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蓉见影子忽然朝四周伸展,变得十分宽大。
她有听师傅提过,有一样法物叫通影镜,可以把自己影子通到别人身上。看来,她被别人通影了。
“是你策划的这一切。”影子朝祁蓉说道。
祁蓉灵力已恢复,她幻出灵鞭,一鞭子朝影子打去,可是黑影毫不受影响。
“今天发生的这一系列事,只有你最受益。”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一杀云战,二杀小妾,三休俞氏巧娘,四离间祁枭与扬芷,五诬陷今辰,六栽赃地丁,七害了赤火,八让祁枭不用再纳妾。这是你的全盘计划吧?受益人都是你,不是你做的还是谁做的?”
祁蓉神色一凛,这个人是谁?他怎么知道那么多?
祁蓉事先服下解药,灵力并未消失,当时她表面上检查凶手是否死亡,实际上她通过抬起张瑶头时,用灵力震碎了张瑶周身骨头,陷害给了今辰。
祁蓉一直隐藏自己真实的灵力,她的灵力实际上不在她师傅溪花之下。
“这都只是你的推测,你有证据吗?”
“一月中了诚灵,还说她看到的是地丁,她看到的除了可能是真正的地丁,还可能是一张和地丁的脸一模一样的面具。祁二夫人擅长做人\\皮\\面具,相必她也把这个技能传给了你。但再逼真,也是假的,若再追问一些细节,你说一月会不会露馅?”
影子人提醒了祁蓉,她得尽快杀一月灭口,如果一月落入她对头手中,则会对她不利。
“十一皇子就是你请来的?”祁蓉反逼问影子。
影子避而不答,“不许你伤地丁分毫,否则我会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什么?!
他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她的秘密?!
祁蓉鞭子一挥,想将影子栓住,可是黑影忽然变小,恢复成祁蓉的身貌。
他走了。
祁蓉被这一个不速之客搅得心神不宁,忽然,门被推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丫鬟粉衣白鞋,正是月华殿的十二月。
“小姐,你要我帮你骗一月,我照你说的做了,你什么时候履行你的承诺?”
十二月的语气不像一个丫鬟该有的样子,可祁蓉也没在意,带着她去了月华殿。
月华殿内,地丁正在收拾包袱,焰筠发话了,让她明天就去血刃坊报道。
她求了求焰筠,今天下午就出发。
刚将娘的东西收进包袱,就看见祁蓉进来,身后跟着十二月。
“十二月会跟着你去血刃坊。”祁蓉居高临下地下达命令。
地丁点了点头,她不明白为何眼前之人如此讨厌自己,她们之间明明无冤无仇。
一月被关了起来,她没办法和一月对质,但是地丁的直觉告诉她,陷害她的人就是祁蓉,祁蓉对她的憎恶毫不掩饰,无时无刻恨不得至她于死地。
要她死也就罢了,现在还连累得娘被抓,地丁心里一股怒气上来,鼓气勇气抬起头来和祁蓉对视。
“你为什么那么恨我?我们之前都没见过面,见到你后我也是处处忍让,哪里得罪你了?你陷害我还不够?还要害我娘!”
祁蓉冷嗤,不理会地丁的质问,转身离开。
地丁上前拦住祁蓉,咬了咬牙,将心里的怨气咽下去。她不能逞一时之快得罪祁蓉,她还得仰仗焰筠帮她血刃坊,帮她救娘。
地丁将眼里的怒火全压下去,低声下气地向祁蓉说道:“祁大小姐,无论之前我做错了什么得罪了您,我现在都向您道歉,恳请请您原谅我,您有气,对我要打要骂都可以,求您别伤害我娘。”
“你们母女错在生来低贱,却妄想借我娘攀龙附凤!我不知道你怎么攀上了十一皇子,让他救了你,但是你记住,泥巴生来便是任由人践踏的,即使偶尔被风吹了起来,但最终还是会落到地上。”
祁蓉撕下被地丁摸到的袖子,眼中满是嫌弃和鄙夷。
“以后别再碰我,脏!”
她让十二月拉开挡在门口的地丁,走出房间,叫住正在打扫院子的丫鬟。
“不用扫了,这母女住过的地方怎么扫也扫不干净。今晚一把火烧了,挖个池塘,种些莲藕。”
“是。”丫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不再打扫。
地丁望着祁蓉的背影,又望了望一旁的十二月,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道:“一月真心待你,把你当亲妹妹看待,你为什么要骗她?”
十二月讥笑地丁,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功夫担心别人。
“你不恨一月指认你?真是躲白莲花。”
“什么是白莲花?”地丁不解。
十二月没答,见送她们去血刃坊的马车到了,便径直上了马车。
地丁没想到马车来得这么快,她原想向祁夫人告别了再走,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了。祁夫人昨日要自己每日戌时去找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算了,当务之急是在血刃坊好好学习,出人头地,救出娘亲。祁夫人那边,辰公子会同她讲的。
地丁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袱,急急忙忙也上了马车。
马车看上去很普通,与寻常马车无异,马车夫是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地丁想到了爹,心里有些伤感,朝车夫笑了笑,车夫没搭理她。地丁只好尴尬地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内十二月早已坐好,地丁将包袱放在两人之间,自己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路上,两人一直无话。
地丁将窗帘掀起一条小缝,朝外面看去。
马车驶了几个时辰,才出了祁府。之后又驶了一日,由天明驶到天黑,路越来越窄,四周越来越荒凉。天上没有月亮,只挂着几颗细微的星星。www.tj268.com
渐渐,马车驶入一片树林,树林里充满迷雾,天上的星星也不见了。四周乌漆麻黑的,地丁的眼皮越来越沉,耳畔只有车轱辘声,咕噜咕噜,她跟着咕噜声,睡了过去。
等她一觉醒来,天已大明,阳光穿过窗帘,落在她的脸上。地丁被明晃的阳光刺得张不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周围的光线。
她掀开窗帘一看,马车正驶在空中,下面是一片蔚蓝的海。海面一望无际,上面波光粼粼,泛着阳光。
马车一路向南飞,地丁看到几座大山悬在海面。这应该是传说中的无垠山——血刃坊的总舵。
马车不停向上,最终落在一块最矮小的山上,地丁看到山脚的大石上写了三个字——幼儿园。
地丁见周围遍地是奇花异草,飞禽走兽,美不胜收,惊得她不敢下去,生怕踩坏了美如翡翠的青草。
一个白衣小童走了出来,问道:“来者何人?”
十二月跳下马车,朝小童行礼,道:“我们乃祁将军府上的丫鬟,祁二夫人与贵派尊师说好了,让我们拜入血刃坊门下。这是拜贴,请付师傅过目。”
边说,十二月边从怀里掏出张铂金帖子,呈了上去。
小童接过帖子,看了一会后,收起帖子,让她们跟着她进去。
地丁见十二月跟着小童走了,自己也慌忙跳下马车,朝车夫道谢,将大小包袱背在身上,垫着脚尖,朝他们跑去。
边跑边想为什么不修一条小路呢?这么美的小草,踩在脚下真是暴殄天物。
她们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地丁走得满头大汗,浑身都要散架了,脚下的青草路才走完,一个气势磅礴的天阶出现在她眼前。
地丁望着高耸入云的石阶,脚一下软了,这么高,她得爬到死才爬得完啊?
正在她惆怅之际,小童脚下生出一片祥云,带他直接飞了上去。
而十二月从怀里掏出一片树叶,嘴唇动了一下,树叶在她掌心越变越大,飞到她脚下,将她抬了上去。
地丁眼睁睁见两人分别从眼前飞走,自己却没有办法,只能咬牙,被着包袱,一步步往上爬。
她从天明爬到天黑,又从天黑爬到天明,脚抖得都不像自己的了,完全不受控制。脚爬不动,她便用手爬,可是眼前的石阶完全没有个尽头,地丁不知要爬到何年何月,可是她没有退路,只能往上爬。
幸好她包袱里带有干粮和冬枣,她饿了便吃干粮,渴了便吃冬枣。
爬了一个多月,地丁望着脚下茫茫一片的石阶,感叹前方无尽,后方无垠。
她又爬了两个多月,终于看到了尽头。她望着不到一百的台阶,兴奋地往上爬去。她早已站不起来,只能想一只蚯蚓一样向上蠕动。
“哪爬来的大虫?又脏又臭,我的地白拖了。”
地丁三个月没洗澡了,浑身又臭又脏,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磨破了,被一个扫地嬷嬷当成了一只长虫,提起扫把便要将她扫下去。
地丁实在太累了,干粮早在十日之前吃光了,她又饿又累,说不出话来,一点力气也没有,被扫帚轻轻一推,她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完了,又得重爬一边了。
在地丁绝望地往下滚时,一只手抓住了她。
“嬷嬷,你认错了,她是个人,不是个只虫子。”
地丁顺着手臂看去,望到一双清澈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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