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刚从心理医师那出来，就接到江练的电话。
“结束了吗？”
秦漫嬉笑道。
“你是装监控了吗？这么准？”
“放心吧，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疗程会比预期的要快，你那不是很忙吗，就别操心这些了。”
江练在电话里还是放心不下。
“我派人去接你。”
秦漫婉拒道。
“不用，我打车就行，你忙你的。”
刚挂电话，一辆灰黑小车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乔英朝她晃了一下脑袋，示意她上车。
秦漫驾轻就熟得上车。
“病怎么样了？不会来抢我方向盘吧？”
秦漫悠哉悠哉舒展了一下。
“这可不一定，你扶稳了。”
乔英浅笑。
“今天想去哪？”
秦漫细想。
“江练又遇上了个大案子，死了一家四口，一时半会儿是管不上我了，要不趁这个机会，咱们走远点？”
乔英提起一边嘴角。
“这就不服管了？”
秦漫提议道。
“去隔壁县那个汤泉吧，听说还送自助餐。”
乔英：“那今天天黑前可赶不回来。”
“没事，明天早上6点前赶回来就行，江练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保准又是通宵。”
乔英一边起步车辆，一边嘀咕道。
“反正到时候不好解释的不是我……”
乔英一直藏在兴津，她也不是傻子，出去的局势会更复杂，更何况兴津曾有她的底子在，就算当初已经毁去大半，稍稍养精蓄锐，重新盘活不算太难。
走毒是不可能了，她不可能再出去谈货源，于是就开始接手留下来的盘子，做正经生意，比如御九夜。
收入大打折扣，但也能够养活手底下的人，和自己。
而秦漫也瞒着江练，一直和乔英偷偷有联系，两人经常偷空一起玩。毕竟现在，这两个姑娘之间的交情，也是只有彼此能达到的高度。
说走就走，乔英出手依然阔绰，直接包了一个汤池，两人靠在同一边，没有其他人打扰。
秦漫深深呼吸，舒展筋骨，开玩笑道。
“小英姐，要不我还是跟你混吧，刑侦队的活是真的狗都不干。”
乔英：“不要这么说你男人。”
秦漫：“……”
“洪谦一直在找你。”
乔英微闭小憩的双眼忽然睁开。
“让他找。”
秦漫划着水飘过来，凑近了打量她。
“怎么我一提洪队长，你就呼吸加快呢？”顶点小说
乔英撇过脸去不让她看，忽得感觉胃部痉挛，压着喉口浅浅作呕。
她索性不泡了，从汤池里爬出来。
秦漫追上来，趁着在更衣室里换衣服，又偷偷打量她。
其实体态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但是秦漫就感觉到一点点奇怪的，玄乎的孕相。
当乔英换好衣服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那感觉更加强烈。
秦漫拉住乔英，盯着她，严肃得问道。
“你是不是怀孕了？”
乔英闷闷不乐得甩开她，继续往前走，却没有说什么。
秦漫撑圆了眼睛，她是默认了！
秦漫追上去，双手并用得拦住乔英的去路。
“孩子谁的？”
乔英把废话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我的。”
秦漫不依不饶。
“它爹是谁！”
秦漫忽然想到那天晚上江练匆忙出门，早上洪谦又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家，还有那些辣眼睛的内衣物。
她难以置信道。
“洪谦干的？”
乔英又一次拍下她的手，径直走开。
秦漫仿佛吃瓜吃噎着了。
“卧槽……卧槽！”
秦漫跟上去。
“洪队长牛皮啊！就那一次就中了？我得回去告诉江练，他已经被弯道超车了。”
“小英姐，你走慢点，小心摔着，哎，等等我啊……”
乔英停下，回头用手指着秦漫鼻头，警告道。
“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今天就把你扔在这里。”
秦漫瞬间闭嘴。
自助餐台，秦漫胃口大开，看什么都想吃，再看乔英，拿的基本都是一些酸口的水果。
吃到一半，秦漫又开始作妖。
“女人怀个孕太遭罪了，你就没打算不要？”
乔英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为什么不要？”
秦漫看她态度坚决，又悄咪咪凑上来。
“那孩子他爹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乔英：“我生孩子，又不是他生。”
秦漫点点头。
“虽然在这件事上，男人是没个什么大用，不过，你真不打算告诉洪队长了？”
乔英看她是绕不过这件事了，放下手里的食物，擦擦手，端正道。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能全身而退？我现在是什么人？通缉犯。他是缉毒警察，告诉他让他怎么做？是偷偷包庇我和肚子里的孩子，还是逼着我打掉孩子？”
秦漫也知道这么个事不好办，愁眉不展得戳着碗里的东坡肉，捣得稀巴烂。
“那你难道就一直这样下去吗？自己一个人生下孩子，自己一个人养，一个带，这对你不公平。”
乔英嗤笑。
“要公平就让他也生一个，可有些事，偏偏就不是能追求公平的。”
秦漫放下筷子，认真道。
“那你去自首呢？我不懂法，也不懂量刑，但我懂他们，他们一定会给你争取最大的宽恕，你总要给过去做个了结，难道你一辈子就这么活下去吗？”
乔英：“有何不可？”
“秦漫，做恶比行善容易，两方势力看不对眼直接杠就行，不需要畏手畏脚，不需要有所顾忌，更能放得开手。”
“前段时间已经有人找过来了，要在这重新起线，别的我不敢说，但兴津这块盘子，只要我不拍板，就没人敢动。”
“他在明，我在暗，缉毒队废寝忘食追着的东西，就在我手上捏着，我能从源头牢牢掐住，我比他方便得多，有我在兴津镇着，兴津就乱不了。”
“你明白吗？”
恶人比好人好做，黑鲨和水鬼这两大巨头都已成为过去，她也确实不想再去碰那些东西。
她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就算大多数人不理解，大多数人都在劝返，她也仍然坚定于自己的判断，未曾动摇。
在她的羽翼下，兴津会得到前所未有的保护，洪谦的缉毒队也会闲到在办公室喝茶浇花。
“小英姐，你是喜欢洪队长的，你比我们想象的，都要爱他。”
这句话放到从前，乔英会当机立断得反驳回去，可现在，从她决定留下孩子时，她就认了。
“不是所有感情，都能有个圆满的结局，相爱也不一定就要相守。”
乔英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洪谦。
秦漫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五点半，天还是黑漆漆一片，她摸着黑找到钥匙孔，再摸着黑打开灯的开关，瞬间光芒大放。
她做贼般得环顾一圈，还好还好，看样子江练也一晚上没着家。
带着庆幸得换鞋换衣服，再一扭头，空气凝固，大变活人。
被逮了个正着。
江练从书房中出来，双手环胸倚靠在墙边，揣着一脸道貌岸然，不苟言笑得盯着秦漫。
秦漫嘻嘻作笑。
“你在家啊……”
江练轻飘飘得走到沙发坐下。
“是啊，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家，就把材料都带回家来看，结果你却让我等了一个晚上。”
说着，他的眼皮抬起，如审问犯人。
“夜不归宿，秦漫，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秦漫倒打一耙。
“等我一晚上……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江练阴恻恻得勾起唇角。
“我就是想看看，你打算浪到几点回家，秦漫，实力可以啊。”
秦漫：“你听我狡辩……”
江练横眉上挑。
“好吧好吧，我跟你说实话。”
秦漫坐到他身边，还在纠结要不要真的把乔英供出来。她在兴津除了局里那些小伙伴，也没别的能一起玩的朋友，很难交代。
江练抢先替她开了个头。
“和乔英去哪儿玩了？玩一晚上不回家。”
秦漫蒙了个大逼。
“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江练轻蔑得耸了一下肩。
“我还用跟踪你？乔英的行踪我一直都知道，只不过不想抓捕，在等她想通了自己找过来。”
“你早就和乔英联系上了，我也知道，你在兴津总共也没几个朋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你们玩，却没想到，我的宽容换来了放恣。”
江练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秦漫低着头缩着肩，却是在想别的事。
“那你知道，乔英她怀孕了吗？”
江练变了脸色。
“你那天晚上去接回洪谦，是不是就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你一直都知道乔英的行踪，是你透露给洪谦的？”
江练否认。
“不是我，我就怕他忍不住做什么冲动事，到时候对他自己对乔英都没有好处，所以连他也瞒着，是他自己找到的。”
“结果，还是这样……”
秦漫：“现在他们两个，一个是想管管不了，一个就想着自己一个人扛。”
江练轻拧着眉。
“她打算自己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
秦漫点头，“江练，我想帮帮她。”
“你要怎么帮，他们两本身自己就理不清，感情的事，更是别人插不了手的。”
秦漫：“可我不能看着她这样下去，江练，那段暗无天日的时日，若不是她，我可能早就放弃了。”
江练把秦漫揽到怀里来，颔首沉思。
“那我们就试试看吧。”
天色微微起亮，江练询问道。
“你是要补觉，还是跟我一起去局里？”
秦漫缩得飞快，“补觉。”
可江练拽着她的手不放，眉眼中带着求哄的谄媚。
秦漫捧着他的脸，上去吧唧一口。
“给江队长请安，求江队长放过。”
江练等了一晚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容光焕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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