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茂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他拖着疼痛的身体走出树林的时候，就看到妈妈满是担心的样子。
“小茂！”娟子看到小茂的时候，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叫着他的名字冲了过去。
“你做啥要学人打架！”娟子看着满身是伤的小茂气不打一处来。
“小盛，回家了吗？”小茂没解释什么，只是先问了弟弟。
“你弟早就回了，在家做作业了。”娟子有些生气，却还是掺着小茂的胳膊。
被娟子碰触到身体的时候，小茂倒抽一口冷气。
“咋！现在知道疼了！”娟子没好气地看了小茂一眼，这一眼却把娟子吓了一跳。
看到妈妈的眼神，小茂也怔住了，他好似明白了什么一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手心里传来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这触感让他仿佛触电了一般，将被娟子抓在手里的胳膊抽了出来。
“娃儿……”娟子的声音有些颤抖，看着他的眼神里也带着些许的恐惧。
“妈，你……你先回家吧……我……”小茂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娃儿，别怕，妈……妈不嫌弃你……”娟子有些慌乱，想要上前去拉小茂，却还是有些许忌惮地看着他头上长出来的圆圆的毛毛的耳朵。
最后，小茂还是回家了，被娟子背回去的。
因为他晕倒了。在跟娟子对峙的过程中，小茂的身体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和伤痕带来的疼痛而昏死了过去。
娟子背着他往家走，一路上她想了很多。
她想到捡到小茂的场景，他在鸡窝里蠕动的小身体，村里吸血怪物的传闻，而她收养了小茂之后，村里的吸血怪物就消失了。
而后，他又想到小盛出生时自己看见的一幕，还有那时候村里不了了之的传言。那个在竹林里穿梭的小身影清晰地出现在了脑海里。
那是娟子从没见过的动物，嘴巴像老鼠，尾巴像猫，但又有圆圆的小耳朵。直到很久之后，娟子才知道，那是一种名叫鼬的动物。
娟子把小茂背回家之后喊了小盛来帮忙，小盛看到小茂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
娟子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不准他说出去，小茂被妈妈的样子吓到，机械地点了点头。
小茂的耳朵彻底消失不见之后，娟子才敢喊了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给小茂看看。
医生说小茂伤得不轻，身上的挫伤不论，肋骨也有轻微的骨折迹象，医生建议娟子带他去山外面的医院看看。
小茂醒来之后，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医院，娟子也害怕去了医院，小茂的身份被人发现，也就没再提这件事。
小茂在家养了一个星期，就照常去了学校。
庆幸的是，那群小流氓再也没敢来找两兄弟的麻烦，而小盛却因为这件事对小茂产生了排斥的情绪。
小盛没有问母亲关于哥哥的事情，但他默认哥哥将他招惹小流氓的事情告诉了母亲，开始对小盛越来越冷淡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村子里开始有了风言风语，关于小茂的，关于娟子的。
开始的时候，也只是孩子们在传，小茂是没人要的野种。
到后来，村里人也开始传言，娟子不检点，在外面生了小茂丢到自家鸡窝，假装是自己捡到的孩子。
再到后来，不知道是从哪传出来的消息，说小茂根本不是人，是山里的妖精，娟子也是被山里的妖精祸害了，才生了小茂。
所以她结婚的时候根本看不出异样，结婚不过两个月就生了个孩子，因为孩子的爹根本不是人云云。
村子里的传言愈演愈烈，甚至有人搬出来小盛出生的时候，在自家门口看到的模糊身影。
传言甚至波及了小盛，众人甚至纷纷猜测，那个模糊身影会不会就是两个人的亲爹，而娟子之所以会在竹林里摔倒，就是因为去见孩子的亲生父亲才出了事情。
谣言就像在枯萎的野草丛中点燃的火星，瞬间就席卷了娟子和孩子们的世界。
他们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就连学校里也开始传言兄弟俩不是人的事情。
小盛因为这件事开始责怪母亲和哥哥，每天都沉着脸，不再跟小茂一起上下学，就连在学校里也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娟子的男人到学校里去看小盛，还跟老师同学澄清了儿子的身份。
“至于小茂那小子嘛，呵呵……”
男人最后留下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自此之后漩涡里只剩下了小茂一个人。
小茂在学校里也受到了排挤，就连老师也开始疏远他。渐渐地，小茂开始不愿意待在学校里了。
回家帮母亲多干点活，也比在学校被他们用那些异样的眼光看要好得多。
小茂抱着这样的想法回了家，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回到家里之后见到的却是那样不堪的一幕。
小茂刚进院子，就看到有几个男人站在院子里，他刚要询问来人的来意，就听到透过没关好的门窗传出来的那个让他厌恶的男人的声音。
“你不是没钱嘛！只要你跟他们睡，老子就有钱了！”伴随着男人的声音一起传出来的，还有布料被撕开的声音和女人的哭喊声。
小茂冲进房间，就看到母亲正被那个男人按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被男人攥在手里，只要男人稍一用力，薄薄的布料就会碎成两半。
小茂没有一丝的犹豫，操起房间角落里的铁锹朝着男人的后背拍了上去。
男人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
“小兔崽子！谁给你的胆子敢打你老子！”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叫嚣着冲着小茂吼着。tj268.com
“我没老子，我只有我妈，你给我滚！”小茂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的颤抖，举着铁锹的手却没有放下。
“好，你个小杂种，你给老子等着！”男人看着小茂手里的铁锹心生惧意，心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还有你！”男人跳着脚指着小茂身后的娟子叫嚷着，“别以为今天过去就没事了，老子早晚还会再……”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小茂又举着铁锹朝他拍了过去，男人吓得赶紧推门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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