭呢!”
永宁侯正想开口说什么便见沈渊自外而来,脸上瞬间溢满愤怒之色,抬手便从桌案上抓起茶盏朝着沈渊扔了过去。
昌平郡主暗暗勾了勾唇,本以为沈渊在外待了那么多年会学聪明点,结果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永远不明白在这府里只有得了侯爷的心才能得到一切的道理。
沈渊淡然侧身,茶盏正好砸在昌平郡主的嬷嬷身上,那嬷嬷一声惨嚎,脑袋顿时破了一条口子流出蜿蜒的血来。
永宁侯和昌平郡主脸色一变,永宁侯厉声道:“你还敢躲!”
沈渊冷笑反问,“为何不敢?”
永宁侯被怼得语凝,是啊,这个逆子连弑父都敢,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昌平郡主狠狠瞪了沈渊一眼,她严重怀疑沈渊是故意的,但又不能当着永宁侯府的面发作,只能没好气的对那嬷嬷道:“还不下去包扎,留在这丢人现眼吗?”
昌平郡主敛了敛眸,作出一副苦恼的模样来,“悠白,今日你当真带着大理寺卿去调查户部了?”
其实户部军需出现问题大理寺本就要涉入调查,但昌平郡主此言无疑是将过错完全推给了沈渊。
永宁侯是户部尚书,沈渊做为永宁侯府的公子却带着大理寺查抄户部,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将永宁侯的颜面按在地上摩擦。
沈渊看了昌平郡主一眼,并没有开口解释。
他早就不在意永宁侯这个父亲了,他如何看待自己对他而言无关紧要。
永宁侯气得吹胡子瞪眼,“放眼整个京城,除了你你可还见过有人带头查老子的!”
沈渊幽幽勾唇,漫不经心的道:“放眼整个京城,你可还见过第二个敢弑父的?”
永宁侯又被沈渊一句话怼了回去,气得心口起伏不止。
弑父难道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吗?
昌平郡主见父子不和唇角弧度愈发上扬,苦口婆心的劝道:“悠白,此事你做得的确欠缺考虑。
吴侍郎此举虽有公报私仇之嫌,但吴侍郎毕竟是你父亲的下属,你即便不帮衬也不该偏帮外人啊。
此事说白了不过是吴侍郎和那云寒的个人恩怨,可今日你掺和了进去,永宁侯府的颜面可就不好看了。”
永宁侯冷哼道:“那云寒不过一介商贾,锦绣阁的事又与你有什么干系!”
“父亲以为吴清廉是因为锦绣阁的事才被大理寺带走的吗?”沈渊倏然开口反问。
永宁侯一愣,“难道不是吗?”
沈渊牵唇,笑意幽冷,“若只因区区此事,大理寺只需将事情呈报陛下,由陛下处置便是,根本无需羁押吴清廉。”
永宁侯皱皱眉,他方才光顾着恼火竟是未曾想到此处。
的确如此,大理寺之所以涉及其中不过是因为军需物资出现了问题,可现在明明查出吴清廉陷害了锦绣阁却仍将人带走关押。顶点小说
见永宁侯眉头紧锁,沈渊眉目深敛,声冷凉薄,“两年前北境军的物资也出了问题,作案手法与此次极为相似,大理寺怀疑吴清廉与当年一案有关,自要将其带回大理寺严加审讯。”
“什么!”
昌平郡主诧然惊呼,引得永宁侯偏头看她。
昌平郡主讪讪一笑,解释道:“我也知道这件事,可我记得最后查出是兵部押送物资的人监守自盗,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永宁侯颔首道:“不错,这件事是兵部的疏忽,与我们户部有和相干?”
望着夫妻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沈渊语冷漠的道:“当年之所以结案是因为押送物资的兵部官员意外身死,此案无从所查才会不了了之。
可今日我们发现吴清廉陷害锦绣阁的手段与先前北境军收到的物资是一样的,显然吴清廉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难道不该严加审讯吗?”
永宁侯眉头紧锁,显然没想到事情还会牵扯出前年北境军的军需案,昌平郡主却显得比永宁侯还要在意。
“可饶是如此也不能证明吴清廉就和当年的案子有关啊!”
沈渊斜睨着昌平郡主,似笑非笑,“郡主似乎很在意此事?”
昌平郡主张张嘴,面色有些不自然的道:“吴清廉毕竟是户部的人,若他真被查出了什么侯爷作为户部尚书自然会首当其冲,我岂能不担心。”
语落,昌平郡主又反口攀咬沈渊,“悠白,我知道你因为我的事一直与侯爷闹得不甚愉快,可不管怎么说这只是我们的家事,你不能因为家里的矛盾便故意在朝政上给侯爷找不痛快啊。
永宁侯府树大招风,不知又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你这样岂不让那些人有了可乘之机?
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案子影响你父亲的前程,你可有将永宁侯府放在心上?”
昌平郡主义正言辞,她觉得自己处处在为侯府考虑,沈渊根本无处辩驳。
可沈渊只冷冷的看着她,“郡主说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案子?”
“不然呢?”昌平郡主深以为然。
“北境军有七万将士,他们常年驻守北境防范戎族,那些棉衣被褥决定他们能否安然度过那个冬天。
你知不知道士兵一旦穿上掺了稻草的棉衣他们会在战场上被冻死!没有北境军戎族便会长驱直入,到那个时候你以为你还能如现在这般安稳吗?”
“你们在京城锦帽貂裘山珍海味,可万千将士们却连一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没有他们守护边境,你们只会成为丧家之犬!”
“最可笑的是,他们守住了你们的富贵和安稳,可他们的生死在你们这种人眼中却只算微不足道的小事!”
“侯爷。”昌平郡主委屈的红了眼眶,“您听听,我不过为您说了几句话他便骂我是丧家之犬”。
永宁侯恶狠狠瞪着沈渊,“逆子!还不给你母亲道歉!”
沈渊撩起眼帘淡淡扫了昌平郡主一眼,“我的母亲早已过世,而且要给她道歉的人也不该是我。”
“你!”
沈渊起身,不再理会凶神恶煞的永宁侯,淡声道:“这件事大理寺一定会追究到底,户部若真有问题你自求多福吧!”
沈渊语落拂袖而去,沈染这时才自外而归。
昌平郡主见沈染归来忙道:“染儿,还不过来劝劝你父亲,莫要让他气坏了身子。”
昌平郡主想让沈染趁机表现一下,沈染听闻前因后果后却道:“大哥所言甚是,朝中蛀虫一日不除朝政难以清明。
身正不怕影子斜,此事父亲理应避嫌全权交由大理寺调查。”
“染儿,你……”
永宁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一甩袖子道:“谁爱查谁查,老子不管了!”
“侯爷……”昌平郡主还想继续劝永宁侯,可永宁侯却气得健步如飞,一溜烟没了踪影。
沈染微微蹙眉道:“母亲,此乃朝政大事,您便莫要插手了。”
“你懂什么!”昌平郡主厉声喝道,见沈染神色不解,昌平郡主才咬牙道:“户部若出了事侯府也会受到影响,你身为侯府嫡子难道就不担心吗?”
“侯府的事有父亲和大哥处置,他们若有需要自会唤我。”沈染并不想插手侯府内斗,所以他才会选择常年在外行商。
昌平郡主看不得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怒声赶走了沈染。
她紧紧捏着眉心只觉脑仁抽疼,她唤来贴身婢女绿意,肃然道:“你进宫给太后娘娘传个口信,就说户部出事了,北境的事或许藏不住了……”
北境军的死活与她何干,但她想让沈渊死在那!
就算沈渊是天纵之才,可若手中没有强兵一样独木难支,可没想到沈渊心细如尘竟然提前发觉了,更没想到吴清廉陷害锦绣阁竟会牵扯出当年之事。
昌平郡主眸光冷戾,如此一来这吴清廉也不能再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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