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三百二十八年一月,谬灵迎来了近百年来最冷的一次寒冬,河流冻成了冰川,里面的鱼虾水草全部被冻成冰块,山间的大树冻得开裂,飞禽走兽也不能幸免,天空中看不到一只飞鸟,地上没有一只走兽,要么冻死了,要么藏起来了。空气中的寒霜似一把把利剑,把人的肌肤一刀刀割开,直直朝里面的骨头扎去。
达官贵人们驱使着下人把诺大的房间烧得温暖如春,日日在房间内嬉戏游玩,想赏花便让下人把花搬进来,想钓鱼便让下人在屋内建鱼塘,无聊了便让下人请戏子来唱曲,吃厌了便让下人把各地最好的厨子请来做菜,他们足不出户便可周游谬灵,冻灾对他们毫发无损。
二十官姓们就没有达官贵人那么奢侈了,他们没有一公里长宽的屋子,也没有驱使不完的丫头下人,他们只能使唤家里十来个下人,把自己的小屋子烘得暖暖的,一家人挤在小屋子里,让下人伺候自己吃穿睡行。
不是官姓但有血发、会灵力的人们,他们没有下人驱使,只能裹着厚厚的棉被,躺在床上,但是寒冷的空气会钻进棉被,把他们瑟瑟发抖,如同裹着床冰块般寒冷,他们只得用身上的灵力祛寒。
可谬灵七亿百姓中,只有不到百万人有血发,剩下的六亿多人只能硬生生捱冻。
那个冬天,冻死了许多人。
是年四月,接连一个月的漫天飞雪,这迟了一个冬天的雪,似乎是在埋葬那些冻死的人。
这一个月的积雪融化后,天地间忽然没有那么冷了,熬过冻灾的百姓还来不及高兴,地震就来了。
突如其来的地震比冻灾更凶猛,瞬间就夺去了无数人的性命。
断断续续的地震延续到六月,然后是旱灾、饥荒,上天完全不给人们喘息的机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本来贫民在谬灵活着就辛苦了,如今更加艰巨,每一秒都会死去,每一秒都要用尽全力。
为了活着,他们什么都吃,什么都喝。
他们使劲熬着,他们拼命坚持活着,以为只要咬牙挺过这个坎,之后就会柳暗花明,春暖花开,日子总会好的,谁能一直倒霉下去?
可是,他们就能。
旱灾和饥荒后没有柳暗花明,也没有春暖花开,而是接踵而来的暴雨洪灾泥石流。
很多人望着被淹没的房屋和家人,绝望地跳入了洪水。
或许,这便是上天给他们的惩罚,是他们作为谬灵子孙该受的惩罚,他们的先祖罪大恶极,罪孽深重,他们作为恶人的子孙,生来有罪,这一辈子都得受尽苦难来偿还先祖罪孽。
短短一年,谬灵的百姓死伤近半。
云氏三百二十九年二月,谬灵爆发鼠疫,全国各地无一幸免,处处哀鸿遍野,死伤无数。
成堆的尸体垒成高山,发烂发臭,整座城都能闻得到。
洛阳城内,漫天的恶臭中一股独特的莲子清香在其中游走,蓝色的衣裙拂过灰色的麻衣,女子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给眼前的病人服下。
奄奄一息的病人吃下药后,沉沉睡去,一日后,他周身溃烂的肌肤痊愈如新,高烧消退,不再咳嗽,头也不疼了。
他兴奋地爬起来振臂欢呼,发现周围的人们和他一样,感染的鼠疫都被治好了。
他们激动地围着给他们吃药丸的蓝衣小姑娘,身材修长,容貌稚嫩,模样约十来岁,脸上的笑容暖如春风,一双明晃晃的双眸灿如朝阳,仿佛是王母娘娘最疼爱的小女儿偷偷溜下了凡。
百姓们纷纷跪在地上感谢小仙女的救命之恩,要为她立碑建庙,感谢她的大恩大德。
蓝衣小姑娘慌张地扶他们起来,笑道:“不用,是非公子让我来的,你们谢他就行了。”
“非公子?又是非公子。”
百姓们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些年来,九皇子云非在谬灵各地建立了解忧阁,平时里帮他们排忧解难。去年冻灾,解忧阁四处送血发、送棉被、送碳火,还把鳏寡孤独废疾者接到解忧阁过冬。地震后,解忧阁不眠不休地把困在地下的人们解救出来,帮他们重建家园。旱灾、饥荒,解忧阁送吃送喝,安抚民心,维持各地次序,平息□□。发生洪灾后,解忧阁组织大家一起救援受难者,彼此帮助,共同抗洪。
这些年来,所有的天灾人祸中都可以看到解忧阁奋战的身影。
在水深火热的谬灵,公子非向他们伸出了援手。黑暗而绝望的谬灵,公子非是他们活下去的光芒和希望。
谬灵说他们生来有罪,可公子非却说错的是先祖,是谬灵,不是他们;谬灵说他们该受尽惩罚,可公子非却说现在的一切都是不对的,先祖犯的错要惩罚也该罚先祖,不该罚他们,他们本该享受更好的生活;谬灵说他们生命低贱,死不足惜,可公子非却说人不应该分三六九等,人人平等而尊贵。
圣上不喜公子非,屡次责罚他,可是他仍公然违抗圣令,与谬灵圣道背道而驰,倡仁讲义,继续开设解忧阁,救济别人。
“非公子,又是非公子,我就知道非公子会来救我们的,他不会食言的。”
百姓们纷纷感激得落泪,蓝衣女子笑眼盈盈地望着他们,也湿了眼眶。
把病死的尸体安葬后,蓝衣女子辞别了众人,独自朝深山跑去,一路上,她的脚步越来越欢迎轻快,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蓝色蝴蝶,所过之处留下莲子清香。
寂寥的深山老林中,陡峭的悬崖峭壁上,一个白衣少妇如一只壁虎在上面灵活游走,把峭壁上的药草一一收入囊中。
只见最高的峭壁上,一簇黄色的小花向阳而生,白衣少妇不断向上攀岩,势要夺下这铁皮石斛。
在她正要将手伸向铁皮石斛之际,一只小手率先摘下了它。
“露儿!你回来了?!”
少妇兴奋地跃到悬崖上,开心搂住小女孩,不肯撒手。
“娘。”朝露亲昵地朝母亲撒娇,把手里的铁皮石斛放入娘背上的药篓,挽着娘亲的手朝深山里走去。
“露儿,这次怎样?见到公子非了吗?”白衣少妇宠溺又心疼地望向女儿,朝家世代行医,女儿六岁时帮着他们照顾病人,听说了公子非的传闻,便对他崇拜不已,钦慕有加,开始了追逐公子非的生涯。
露荀、丈夫朝横阳还有婆婆朝笙历来对小朝露宠爱有加,她喜欢追逐公子非,他们便陪她追逐。不过他们得事先与她事先约法三章,她去哪儿找公子非他们都陪着,但不能去魔狱,谬灵的大恶人们都盘踞在魔狱,那里就是个龙潭虎穴,危机四伏。
小朝露笑盈盈地点了点头,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憧憬着未来,开始了一路追云非,一路行医救人的日子。
如今已五年过去,小朝露从没有一刻停住追逐公子非的脚步,可是却连公子非的影子都没见过。这次她决定改变对策,不再追着小道消息跑,而是守株待兔,那里疫情严重她去那儿,肯定能撞见公子非的。
“没有。”朝露摇了摇头,却一点也不气馁,余生那么长,她那么努力,有生之年一定会如愿以偿见到公子非。
“娘,爹爹研制治疗鼠疫的解药太管用了,简直是灵丹妙药,药到病除。我这次回来再拿一些,去北面的村庄,那里的鼠疫很严重。”
“嗯嗯。”露荀一脸骄傲地望着小女儿,抱起她绕过盘枝错节的老树根,走入一片药材地。
“我的心肝宝贝们儿。”一个精烁的女声从后面传来,露荀抱着女儿转回身,只见婆婆朝笙穿着一身黑衣朝她们跑来。
“奶奶。”朝露望见奶奶,立马从娘亲怀里跳下来,开心地朝奶奶跑去。www.tj268.com
朝笙抱住孙女舍不得撒手,乐得合不拢嘴。
露荀笑着朝她们走去,问道:“娘,治疗鼠疫的药方子散出去了?”
“嗯嗯,方圆十几里的药铺都给了,可是方子里的药材珍稀,熬制过程又困难,也不知能成多少。”
朝笙给完方子后,放心不下独自送解药的小孙女,急忙忙赶回来了。
她抱着孙女亲了又亲,嘟嘴道:“小露儿,下次带奶奶一起去给解药好不好?奶奶一刻不见我家小露儿就想得慌,离不开你。”
“嗯嗯。”朝露笑嘻嘻点了点头,拉着娘亲和奶奶穿过药材地,穿过花丛,来到一个小院。
她们刚进院子,屋门便打开了。
“爹,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朝露扑到爹爹怀里撒娇。
朝横阳一把抱起女儿,笑道:“因为我家的小露儿是个香香公主啊,隔大老远,闻到这莲子香味,便知道是我家香香公主来了。”
露荀喜欢莲子清香,朝横阳便在她怀孕时,日日在她的补药里添加了秘制的莲子花,让女儿身下来便有莲子香气。
“爹爹,药您做好了吗?”朝露揪起爹爹的一缕头发挠他痒痒,逗得他哈哈笑。
“好了,好了,都给你装好了。爹不仅给你装好了药,还做了满满的一桌子饭菜等你们,香香公主,你说爹爹棒不棒?快夸夸爹爹。”
“我得先尝尝爹爹的手艺再决定夸不夸爹爹。”朝露从朝横阳怀里下来,转身拉起娘和奶奶朝屋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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