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暗自惊诧,冒了个疑惑出来:他都能看出这里不是普通人能来的地方,周问平他们为什么放苏瑾新进来?
这个疑惑等他跟着俞原走上最近的石头楼梯,远离苏瑾新视线、即将进入二楼的黑暗时,他才伸手拽住俞原袖子问:“苏瑾新是怎么回事?”
俞原停下步子,回身时余光中闯进一道黑色的影子,他神情微沉,反握住景容手腕,将景容拽到自己身前。
因为楼梯空间狭窄,两人距离只剩差不多一拳,陌生的气息袭来,景容下意识想避开,但在那时间,他也瞥见一道扭动着的、长长的黑色影子蛇游样划过,又立即压住推开俞原的想法。https://m.tj268.com
渐渐的,影子擦着他的脚边离开,透过看不清具体模样的石墙,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俞原也放开他的手腕,并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苏瑾新是跟着我们一起被覆盖进这个世界的,虽然他失去了当时的记忆,但是他没有被代码虫影响,我让问平带他来这里是为了恢复他原先的记忆。”
景容并不是很清楚玄师那些手段,不过现今情况他是偏向于相信俞原的:“借那口钟吗?”
“没错。”俞原没有多作解释,说的话完全可以贴上故弄玄虚的标签,“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景容问:“刚才的影子是怎么回事?”
俞原答:“午夜的时候,云岚钟封印的邪祟被代码虫放出来了,刚才的那东西并不是影子,而是那只邪祟褪下的‘皮’。”
景容眼前浮出刚才见到的“影子”,想象了一下裹着“影子”的实物,但以一团黑结束,他擦去脑袋里的一团黑,提出疑惑:“这里有代码虫可利用的网络吗?”
然而,他刚问出这个问题,就冒出来一个猜测:有人在帮助代码虫。
而俞原的回答更进一步肯定了这个猜测:“昨晚有人闯进了这里,应该是有另外的人知道代码虫的事情,并帮助代码虫放出了邪祟。”
景容问:“关于那个人,你有线索吗?”
俞原并没有立即回答他,或许是在考虑该不该和他分享这个信息,或许只是单纯考虑了一下。
“没有,代码虫清除了那个人的一切痕迹。不过,这里既然被改动,或许可以找出些线索。”
景容也不急着问出个所以然来:“那我们上去吧。”他越过俞原往上走,迈向第二层,“免得线索被清除掉。”
俞原跟着踏上台阶,“好。”
第二层的入口是一扇没关紧的石门,透过缝隙,只见里面一片漆黑。景容和俞原现在所站的位置,左、右、后、上皆是坚实的石墙,也就是说,要么下楼,要么推门进入。
这种打前锋的事情,景容决定让给俞原:“我跟在你后面。”
宫灯暖融融的光芒下,俞原清楚看见景容微微弯起的嘴角,对于景容的想法也一清二楚了,他将宫灯递给景容:“帮我拿一下。”
景容没拒绝,他接过宫灯,目光垂落在宫灯上时,才透过宫灯上方的小孔发现常见的玩具宫灯里竟藏着一只明亮的宝珠。宝珠圆圆的,亮着暖融融的光,这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很是温暖,他不由多看了几眼。
俞原见景容对宫灯感兴趣,忽然想起来同为猫妖的向于今很喜欢收藏圆圆的、亮亮的东西,于此,顺理成章地猜想景容或许也喜欢这类东西。
“这是曜灵珠,你喜欢可以送给你。”
曜灵即为太阳,传闻曜灵珠是吸收了太阳光芒的宝珠,可以驱散邪障。
景容可没有和俞原疏远客气的打算:“好啊。”
归根究底,俞原找上他就是想借他找危险等级非常之高的代码虫,保证他的安全本就是必要的,俞原送他驱邪避祟的法器,他自然无需拒绝。
但俞原没想过这些,只是心中衡量的指针从怀疑那边偏了些向确定事实——景容应该也喜欢圆圆的亮晶晶的东西。
他推开厚重的石门。
石块摩擦声拖着变了音的调子和灰尘回荡,景容揉了揉耳朵,往前凑了凑。
暖光照亮了黑漆漆的门内,一道笔直的通道展现在眼前,而通道的墙壁上,竟在暖光的照亮下显出一条条泛着幽蓝光芒的藤蔓。再细看,可以看见幽蓝光芒里流动着极细的血红。
俞原没迈进去,他提醒景容:“这是鬼藤,见血就会发疯。”
鬼藤类属“阴”类生灵。
世界阴阳相生,生生不息,彼此平衡,但盛衰无常,阴盛阳衰或阳盛阴衰时有发生,鬼藤便是阴盛阳衰下的产物,极为阴邪,擅绞杀,喜“阳”类生灵的鲜血。
俞原说的发疯则是指鬼藤遇血就会从半休眠状态进入异常兴奋的猎食状态,紧追着猎物不放,至死方休,十分难缠。
景容从没遇到过危险等级致命的“阴”类生灵,听此更好奇地打量着眼前。
石壁上的鬼藤泛着冷调的幽蓝光芒,血红的脉络隐在冷调下,整幅画面除了幽蓝光芒,都是阴暗色调,冷与暗覆盖住一切,生出浓浓的死寂。
他问俞原:“鬼藤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常情况下,鬼藤出现的地方多有死气聚集,此地虽说阴森,但没有死气,鬼藤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俞原很清楚鬼藤的习性,只是这座石楼本就异常——他之前来过这里,但在原先的世界里,这座石楼只有三米高一层,放着云岚钟,这上面多出来的那么多层到底是怎么来的,还是得进去看看。何况石楼里面的鬼藤?
他将石楼多出来五层的事情告诉了景容,又说:“这个世界是代码虫通过网络、在我们原先世界的基础上伪装编造出来的,但正如网络的不完美,或者说系统BUG之类,这个世界也存在漏洞,依我推测,云岚钟便是漏洞之一,而这里多出的五层便是为了修复漏洞所建。”
景容快速将俞原说的话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
假设俞原对他说的都是实话,这件事情成立,那么在此基础上,他与错层迷宫同属变量,相互制约,而后得到不同结果,这便是俞原找他的原因,也就是说,在俞原的推测里,他也属于系统BUG,而俞原想通过他这个BUG来攻击其它BUG,以此寻找代码虫。
但是秉着“绝不接受我没有确定为真的东西[注1]”,他只能将就着相信。
而且,俞原间接回答了鬼藤的异常出现,他也没必要继续追着俞原探究刚才那些话的真真假假。
景容问:“那我们还从这里进去吗?”
俞原说:“这里是唯一的入口,只要不被鬼藤察觉到,我们便可以安然无恙通过这条通道。”
景容心说你可真清楚,嘴上却没事人一样:“那我们进去吧。”
俞原应了一句,然而,他刚抬脚准备进去,却不知为何顿了一下,又收回步子,并横出左手臂挡在景容面前。
景容也立即拉回往前走的倾向,小声问:“你……”后面“干嘛呢”三个字因俞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停在唇齿间,和呼吸一块儿悄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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