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丁他们好不容易挤进了房间,可是里面也站满了人,没机会和李菁说话。
直到夜深,罗岚说夫人应该休息了,将同学们都连轰带赶带走了。房间里就剩下地丁、杜商、冬雪和李菁,她们这才有机会说话。
地丁不知道杜商要对李菁讲的她们方不方便听,担心被冬雪这迷糊蛋知道了会坏事,便拉着冬雪去做宵夜。
“我不饿。”冬雪要守在夫人身边,不走。
“夫人饿了。”
“夫人又没说她饿了,你怎么知道夫人饿了?你又不是夫人。”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夫人饿了。”
“你”
“冬雪,我确实有点饿了,麻烦你和地丁去厨房帮我弄点宵夜,谢谢你们俩了。”其实李菁并不饿,今天下午罗岚带了好多补品来,她虽然没有食欲,但不想辜负罗岚的美意,便硬喝了两大碗药汤,吃了许多补品。
李菁说完后,冬雪就被地丁强行拉走了,一路上喋喋不休,争辩不停。
李菁望着两人的背影温柔地道:“地丁这孩子话变多了,整个人开朗了许多,是因为你的缘故吧。”
杜商从李菁的眼神中看出,她是真的关心地丁,希望她好。真是一个人温柔善良的人,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夫人。”
“嗯?”
“夜凉风大,您大病初愈,当心受寒。”
杜商走到门边将门轻轻关上,过了一会儿,当他再次将门打开时,地丁和冬雪抬着七八碟宵夜进来。
她们将宵夜在桌上摆好,李菁走下床来,让他们三人一起坐下吃,这么多她一个人也吃不完。
地丁知道杜商应该把秦致远明天大婚的消息告诉李菁了,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夜,她提议大家小酌一场。
接着酒劲,李菁起了情致,走到一旁的古琴旁弹琴助兴。
杜商跟着琴声,从怀里掏出个树叶,吹起小曲应和。地丁觉得杜商吹的树曲甚是熟悉,让她莫名心安,她听过,她肯定听过。
她正想问杜商这是什么曲,她以前是不是听他吹过,冬雪一把把地丁从凳子上拽起来,载歌载舞。
“地丁,夫人弹琴,杜商吹曲,我们来跳舞。”
“我不会。”
“没事,你跟着我跳就行了,我教你。”
四人就这么嬉戏玩闹致凌晨,还觉不够尽兴。冬雪又从她屋子里抱来一副竹牌,四人开始玩起来。
地丁和李菁不会,一直输一直被罚,他们一直玩到东方渐白,冬雪趴在桌上睡着了,李菁也躺上床去歇息了。地丁和杜商两人出了屋子,四周寂静无声。
“你也去睡会儿吧,玩了一夜,你肯定累坏了。”
“嗯。”杜商径直走向院里的大树,爬了上去。
“你睡树上?”地丁走到树下,一脸诧异。
“嗯,因为我睡树上,所以罗岚她们叫我怪物。”
“我,我曾经有段时间也睡树上。”她离开江宁来到祁府时,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只有躺在树枝上才睡得着。
“你要上来吗?”杜商从树上伸下来一只手。
“嗯。”地丁握住杜商的手,跃上了树。
两人并排坐着,望着东方的日出。
“你家乡是哪?我总感觉你很熟悉。”
“江宁。”
“我也是江宁的,我们是不是见过?”地丁激动得树枝都颤抖起来。
“不止见过,我们还是朋友。”
“朋友?可我为什么不记得了?”
“你失忆了。”
“你来幼儿园是为了找我?”
“嗯。我没有骗你,我。”
“我相信你。”
“嗯?”
“我相信你,因为我对你有一种很熟悉。”
一种深入骨髓的熟悉。记忆可以抹去,但是感觉改变不了。
这一刹那,杜商望着地丁,恍惚她从未离开过。
杜商心头悸动,一把把地丁拥入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害你吃了那么多苦头。”
杜商的颤音砰的一下击中了地丁倔犟的心,她眼眶顿时就湿润了,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杜商一样在乎她。
“杜商,如果我想不起来过去”她怕他会失望。
“没关系,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们就当重新认识。”
说着,杜商放开怀中的地丁,郑重其事地握住她的肩,道:“地丁,你好。我叫杜商,往后余生,就麻烦你罩了。”
地丁被杜商逗笑了,眼中的泪花也消失了,摇晃着腿,昂着头道:“要我罩你可以,但你可得定期交‘保护费’。”
“好的,甘之如饴。”
“你都不问一下保护费是什么吗?”
“是什么?”
“呃,我还没想好,想好再告诉你。”
“好的,我随时准备。”
“傻子。”地丁嘟囔,嘴角却扬到天上去了。
“你脖子上那个枣核哨子还在吗?”
“在,你怎么知道我有个枣核哨子?”地丁说着从脖子上掏了出来,她从江宁醒来这便戴在她脖子上了,一直没有摘下来过。
“这是我送给你的,你吹一下试试,看一下还好吗?”
地丁将枣哨放入嘴里,轻轻吹了一下,响亮的哨声立马传遍院子。
“你以后吹它,我就会出现。”
“谁吹的哨子啊?吵死人了!”睡眼惺忪的冬雪出现在院子里,骂骂咧咧。
地丁和杜商从树上跳下来。
“你们俩爬树上去干嘛?”
“走去洗脸,待会儿还得去参加园长的婚礼。”杜商拉着地丁走向厨房。
“参加婚礼?你们要去参加老爷和十二月的婚礼?”冬雪怀疑自己还没睡醒,听错了。
“去,我们都去。”李菁从房间出来。她一身白衣,长发简单地梳在耳后,一夜未睡,嘴唇有些苍白,眼睛略微发肿。
“去参加老爷和十二月的婚礼?!”冬雪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嗯。”李菁看了眼杜商,这是他昨晚上给她的建议。
“你是要去阻止吗?太好了,夫人,我帮你打死那个贱人!”冬雪撸起袖子,跑到厨房拿了根柴火棍出了,她本来想拿刀的,又怕太血腥,便换了棍子。
“冬雪,不用带棍子,我不是去捣乱的。”
“那夫人你”
“我去祝福。”
“你疯了!夫人,你是不是太难过,神志不清了?”冬雪探手摸了下李菁额头,看是不是烧坏了。
地丁看了眼杜商,知道是他的注意,便问夫人要不要梳洗打扮一番?换身着装。
李菁这一身素白,模样又憔悴,难免被十二月压过去。
“不用了,我们走吧。”
“喝杯茶再走吧。”杜商递给李菁一杯热茶,李菁看了眼杜商,一饮而尽。
李菁她们四人出了西院,左拐便走向大堂,秦致远与十二月成婚的地方。
大堂外熙熙攘攘站满了人,十二月是祁府的人,即使夫人平日对他们再怎么照顾有加,他们都不敢得罪十二月,不来参加她的婚礼。
大堂门外,罗岚一个人拎着把剑,挡在那儿。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今天你们谁敢去参加那骚蹄子的婚礼,砍了你们!”
众人知道,罗岚不是在开玩笑,这事她做得出来。
一时间,众人进退两难,僵持在门外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菁瞧见罗岚为自己的出头,心里一阵温暖,唤了声“罗岚。”
罗岚瞧见李菁,她这么强势的一个人,眼眶立马湿润了,“菁姐姐,你怎么来了?”
她怕菁姐姐瞧见秦致远和十二月结婚的场面,触景伤情。
“谢谢你。谢谢你,岚岚。”李菁走过去紧紧握住罗岚的手,心中的感动无法言说。
“菁姐姐,”
“菁菁,你,你怎么来了?”
李菁转身,只见秦致远一脸震惊的站在那儿。
有丫鬟向十二月通风报信,说罗岚把前来祝贺的学生都拦在门外,不让进来。
十二月披着凤冠霞帔,若她出来,肯定又会和罗岚厮打一番,甚是不便。而其他人又搞不定罗岚,她只能让秦致远出来。
秦致远没想到李菁会出现在这里,他声音都颤抖了。
“恭喜你,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李菁淡淡地对秦致远说道。
“百年好合太短了,我们的寿命千年万年,你祝我们百年好合,安的是什么居心?”屋里传来咄咄逼人的女声。
众人只见十二月戴着七彩琉璃凤冠,身穿百凤来朝霞帔,烈焰红唇,眉目生辉,傲气逼人,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慢慢从里面走出来,威风凛凛,好不气派。
“下贱蹄子,未老先衰,没人搀扶走不动道了是吧?”罗岚嘲讽道。
“你!”十二月狠狠瞪向罗岚,她忍罗岚很久了,等她把成亲这件事了了后,她一定要狠狠收拾这死丫头一番。
“秦园长,”李菁按住罗岚,对秦致远道:“我们俩人从小一起长大,照你说的,亲如兄妹。你今天成婚,就让我这个妹妹来主持吧。”
“不可以!”十二月反对,这女人存心不良,她来主持婚礼,是想恶心她一辈子!
“十二月,你不是想要我和秦园长断干净吗?你想想,我亲自主持了这婚礼,我和他怎么可能还会有以后?”tj268.com
十二月望着李菁,细长的眉毛打结,不知道这女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过她确实怕两人藕断丝连,她也想让李菁亲眼瞧见她和致远的恩爱,让她把自己遭受过的痛苦都尝个遍。
十二月忽然笑意连连,刚才那凶巴巴的模样荡然无存,她温柔地走到秦致远身边,拉上秦致远的手,娇滴滴道:“致远,你说好不好?嫁夫随夫,我都听你的。”
秦致远望了望十二月,知道她的意思,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不敢看向李菁。
“好,李菁妹妹,那就麻烦你帮你哥哥主持一下他和我的婚礼了。”
“我有条件。”
“你有完没完?”十二月有些不耐烦了。
“除了杜商和地丁,我不允许其他人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你不要欺人太甚!”这是十二月等了四年,熬了四年,就为了今日,若没有人见证,她不甘心。
“好。”秦致远无视十二月的反对,答应了李菁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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