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酒馆内，孔时雨站在吧台后，面对着伏黑甚尔，示意他看向在不远处正守在收音机前的伊源优。
伏黑甚尔用完碗中的咖喱饭，把汤匙放下，往后一靠，问道：“什么怎么样？”
“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事，把那个孩子给你带。”
稍早。
伏黑甚尔做完了接下的任务，来到孔时雨这里拿报酬。
他刚刚走进酒馆，就察觉酒馆内的氛围与他以往感受到的大为不同。
酒馆里众人齐聚一堂。大概是刚吃过饭，这里的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咖喱香味。欢声笑语不断。气氛难得的热络。
平时这群人也少有一起谈天的时候，今日倒是特别。
除了情况特殊外，伏黑甚尔还敏锐的察觉到里面多了一个新人。
昨天跟着他的奇怪小鬼。
她坐在人群中央，听着其他人的话，总要过上一会才会回上几句。但神情倒是认真，不会让人觉得是在敷衍。
旁边的人似乎也不介意，依然是絮絮叨叨地同她说着话。热情不已。
虽说一米七五于伊源优已不算太矮，但混在一群一米八一米九的糙汉里，她一下被衬得娇小起来。像是被淹没在其中。
“你来了啊。”孔时雨热情的招待他坐下，“早餐的烤饼没了，不过还有咖喱。吃一点？”
伏黑甚尔早上也还没用过早餐，便应了下来：“嗯。昨天的两单都完成了，你处理下。”
刚刚坐下，在酒馆这温暖喧闹的环境下，伏黑甚尔竟感觉到了一丝放松。
“好。”孔时雨很快把咖喱饭放到了他的面前。自己着手处理起昨天帮他接下的单子。一边说道：“昨天我带了个新人回来，你应该有看过。”
“实力很不错，昨天回来可是挑赢了不少人。”孔时雨笑道：“我看了下，这里能打过她的大概只有你了。”
“天赋很高，身体素质也很可怕。简直就像是世界上的另一个你——”孔时雨在伏黑甚尔“说快点”的眼神下即时收住了声。
他手上比划了个数字，“我打算找人带她入行，带她做一个单子，报酬归你，我还能额外给出这个价。当然，如果你愿意长期带她就更好了。”
单子结果提供给雇用人，孔时雨很快将报酬转给了伏黑甚尔。
“诶——不要。”伏黑甚尔干脆的拒绝，慢吞吞的吃了口咖喱。
咖喱香气十足，里头的牛肉炖得香软入味，微微的辛辣刺激着他的舌面。
浓郁的咖喱酱均匀的包裹着每一粒热呼的米饭，向上散着热气。
比很多餐馆贩售的咖喱都要好吃。
这是上哪买的？
伏黑甚尔可不觉得这会是这里的人做的。
他们做的东西，能吃就好，他可是体会过不少次的。某种意义上，这样的判断也是出于相信他们手艺的稳定。
“直接让她去就行了吧。”他垂眸又吃了一口。“又不是什么难理解的工作。”
孔时雨耸耸肩，“我查不太到她的背景，她能不能完成这样的单子我不怎么能确定。就怕她心态会跟不上，才找人带她适应。而且你也没学生什么的吧？教个弟子跟着你不也不错？”
“很麻烦的啊。”伏黑甚尔以食指和中指夹着汤匙，仰头看着站在吧台后的孔时雨，“我可没有教人的时间哦。”
话音落下，他专心的吃掉自己眼前的咖喱饭。
“再考虑一下？也不需要用多少时间的吧？她实力已经很高了，稍微提点一下就行。”孔时雨靠在了桌上，向他说着自己所知：“她不太记得自己之前的事了，在这附近流浪好几日了，也没人在寻她。我让人给她看了下，她腹部那里应该是被直接贯穿过，还有伤口愈合的痕迹。”
“她也乖乖的，很安静。很好带的。特别像你去年带给你朋友的那个小孩，尤其是那双眼睛，也是一种缘分吧。对了，她就叫……优。”
优。
伏黑甚尔心里浮现了这个名字。
伊源优给他的感觉很怪。他敢肯定自己先前不认识她，却又对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不只源于她的眼睛。还有她的声音、走路姿势，举手抬足间的气质，都令他感到熟悉。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这就是有缘分吗？
怎么可能有这种奇怪的缘分，怎么想都有问题的吧。再怎么有缘也不可能预知出对方的名字。
“怎么样？”
时间回到现在。
“其实有个孩子陪你也不错——虽然你们俩年龄差有点尴尬，但如果是弟子就好说了，反正她相处起来也只是那种比较腼腆的孩子……”孔时雨继续长篇大论著，尝试说服伏黑甚尔。
“学着怎么样跟孩子相处不是也不错吗？你总不能以后也都不理会惠了吧？如果中间加个她缓和你们父子关系，你们也算都有个接触对方的台阶了。”
伏黑甚尔的眼神飘开，抬手抓了抓自己后颈。
虽然对伊源优好奇，但伏黑甚尔也还在犹豫。
收个弟子……岂不是要带着一个人到处跑？这多不方便？
而且，确立一段新的关系，就代表自己即将有一个新的身分，得承担相应的责任。
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多的麻烦。
“不过她如果没有办法接单子也没什么差了现在。”孔时雨耸耸肩，“我把她捡回来时也没想到她手艺那么好。只是做个这里的厨师都可以。咖喱饭好吃吧？就她做的。”
“我原本想说按你的性子应该是不介意再多带一个的，反正没事的话也可以让她带带惠。感觉她能很好的把惠养活啊。”
“你如果真不想的话我就不勉强了。我再让她做做看两个简单的单子，真不行就算了。”
伏黑甚尔叹了口气，站起身。
“人我带走了。”
孔时雨倒是有点意外，毕竟伏黑甚尔前面看起来不太像是动摇了的模样——坦白讲，比较像“我知错，我不改”。
“小鬼。”
伏黑甚尔走向人群，众人莫名的安静下来，给他开了一条路。
坐在沙发上的伊源优抬起头，仰望着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打量着她疑惑的神情，口吻熟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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