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狗娘们养的杂碎,只配在烂泥里挣扎,永无出头之日。”
隋刃,轻轻笑了。
七月一日,杀山本尼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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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尼桑在笑,对着面前的中国女人笑。
床上的女人在哭,他在笑。
他张开嘴,露着白森森的牙,用蹩脚的中文发出恶魔一样的音,“这间楼,你出不去。”
他笑,笑的好不温柔,他的脸扭曲,像一个怪娃娃,他手里握着一个质地很好的皮带。
只一下,金属扣下,女人的膝盖骨就碎了,对着头再一下,头盖骨就可以和皮分离了。
女人开始在床上翻滚尖叫,血、掀开被打裂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金色的天花板、紫色的玻璃墙、透明的翡翠吊灯。
终于,世界安静下来了。
他低头,看脖颈直插着一根圆珠笔。
女人开始无声尖叫。
山本尼桑觉着怪异,却不觉着疼,他对着女人,咧开的嘴似乎还想笑,却终于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到血从脖颈里喷溅,山本尼桑双膝一软,如一个巨型怪人,终于跪了下去。
“杂碎。”原收了手,淡淡开口。
他慢慢蹲在山本尼桑面前,轻弯起嘴角,看进山本尼桑的瞳孔里,轻声问候,“对不对?”
山本尼桑瞳孔凹凸,他一只手捂着脖颈横亘的圆珠笔,另一只手胡乱地往床下摸,似乎要摸什么,终于,尖利的铃声响起。
尖利的铃声里,隋刃半身浴血,踏着铃声进来了。
人、越聚越多,看他发出腥臭。山本尼桑,终于捂着脖子开始在床上打滚,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知道,他想问,他们是谁。
连战、花红、西风、金飞、亚尔曼、伊凡。他一个都不认识,他只睁大血红的眼,死盯着第一个出现的人,嘴里咿咿呀呀。
原的眼睛、冷的像海平面结的冰。
死一样的沉默。
原开了口,“你就是这样、玩弄这楼里的女人的?”
“你、是上帝?”
“可惜,你这个神,没有归属者了。”他慢慢凑近山本尼桑,嘴角轻弯,“你,要一个人上路了。”
“你到底…是谁?”山本尼桑哈哈的出着白气,“谁?”
“从前有一个女孩子,因为被玷污、被殴打、被折辱,跳楼了。”原一点、一点,把圆珠笔从他脖颈抽出,站起来,“从前、有无数个这样的女人、女生、女孩。”
是天要杀你。
你、该死了。
山本尼桑歪在地板上,进行最后的抽气。他忽然瞳孔猛烈地缩在一起,看着门口最后出现的影子。
他嘴里开始无声地咒骂、他的瞳孔里冒出燃尽的恶毒和嫉妒。
然后,瞪着腥黄的眼睛,停止了抽搐。
门口的,是林远。
林远披着一件干干净净的灰风衣,他的脸上,儒雅、平淡。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开了口,“哥…”
他慢慢,把面具摘下。
露出了小川佐一。他微微眯了灰色的眼睛。
“阿远…沉戈,这就是你的哥哥。”
“也是我的。”他身后,出现山本野卓。
山本野卓瞳孔里冒着兴奋的火点,点评:“可惜,死的还不够慢,尚不够惨。”
“不好意思了,你们玩的那一套,太恶心,我还是习惯,一分钟解决。”原无谓地笑笑,紧紧手套。
隋刃慢慢走向床上的女人,捡起一角的被子,盖住了她。
“十分钟后,警察会来。”
女人隔着血雾看他,“我不会说…我看到什么。”
原大笑,“美女,你很有觉悟嘛,这里不过是黑-道、仇杀。你可以记住我的声音,顺便记好面前这人的脸。毕竟,他不幸是个通缉犯,却有幸很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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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死了。可死的太轻易…又是你吧。”亚尔曼睁开了眼睛,“亚瑟。”
“曼,你也太高看我。”电话那头在笑。
亚尔曼却神情严肃,“山本尼桑作为山本中岛大儿子,这些年为什么一直没人敢动他,他表面傻,却只有傻子能真认为他傻。”
亚瑟挠挠耳朵,“曼,你说话越来越绕口了,嗯,汉语有赶超我的趋势。”
“还打哑谜?”亚尔曼果然恼了。
亚瑟只好开口,“是,我做的。”
“你都做了什么?”亚尔曼皱起浓眉,“听说…山本中岛有一个私人卫队,那里全是最顶级精英,他死后就归属山本尼桑了。那支队呢?”
“你听谁说的?刃都不知道,你——”电话那头罕见地慢下来,“听谁说的。”
亚尔曼沉默,“克瑞斯。”
“Fuck…”亚瑟微侧头,喃喃自语,“明明让这小子保密…”
“怎么做的?”
“你也不看我是玩什么的…”亚瑟笑眯眯,拍拍身旁的大狙,“玩阴的啊。”
“在科查尔身边,你也有空?”
亚瑟还是笑,只是唇边笑意淡下来,“这是该隐残废带来的好处。”
我、变成那个唯一了。从镇压、到诱惑。
这只狗,唯一的狗,必须吃肉,脖上的绳、也要试着争多几米。
亚尔曼慢慢眯起眼睛,“亚瑟,踏着亲弟的骨头上位,你也是个杂碎。”
无人之时,亚尔曼从不客气。近年,他也越发不客气。
亚瑟还是笑眯眯受了,甚至带那么点洋洋得意,“曼,你吃过牛杂吗?越是杂碎,味越香。”
“这次天皇欠了你们人情。”亚尔曼缓缓说道,“与虎谋皮,怎能不香?”
“你越发上道了,兄弟。”亚瑟笑着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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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在吐,他坐在江边,身旁放了很多啤酒瓶。
他一瓶一瓶喝,一口一口吐。
“哥。”他忽然站起来,把酒瓶狠狠砸进江河,“哥!”
他的声音干哑撕裂,直到沉默,“他说的是真的么?你是被他杀的,真的么?”
他站在江滩上,声音慢慢湮灭,“可为什么…我不愿信。”
眼前,是隋刃漆黑的眼睛,清淡的、平静的、隐忍的、沉默的、温和的。
面对戏谑、不屑、玩味、调侃、不公。
那里,没有嫉恨。
被人看到伤疤,他是笑,“有些…恶心吧?保镖都这样的,你别怕。”
他吃芋头。吃一个,他给买一个,再吃,再买。
“林刃,我好声好气把你当…当…来跟你说这个事情,你就完全不信我的判断?”
“当什么?”他看着他。
从小到大,他以为自己只有一个哥哥。除了林远,没人跟他认真说什么话。
他来到家,他看不起,各种排斥戏谑。
听说,他才是林家多年前丢失的那个真正的孩子,听说,他是负重一万斤长大了。
他很少对他认真说过什么。
“他是你的亲人,林立。”
“因为、你已经被盯上了。”
“从现在起,你听我的。”
“所以,忽然来了一个莫名的亲爸,来认你,对你好,你就信了。”
“我会带回你的亲爸爸。如果…他是真的。”
“我没有弟弟。”
“你喝的?”
“父亲,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林远,我杀的,你爸,也是我杀的。”
“如果,你对任何人说起我的真实身份,我会、再杀了你。”
“鸠占鹊巢,想活着继续享乐,你、要有觉悟。”
林立头深埋双膝,坐在沙地里。
直到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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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葛然呆坐在医院,等了三天。
人去楼空。病房没有人。
林立失踪了。
这里,没有隋刃,也没有林立。
听说,前几天医院对面的桥下死了人。最近,警笛长鸣。
听说,那个凶手有一张和隋刃一模一样的脸和指纹。
联系不上楚昭,也联系不上顾延乔。
那天见到的楚汐和隋刃,就像一场梦。
林葛然,完完整整地感受到自己、被剩下了。
他面目麻木,牙关却一直紧咬,面部骨骼,带着僵硬的狰狞。
又被、剩下了。
他一直在找,却什么也找不到。
一如既往,被剩下原地,栩栩如生的愚蠢,什么也没有、谁也找不到。
外面雷电交加,林胡崇从邻居那儿听了些消息,又病倒了,昏睡了三天。
林葛然守在父亲的病房门口,头发已雪白。
报应,只能是报应。虚荣、怯懦、愚蠢的报应。
他垂着头、似乎已经再抬不起。他的肩膀,已经枯瘦。
隋刃把视线从监控画面里移开,他的手,在键盘上轻颤了一下,然后,缓缓移开。
他没去关。
“爷爷…没事吧。”良久的沉默后,他开口。
顾延乔和楚昭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
沉默,良久的沉默后,顾延乔开口,“放心,他急火攻心,是急性脑血管病,我用了最好的医生,调养一段时间,不会有事。”
隋刃:“谢谢。”
他脸色苍白,眼睛却还是亮的,大战一触即发,已容不得他消沉,他笑笑,“被一个人剩在原地,感受应该不太好,不过,一个大男人,也是能克服的…对吧?”
他问的随意,语气却是急切地,他在寻找认同。
楚昭:“能克服。”
隋刃整个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很久的沉默后,他继续开口,“林家,要再加人。”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来办。”
顾延乔沉默,“箫儿,你有没有记起来,你的指纹,到底都被谁得到过?”
隋刃:“…顾家。”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顾延乔开口,他的声音,沙哑里带着绝望,“还有…别的地方吗?”
“我不确定。”隋刃微微眯起眼睛,“我…不确定。”
楚昭的肩膀微微颤抖,他站起来,忽然向门外走。
顾延乔从沙发上站起来,直追了两步,又生生顿下,“阿昭。”https://m.tj268.com
楚昭停在门口,没有回头,“我知道,他是你和繁水的父亲,宗亮的外公。”他轻笑,“何止呢?他还是…小汐的师父,花伯父当年的上级、至交。”
“阿昭…”
“放心,没有确定的证据,我不动他。”
“我是想说…”顾延乔睁着眼睛,眼里没有眼泪,“如果真是他,我、不会留情。”
他沉默,然后开口,“你信我吗?”
“看样子…你也不信他了?”楚昭没回头,语气却凉薄了,“这个世界,儿子不能信父亲,父亲可以害女儿,我们又算什么关系呢?”
“你信我吗?”
“延乔,你也是可笑啊。”楚昭在笑,“从那一年开始,路伯父壮烈,花叔冤死,我爸失踪,路哥跑路,小汐疯了,花花变态,阿辛悄无声息被遗忘,心脏被替换给了连叔,眼膜被一个大导演用了,肾脏给了小鲜肉,我就不信人了。”
“你记好,我只信眼前的形势。”楚昭回了头,直直看向顾延乔,“我不信你了。”
“可我会一如既往演好这场戏。”顾延乔慢慢弯起唇角,他站起来,不再看楚昭,只是看着隋刃,“箫儿,你顾叔以后不来了,只在门口站站,看在我是你妈妈高中同学的份上,见了我,还是和我打个招呼,好吗?”
“我爷爷在你手里。”隋刃也站起来,“刃…不敢不打。”
顾延乔哈哈大笑,擦着楚昭身,推门而去。
原正听戏听的真切,冷不丁给滑跌了进来,一抬头正对上冰块楚昭一双豹子眼,和花修罗出奇地像。
原咽口唾沫,“楚…楚叔,我来是想问,您您…吃瓜吗?”
“我吃你妈的大肚皮!”楚昭踩着原撑地的爪大步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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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乔难得来一趟,楚汐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盘子没碎,碗只摔了仨。
她只会一道拿手绝学,炒海蚌。
放了葱姜蒜再倒生抽和味精。
白色的烟气里,看着海蚌壳一个个撑开。
她沉默,知道那是一个个鲜活的小生命的离去。
她吹了个口哨,似乎在给它们送行。
忽然看顾延乔冷着一张脸往门口走。她奇怪了,“延乔,你去哪儿?”
顾延乔在门口穿鞋,回头笑了笑,“小汐,医院有急诊,我下次来。”
“是…我公公吗?”
顾延乔笑了,“你放心,他没事。”
“你…”楚汐低头看勺子,忽然就沉默了,“我做了你最爱吃的。”
“你还记得。”顾延乔站起来,“你忘了,最爱吃海蚌的不是我,是你家的…小林子。”
楚汐的脸上瞬间白了,顾延乔忽然心下抽痛,他看着楚汐,开了口,“他又被剩在原地了,他就是比你们蠢了点,你们不能不要他。”
“延乔,医院的病人还在等你。”楚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后面,“你该走了。”
顾延乔微垂视线,半晌,笑笑,“是我多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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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低头,和原一起盯着原脚下碎成八瓣的甜瓜。
原动动脚趾头,“洗洗还能吃。”
“臭。”隋刃不留情。
“你他喵——”原回嘴,然后,“会不会真是顾东流?”
隋刃沉思,忽然两人的耳麦同时刺耳地响了。
元蒲在那头,口气急切:“有人在跟林立联系,我准备监听,可刚刚,他手机忽然没信号了。我跟不到谁在跟他说话。对方是高手。”
“他现在在哪儿?”
“刚在江滩,有人一直看着。说是…他接完电话忽然跳了起来,往…”耳麦里,元蒲语气放低,“往林家去了。”
隋刃沉默,“不用查了,对方已经注意到了,有准备,查不到的。”
原沉思,“要不,让阿年想想办法。”
“没事,他愿意回林家,就安全了。”
“可…”
伊凡敲门,“咳咳,三位小兄弟别办正事了,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吃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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