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生魂。
这三个字单单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更何况是一下子夺走这么多人的生魂。
可想而知,能做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究竟有多厉害。
“沈哥,有办法救他们吗?”
沈星河脸上闪过一丝为难。
“人数太多了,就算我们两个倾尽全力也无济于事,况且,是谁做的还不清楚,如果冒然出手的话,很可能会暴露我们的位置,要是因此引起对方的注意就麻烦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办,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这番话听上去有些不近人情,但确实是这个道理。
我们根本没有能力救下这些人,不能冲动行事,以免引火烧身,到时候连陵市都到不了,更别说去弄清楚殷玄辰是死是活了。
我心下沉了沉。
眼下,只能眼睁睁看他们听天由命了。
因着担心始作俑者就在暗处,我和沈星河没有下车,只静静的观察着外面的一切,不放过一丝细节。
直至天色完全暗下来。
我仍然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
就在我快要放松警惕时,突然见到车外所有人的身上发生了奇怪的现象,正有一道道白雾从他们天灵盖飞出,一缕一缕全都汇聚在一起,朝着陵山的山顶飞去。
“看来那个东西在山顶上。”沈星河道。
“这是生魂吗?”
沈星河眉头越皱越紧:“是,也不完全是。”
我听懵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它没有吸取这些人全部的生魂,而是很小的一部分,相当于借了他们的阳寿。”
我疑惑的问:“意思就是说,这些人暂时死不了,只是寿命短了一些?”
“嗯。”
沈星河见我一脸蒙圈,耐着性子给我解释:“修仙者有了一定道行后,都希望自己可以长生不老,但凭着修炼来实现是很枯燥和困难的事情,这时候有些心术不正的修仙者,就会把主意打到普通人身上,每个人身上吸取几天寿命,加在一起就是个很庞大的数字,如果每隔一段时间借一次阳寿,就可以实现永生。”
我听后只觉得头皮发麻。
沈星河接着说道:“但这样做也是有风险的。”
“这些人除了被偷走几天阳寿之外,难道还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沈星河继续解释道:“我说的是借走阳寿的修仙者,他们这么做是有很大风险的。”
“什么风险?”
“每个人的寿命早有定数,一切都在判官的生死簿上记载着,出现这样集体阳寿缺失的事情,若是被判官发现,地府定会派阴差前往追究,所以这个人即便是借走了阳寿,可以长生不老,却逃不了地府的追责,今后会很麻烦。”
我再次因着沈星河的话感到震惊。
但仔细想想,我连精怪鬼魂都见识过了,这世上真的有阴曹地府倒也不觉得稀奇。
我希望能像沈星河说的那样,偷走了这些人阳寿的邪祟能够被阴差捉住,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收回思绪。
目光不经意瞥见车窗外,惊讶的发现外面雪停了,但因着下雪后的气温比较低,落在汽车机盖以及地面上的雪花并没有融化。
那些定在原地如同雕塑的人,渐渐全都动了起来。
他们还继续着方才没完成的事情。
或是因着看到雪而新鲜的惊叫,或是让同行的人帮忙拍照,记录下此刻绝美的画面。
除了被雪染白的景色,一切又恢复如初,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少数人发现了异常。
周围车里传来疑惑的议论声:
“刚刚天色还亮着,怎么突然就黑了?”
“居然七点钟了,我刚刚才看过时间,明明是五点啊?”
“肯定是你记错了。”
“不可能啊?”
……
诸如此类的对话不绝于耳。
但他们毕竟都是普通人,自然不会往更离奇的方面想,最终都归咎于自己记错了。
因着我们所在的位置处于两座山相连的地带,比较偏僻,前方事故发生后救援人员无法第一时间赶到,后面的车越堵越多,根本无法再前行。
沈星河见此情形,随即将车熄火。
“看来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赶路了,这附近就有村子,我们可以去老乡家里借住一晚。”
“这太麻烦了,而且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走了,不然我们还是留在车上吧,林夕买的食物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我的话才说完,沈星河就一脸无奈的皱起了眉头。
“我见你从出门到现在一口水都没有喝。”
“……”
想不到沈星河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我顿时有点尴尬。
要是和林夕出来还好,说点什么都不觉得难为情,跟沈星河一起多少是有些放不开,我担心路上到处找厕所,一路上一口水也不敢喝。
这会儿嘴唇都发干起皮了。
我抿抿唇,有些犹豫。
沈星河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我只好也解开安全带,下车跟上。
因着连续下了两个多小时的雪,加之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温度明显低了很多。
积雪将周围染成了一片茫茫的白色,月光洒下来时,每一片雪花都散发着晶亮的光泽。
视野也因此开阔许多。
朝着村子里面走的时候,我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的路边出现了一抹红色的纤瘦身影,在皑皑的白雪中可怜又无助。
而她身上穿着的衣裳很是单薄,一阵风吹过就能吹透的布料在寒风中飘忽着。
此刻她正蜷缩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沈哥你看那边!”
沈星河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尔后狐疑的回眸瞅着我。
“什么?”
我说:“那里有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姑娘,这么冷的天竟然穿那么少!”
我说着便朝着那边紧走了几步。
沈星河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你是不是看错了,那里什么也没有。”
“我怎么会看……”
我的话还没说完,脚步倏地顿住。
路边哪有什么穿着红衣服的女孩儿?
分明是插在雪壳子里的一根枯树枝,上面飘荡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此刻塑料袋正随着夜风摆动翻飞着,发出噗啦噗啦的声音。
“可能是天色太暗,我刚刚看花眼了。”
沈星河却表情凝重的皱起了眉头:“陵山上不会只有那一只吸人寿命的邪祟,定然还有其它未知的东西躲在暗处,这附近的村子座落在陵山脚下,难买会有邪祟出没,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嗯。”
我和沈星河就近找了一户人家。
这是靠近村边上的一家小卖部,屋里的灯光很暗,是很老旧的那种灯泡,散发着昏黄的亮光。
小卖部里面的装潢布置也有些年头了,到处黑黢黢的,柜台里摆放着的货物也只是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生意不太好似的,有的货品上还积了一层尘垢。
老板娘四十多岁,正坐在柜台里面熟练的织着毛衣,见有人进来原本是笑着,可当看到两张生面孔后,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阴沉的冷脸。
“你们谁啊?”
我连忙开口说道:“大姐,我们是过路的,车在路上堵着走不了,所以想找个地方借宿一晚。”
老板娘凌厉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冷冷的说道:“哪来的回哪去,这个村子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老板娘说完,再次低头织毛衣,把我和沈星河晾在了一边。
随后沈星河到柜台前买了样东西,一边客套的说道:“大姐,我们知道有些麻烦您,但我们不会白借宿的,会给您一些……”
老板娘从钱匣子里拿钱找零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尔后瞅着沈星河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收留你们吗?”
说着,老板娘把钱重新丢给了沈星河,又将搁在沈星河面前的货品拿起装进了柜台里面。
“不卖了,你们赶紧走!”
老板娘的表现实在奇怪。
哪有人开门做生意这副态度的?
我和沈星河随后离开了小卖部。
可当我们准备找找其他人家是否能有人收留的时候,那些村民见了我们就像是见了瘟神一般的模样,竟然全都门户紧闭。
放眼整个村子,只有小卖部一家是开着门的。
我们两个更是觉得奇怪了。
偏偏我这会儿突然想去厕所,只得再次回到了小卖部。
我来到老板娘的柜台前,小声问道:“大姐,能不能借用一下你家的厕所?”
老板娘瞅了我一眼,又瞅瞅站在小卖部门口的沈星河,漫不经心的说道:“村口那么多荒地,让你男朋友帮你看着不就得了?”
我面露窘迫:“他不是我男朋友。”
老板娘重新瞅了瞅沈星河,再次看向我的时候眼神里噙着几分将信将疑,轻声嘟哝着:“不是男朋友,看那眼神可不像。”
我没怎么听清楚她的话。
随后就听到老板娘不情不愿的说道:“跟我过来吧。”
老板娘将织了一半的毛衣放在柜台上,起身时随手从柜台里面拿了包纸巾给我。
我接过纸巾不由愣怔了下。
这名老板娘看似冷冰冰的,其实骨子里是个热心肠,还会十分细心的给我拿上一包纸巾。
这不免更加令我觉得奇怪。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使得老板娘面对外人时会是那副恶劣的态度?
“村子里都是这种旱厕,将就着用。”
老板娘冷冰冰的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旱厕在后院一处比较偏僻的角落,周围堆放着许多木柴,距离前面的房子约莫四五米。
两侧还有两间东西厢房,窗户上的玻璃四周用纸糊着,窗台上布满了灰尘,房檐上还挂着蜘蛛网。
但两扇房门都紧紧的关着,其中西侧的那间房门上面还上着锁。
院子里没有灯,到处黑黢黢的。
好在柴垛上覆盖着一层没有的融化的白雪,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幽冷的光泽。
我从厕所出来时,猛一打眼,再次看到了皑皑的白雪之间有着一抹红色随风飘零着。
这次我看的很清楚。
根本不是红色的塑料袋,而是一个女人,她就在柴垛后面,距离我不足两米远。
我看向她时,她正用一双充满幽怨的眼神注视着我,嘴角上溢着一抹阴恻恻的怪笑。
看着我的那双眼睛像是黑色漩涡一般,只消一眼,就让人莫名有种绝望冰冷的感受。
我心脏顿时咯噔一下!
“你是谁?!”
我的话才说完,那道身影眨眼功夫消失不见了。
可她幽怨的眼神却像是烙在我脑海中似的,怎么也挥之不去,我随即加快脚步朝着前屋走去。
沈星河见我情绪有些慌张,不由问道:“怎么了?”
我瞅了瞅柜台里面的老板娘,老板娘依然在低头织着毛衣,并不愿意过多搭理我们的模样。
我压低声音对沈星河说:“我在后院见到了那个红衣服的女人,好像就是我来时在路上见到的那个。”
“你确定吗?”
我立刻点头,笃定道:“虽然一闪即逝,可我还是能肯定,绝对不是幻觉,我确确实实看到了!”
我又忍不住的向沈星河确认道:“沈哥,你真的没有看到吗?”
“嗯。”
“难道这个红衣女人缠上我了?”
沈星河敛眉:“或许跟你特殊的体质有关系。”
“诶,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走?”
老板娘从柜台里面探出头来,朝着我们两个下了逐客令。
沈星河拉起我的手,将我领出了小卖部,来到路边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这才顿住脚。
“这里有问题,我们还是……”
我视线落在被沈星河紧紧攥住的手腕上,沈星河也霎时噤了声,连忙将我的手松开。
正要继续开口,老板娘竟从小卖部里面走了出来:“你们两个等一下。”
我跟沈星河回眸看向她。
老板娘已经来到跟前,比之方才,这会儿看上去热情了一些:“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要是实在没地方去的话,我就破个例,让你们在我这里借宿一晚。”
我和沈星河相觑一眼。
都觉得事出蹊跷。
但眼下不知道车要堵到什么时候,附近又没有加油站,不敢开暖风在车上过夜,借宿是最佳首选。
我们跟随老板娘来到后院。
她把我们领到东厢房门前,表情严肃的说道:“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里。”
说话间,老板娘便推开房门。
室内只有一张单人木床,再有就是两把特别老旧的长凳以及一张方桌。
“我去给你们拿一床被子过来。”老板娘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我连忙叫住她:“大姐,这里只有一张床,我们两个睡不太方便,我看对面还有个房间,要不我们多给您一些钱……”
我的话还没说完,老板娘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不要你们的钱,就这一间房,爱住不住!”
我被她强硬的语气噎了一下。
“我们两个就这样将就一晚吧。”沈星河对我说完,又转而看向老板娘:“大姐,您能不能多拿一个被子过来,我在长凳上睡。”
老板娘瞅了沈星河一眼,并未言语,转身离开了。
徒留我和沈星河站在房间里面大眼瞪小眼。
这也太尴尬了。
之前在沈星河家住,是因为人家救了我,我当时生死未卜根本没得选择,况且我们也是分房住的,身边还有林夕,也就不觉得尴尬了。
一想到今晚要跟沈星河睡在一个房间里面,我就说不出的别扭。
沈星河始终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估计他也和我一样尴尬吧?
老板娘很快拿着被子返回来。
把被子放下后,临走时又严肃的叮嘱我们,整个后院除了这个房间和厕所,其他地方一概不要去,如果被她发现我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她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老板娘撂下狠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沈星河将两张长凳并排放在一起,就要铺被子睡觉,我连忙说道:“沈哥,我个子小,还是我睡凳子吧!”
沈星河陪我去陵市已经很麻烦他了,要是再让他休息不好,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可他说什么都不肯,非要睡长凳。
后来我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说:“那就这样,我们轮流睡床,我先睡一会儿,后半夜的时候我们再换过来。”
沈星河见我实在过意不去,便应了下来。
睡前沈星河对我说道:“这个村子不太正常,我们要时刻提防,今晚你如果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一定要随时叫我。”
“好。”
早上本就起来的早,又在路上堵了一天的车,我躺下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
我隐约听见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咯吱……咯吱……
我渐渐醒转过来,奇怪的声音也随着大脑渐渐清醒越发清晰了。
仿佛声音就响彻在我的耳边。
咯吱……
咯吱……
声音有点儿像是拴着重物的绳子与木头一下下的摩擦声。
我第一反应是沈星河醒了。
以为是长凳太老旧,受到压力后吱呀吱呀的响。
可我突然发现声音是从我斜上方传来的,不禁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
黑漆漆的夜幕里,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双红色的绣花鞋。m.tj268.com
我整个人被这双绣花鞋吸引住目光。
它十分精巧,做工考究,还没有我巴掌大,能穿得进这双鞋的脚俨然是一对三寸金莲!
我整个人僵在那儿,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画面,甚至忘记了呼吸。
视线缓缓上移。
我看到女人身上穿着一袭大红色的喜服,两只手垂在身体两侧,手上皮肤青白,青筋凸起,长而尖利的黑色指甲十分骇人。
她下巴挂在一条麻绳上,将她整个身子悬在房梁上,正在半空中轻轻的摇曳着,随着身体每一下的摆动,房梁上就会传出一声声麻绳与木梁摩擦后发出的咯吱声。
我心下一沉。
就在此时,她倏然睁开眼!
一双没有眼珠子的白色眸子里布满了红血丝,此刻正死死的盯着我。
迎上我注视着她的目光后,她吐着长舌头冲我笑起来。
她脸上的妆很厚,但仍然能看出妆底隐隐的透着青蓝色。
笑容诡异的要命。
我记得这张脸,她正是我先后两次见到的那个红衣女人!
原来她是一只吊死鬼!
“你为什么找上我?”
我深知接连几次见到它绝非巧合,不相信她会平白无故找上我。
女人嘴角的笑容敛去,空洞洞的眼睛里充满了幽怨。
她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话,我耳边倏然传来沈星河的声音。
“白柠,醒醒……”
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进我耳中。
随着沈星河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眼前的红衣女人却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我这才睁开眼睛。
沈星河的脸在视线里寸寸放大,眼神里噙满了担忧,我连忙从床上坐起来。
“沈哥,我刚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
我倏然噤了声。
只因突然意识到房间里的环境和梦中不太一样。
就如同镜像画面,方才梦里面看到的一切仿佛和现在都是相反的。
我们今晚住在东厢房,床在北侧,窗户在西侧,如果实在这个房间的话,那只吊死鬼面对着我的时候,窗户应该是在她的左手边,可梦里面窗户却是在她右手边的。
我下意识的朝着西厢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坐在床边时,正巧可以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看到对面的西厢房。
西厢房的窗户里面时有窗帘的,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
为什么那间房要锁着?
我方才做的梦又是否跟那间锁着的房有关?
“梦见什么了?”
沈星河充满疑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立刻收回思绪。
“我梦见一只身穿红嫁衣的吊死鬼,她好像有话想对我说。”
沈星河听后,眉头微微的皱着。
“你在怀疑,她是在那间房吊死的?”
“嗯!”
我笃定的应着。
沈星河随即松开紧抿的唇,说道:“我去看看。”
说着,他便出了房间,直奔着对面的西厢房走去。
他先是看了看门上的锁,又试图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向里面,但窗帘遮挡太严,什么都看不到。
我来到跟前时,沈星河回眸看向我说:“这间房里面的确阴气很重,你还记得那只鬼什么样子吗?”
我将自己看到的画面跟沈星河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沈星河听后眉心褶皱又深邃了几分。
“看来这只吊死鬼有些年头了,棘手的是,她身上穿着红嫁衣……”
“穿红嫁衣有什么说法吗?”
沈星河表情凝重的看着我,解释道:“人死最忌穿红色,更何况是自杀,自杀的人怨气本就重,穿红衣自杀的人会成为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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