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担心。”韩商言似乎猜到了令山所想，轻声说：“这次叔叔阿姨过来的开销全部由俱乐部承担，误工费也按国家标准补偿，你就安心养伤吧。等养好了，正好带他们去转转，尽尽孝道，老人们出一趟国不容易。”
“老大……”令山双眼一红，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不要说什么感谢之类毫无意义的话，要是真想感谢我的话，就尽快把伤养好。”韩商言看了一眼沈哲，接着说：“你也一样，尽快恢复，然后给我上场打比赛拿冠军。”
韩商言没有在医院等多久，苏澄就到了。
她穿着高跟鞋，一套橘色职业套装，戴着一顶弯曲的粉色太阳帽，像是t台上的模特，显得富贵而又大气。
周一几个睁大了眼睛，以为是哪个欧洲中世纪城堡出来的伯爵夫人呢，直到苏澄摘下大大的太阳镜，他们才认出来。
不过，苏澄的态度没有变，还像是以前的苏领队那般，对令山和沈哲嘘寒问暖，一个劲的解释车祸那天她真的有事，没能来看望大家，反而搞得沈哲和令山很不自在。
直到护工提醒要让病员多休息，她这才放过两人，走过来站在韩商言面前，微笑着说道：“恭喜你啊，gun神复出，ctf圈这几天最劲爆的话题就是这个。”
韩商言淡淡一笑，说：“我们出去聊吧，他俩还休息呢。”
苏澄点头。
两人走到医院后面的花园中，边走边聊。
“感觉怎么样？”苏澄轻声说道：“别的不说，就五点攻击已经让现在的年轻人们开了眼界，十年前的传说啊。”
韩商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不喜欢听这些恭维的话，更不喜欢自己假装出一种很谦虚，很低调去推辞的样子。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在意别人怎么说，更不是故意炫耀技术向别人证明什么。我看了那天的比赛录像，你当时的五点攻击不但解了吴白的围，而且还使整个战局向着kk中国队倾斜……”
“你到底有什么事？”韩商言打断这毫无意义的对话，不冷不热的说。
实际从苏澄的装扮上韩商言就能看得出来，她今天不是刻意来医院看望沈哲令山，而是去见了什么重要的人物，顺路来的医院。
苏澄一愣，尴尬的笑了笑，柔声说：“你还是这么直接，一点都不给人留面子……”
韩商言不说话，沉默。
苏澄无奈，只好直入正题，“你那天怎么不听我的劝告？如果你小心一点的话，完全可以避免那场车祸。”
韩商言蓦然停下脚步，双眼一眨不眨看着她。
“为什么这么说？”他的眼神像是两把冷冽的利剑，直刺进了苏澄的内心深处。
“我也是早上才知道。”苏澄心虚，急忙解释说：“早上南威找到我，坦白了他雇人制造车祸，想拖延你们参加比赛的事实。”
原来真的是南威！
韩商言顿时觉得脑子里嗡嗡乱响，呼吸也粗重起来，他从兜里掏出糖盒，微微颤抖着双手剥开绿色的糖纸，将一粒圆型的彩糖放进嘴里。
他一直在猜测，甚至可以确定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车祸，而且也猜测了幕后主使可能是南威。但是，这都仅仅是猜测而已，哪怕他跟王浩聊天，也没有直接说过南威就是那个隐藏在暗地里的幕后黑手。
毕竟他们有三年的同窗之谊，两年的同事之情，如果可以的话，韩商言希望大家可以好聚好散，都变成那种皆大欢喜的大圆满结局，没有遗憾更没有伤悲。
所以，哪怕是这次提出撤股，他也没有想过要从南威身上狠狠捞一笔，他只想拿回当年的垫资，再适当的拿一部分回国作为新俱乐部的启动资金。
韩商言觉得钱可以再赚，但是老朋友少一个就真得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也是他一直没有找财务公司的原因，他想着比赛结束后，跟南威好好谈一谈，然后……大家还是好朋友。
说真的，韩商言真的不爱钱，这从他十年前放弃那张有着比赛奖金和借给王浩支撑solo战队资金的银行卡就能看得出来。
那是十年前，那笔钱放到今天也不是小数目。
只是……韩商言真的无言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韩商言不说话，苏澄只好自顾说道：“是这样的，我刚才去见了律师，关于和南威离婚的事情，他们说我这个情况很麻烦，如果走法律程序的话，需要很长的时间和流程才可以判决。”
韩商言茫然点了点头，这一刻，他感觉是那么孤单冷清，好想回到佟年身边，好想回到队员们之中。
那里都是阳光。
“南威的意思，就想让我来跟你谈一谈，看这事情能不能私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可以高价收购你的股份，然后还会和我协议离婚，大家都好聚好散。”
苏澄心虚地看着韩商言，支支吾吾的说。m.tj268.com
她知道这样不合适，但是为了尽快跟南威离婚，回到国内去跟小艾一起生活，她豁出来了。
“好聚好散？”
过了好半天，韩商言才冷哼一声，说：“早干嘛去了？为什么刚开始不能好聚好散？非要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才要好聚好散？”
“商言，你不要冲动。”苏澄见情况要遭，急忙劝道：“你理智一点，现在私了毕竟对大家都有利，南威可以向沈哲和令山付一笔补偿……”
“够了！”韩商言打断苏澄的话，冷冷盯着她，毫不留情的说：“苏澄，我没想到你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前那个有原则，知性较真的你哪里去了？这个事情是能私了的事吗？他触犯了法律，伤害到了别人，就得受到惩罚。”
苏澄已经豁出去了，她红着眼睛，反驳说：“可是……他受到惩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能得到一分钱吗？你可以给沈哲和令山大笔的补偿费吗？商言，咱们都是成年人，现实一点行不行？你想想，你回去还需要大笔的资金去发展俱乐部，你要法律，你要惩罚，难道回国后靠法律去发展？还是靠惩罚去发展？！”
韩商言一愣，半响无语。
韩商言对于苏澄的质问一时间无言以对，不是分不清对错，而是他觉得自己想错了。
他一直活在一个幻想中的美好世界，那个世界没有悲伤离合，没有油盐酱醋，只有幸福、甜蜜、理想、追求。
苏澄的这一番话，彻底将他惊醒。
可是，现实就应该大过理想吗？
是现实支持理想，还是理想服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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