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时,那边的安秀一似乎在忙于什么令他烦躁的事情,对燕从枫简短地说了一句话就挂了,“小枫你到Ting房间来吧。”
KF自从淘汰后,其他事收尾后便闲了下来,队员纷纷加入针对总决赛的集训中来,安秀一更是直接搬到了DAF的训练室,天天守在燕从枫旁边对她进行魔鬼训练。
“给那小子点颜色看看。”他冷声道。
他说的那小子是ROE的首发打野,PCK上赛季换代的新晋野王SNM,帮助队伍获得世界冠军而一举闻名于众,他的肤色很白,又因为这个ID,解说一般称他snowman,大陆中文流的解说则直接叫雪人。
ROE队伍中的灵魂是Gleam,辅助具洙恩是他亲手挑的,而中单Warrior实际上也是当时Gleam在重新组建队伍时选中,花了大价钱从别的俱乐部选手池里买来的,当时他们三个人都算得上新人,现如今三人组已经配合多年,成了ROE的定海神针,而新补上的上野虽是新人,但由于老队员的托底,在比赛中秀得更是毫无顾忌。
雪人在赛场上养鱼放长线又横空作乱的嚣张跋扈的模样虽然可恨,但却是一个打野最理想的状态,在安秀一面前上蹿下跳,惹人恼火。
安秀一处理不了他当然不是因为实力不济,而是在各自的队伍中,雪人有人为他托底,安秀一则是需要为队友托底的人,他无法用百分百的心力来处理和自己对线的雪人,自然就被压了下去。
这本来算不上什么,重点是在比赛结束时,雪人亮的标不是ROE,而是一个早已过气衰败的俱乐部队标,这个过气的队伍又恰恰是安秀一出身的青训营俱乐部。
安秀一注册在PCC,成为职业选手之前的出身却的确是PCK的俱乐部,而能让他背弃培养自己的俱乐部,远离祖国到异国他乡开启职业生涯,想必青训营里的体验极其差劲,与俱乐部的关系也一定想当恶劣。
这么多年过去,韩国粉丝对安秀一其实早已不如当初那般敏感,大多数人都接受了他为PCC效力的事,由于深入骨髓的前后辈文化,提起他时也大多是尊重,没有人会没有眼力见地在安秀一跟前重提旧事。
SNM亮安秀一前东家的标,无疑是恶意满满、有意针对的嘲讽。
别说KF的人多么义愤填膺,燕从枫也忍不了,胸脯一拍,“包我身上!给他揍得叫姥姥!”
在这种愤懑驱使之下,燕从枫的焦虑和紧张都被冲淡了,当然,还有被安秀一魔鬼训练的恐惧。
出道后,除了顾才澜,对燕从枫影响最大的两个人,一个是庭雨疏,另一个则是安秀一,他们两个一个侧重团战指导,一个侧重职业指导,两人执教风格截然不同,因此常有争执。
一般来讲,没什么人和他们两个人起冲突,起也会给足面子,但是他们两个人少年友谊,相识多年,又是同辈同阶选手,一有不和,争执起来委婉都不带的。
联想到刚才电话里安秀一的语气,让她到庭雨疏的房间。
燕从枫惶恐地想,天啊,不会是战役升级,训练室吵不开,去房间吵架了吧!可是雨神的房间也是楼知秋的房间,楼知秋肯定会帮雨神。
那她该帮谁!安秀一叫她去肯定是让她帮自己,毕竟他人单势孤,可是她是DAF的人啊!她总不能公然帮安秀一对抗自家辅助吧!
可是安秀一对她这么好,她不能再加入雨神的阵营,让安秀一本不强势的阵营再度雪上加霜!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找个借口不去了,可现在能有什么借口!而且一直等不到她,安秀一一个人该多么孤立无援和无助啊!
最终她期期艾艾挨到庭雨疏房间,见门开着,悄悄往里瞟一眼,顿时瞳孔地震。
好多人啊!!
沙发上坐着的,地毯上坐着的,还有站着的,乌泱泱一堆人。
这是在干什么,约架吗?!
嗯?
她再定睛一看,发现安秀一坐在沙发上揪着谁的耳朵教训什么,而庭雨疏则事不关己地靠在落地窗边端着茶杯垂眼喝茶,楼知秋站他身旁看着沙发忍笑。
“就你事多,就你事多,嗯?!”安秀一薄怒道。
萧问君哭丧着脸,“我错啦我错啦队长。”
燕从枫挨到菜菜旁边,小声问,什么情况啊。
菜菜给他绘声绘色描绘了刚才的情景。
刚才回房间,萧问君是追着楼知秋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说是要把他昨天打夜工整理的真知灼见锦囊秘诀传给DAF,见几个人说不清楚,临时起意,干脆大手一挥觉得要召齐赛训队伍好好开会,甚至远程连线,把远在中国的其他兄弟队伍也从被窝里叫了起来。
累得要死困得要死的楼知秋:“……我们为什么不过两个小时约在会议室呢?”
萧问君兴奋地打了鸡血,驳回道,“我现在灵光乍现,一会就忘了。”
结果因为套房里客厅容不下这么多人,怎么坐就犯了难。
萧问君还懂点没用的礼节,认为雨神不能站着,于是开始让楼知秋站着,庭雨疏坐单人沙发。https://m.tj268.com
庭雨疏今天被楼知秋催着补过觉,知道楼知秋是困了,不肯让楼知秋站着。
见状萧问君按排道,“你们一起坐啊,沙发那么大。”
结果两人一起坐又太挤了,庭雨疏得侧过半个身子,整个人差不多挤到楼知秋怀里。
“知了你抱着雨神啊。”萧问君再度安排。
他是这么想的,反正他们是一对,抱一抱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正因为这样,楼知秋把庭雨疏抱在腿上的姿势便怎么看怎么暧昧。
“啊伤风败俗!你们还是都站着吧!”
还没等被摆布的两个人发作,忍他很久的安秀一先忍不了了,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你管人家?!”
楼知秋低头对喝茶的庭雨疏道,“你听过那个故事没,一家人骑驴进城。”
他幽幽叹息,“你永远不能满足所有人的愿望。”
小插曲很快过去,大洋彼岸和这边的赛训队正式开启了临时会议。
让楼知秋意外的是,和ROE有过两次鏖战的萧问君还的确有几分见地,哈欠也没打了,认真思考了起来。
“我试过他们的中野体系,其实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强。warrior和雪人分开都很强,但是在ROE这种团战见强的队伍中,他们中野的配合却不那么好。”
他所说的“不那么好”当然不可能是真的不那么好,只是纵观各大顶级联赛的队伍,各家底蕴各不相同,KF的特长就恰恰好是默契地出神入化的中野配合,即便ROE的中野配合称得上一流,但在KF的顶级配合面前自然就不够看了。
“雪人最擅长的打法还是抓下,这个赛季他们上单换的很频繁,我猜ROE根本就放弃了上野的配合。”
庭雨疏点头。
ROE在某种程度上,战略算得上明牌。
ROE只会选择利益最大化的决策,杜绝风险投资与浪费时间。
“所以不要给雪人出下路亲和力高的打野的机会,他们英雄池很深,不能完全拆解,但这样他们只能考虑中野联动,可以减少下路的压力。”
卜算子托着下巴,“但这样风险还是很大啊,别说ROE,换其他队伍,我也不太敢给他们凑中野联动组合。”
中野联动本身就是优势,都不需要看谁玩。
“但是他们的中野……”萧问君很想说ROE的中野联动不过如此,玩来玩去就那么几套,契合度也不高,单论中野配合,比不过他和安秀一,可他们不能代替燕从枫和姜莱去打比赛,这种经验也很难通过口头传述的。
况且他和ROE中野接触也只有这个赛季,没有百分百的底气说ROE中野已经被他们看穿,就只有这点能耐,万一判断失误,在比赛中就完蛋了。
“上单你们觉得怎么样?”
“ROE采取四一分带的可能性最大。”庭雨疏说。
四一分带是老TDN最常采用的方式,破解方式既简单也很困难。
“打过他。”楼知秋道。
解决单带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有一个更强的单带王,直面打败他。
感受到一屋子的低气压,楼知秋笑笑,“别这样嘛,我还是对小珂很有信心的。”
他和姜珂对视一眼,姜珂没有说话,也没有向他人辩解,只是有力地回视了他的眼神。
楼知秋笑容不变,移开目光,思忖道,“ROE下路很强,但我们也足够熟悉,我还是倾向于在中野上做文章,Gleam虽然是核心,但核心其实很脆弱,他能发挥的前提是需要中野在前期出色的发挥作为桥,他只有过了这座桥,他才能统治比赛。”
“你有信心让Gleam在前期翻不出水花吗?”平板里远在大洋彼岸的付恩行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放在上个赛季,也许对于个别顶级队伍来说也算不上难题,因为庭雨疏带走了射核时代,意味着射手的权重下降,难以一人定江山,对射手的制约便比以往容易了许多。
但是现在射核版本回归,问题就大不相同了。
对这个犀利的问题,楼知秋的反应很平常,话却说得很嚣张,“我保证,比赛打几局,我就压他几局线。”
这下不仅是其他人侧目,连庭雨疏喝茶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没有人露出轻视的表情,但显然还是被这个承诺震撼到。
打破沉默的是付恩行的笑声,他很高兴地道,“那我可就等着看了。”
“这样我们还是针对中野想些措施。”庄正说,“但我总觉得我们对他们了解不够,雪人出道时间太短了,以前的比赛资料也很少。”
除了公开放录,其余视频是严禁外泄的,而他国赛区公开放录的视频大陆这边也没有备份,即便有一些有转播渠道,转播权几经更迭,也七零八落找不全了。
“我有数据!”突然有人在门口喊了一声,所有人都转了过去,是魏汝鄞。
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实际上,他本也没参加赛训组,ACCA比赛结束时,本听说他的打算是提前回国,最近几天也确实没看到他,好多人以为他已经回去了。
魏汝鄞拿出一个U盘,一下接受所有人的注视,脸上不自觉开始涨红,“这是我整理的,上野两个人的比赛资料,还有人的一些……”
蔡文七不敢置信地问,“你哪来这些,你这几天就忙着整理这个?!”
魏汝鄞点点头,“上次和你说过后,我就……”
他没说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收集所有选手的比赛资料,能搜到ROE上野过去的比赛资料,说明他至少在对方尚在甲级联赛时就开始关注,而那个时候根本没人知道他们将来会进入ROE,也就是说魏汝鄞做的准备不是一两个选手,而是长期对PCK赛区有所研究。
“知了,我听说你们有一个软件可以做分析,你用这个吧。”魏汝鄞走到他面前,把U盘递给他。
楼知秋没有立刻接过,而是问,“你确定要把这个给我?”
分析软件的功能虽然强大,但实际用武之地却很少,这么多年从传统体育到电子竞技,大家都习惯依赖人的分析,而非机器软件,除了对软件天然的不信任,对人与人交往的化学反应的肯定之外,更重要的是,软件分析在体育界是很受抵制的。
没有人会要求禁用软件,但是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分享数据,因为没人希望自己的习惯以及技巧特点被分析出来,害怕被人知道自己的弱点,因而愿意共享数据的俱乐部少之又少,缺少数据,软件的分析能力便大打折扣。
数据与原始视频都是非常珍贵的资料,魏汝鄞整理到U盘中的这些资料的价值,很难简单地去评估有多少。
魏汝鄞知道他的意思,友好地笑了笑,“下个赛季,也给我们软件使用权。”
楼知秋思考几秒,在他手心拍了一下击掌,接过U盘,“一言为定。”
接下来是对BP的讨论,关于对方可能选择的英雄,以及这边的应对举措,大部分人的看法一致,大概统一了一下想法,回去各自整理,约定了下次交谈的时间,各自散去。
楼知秋叫住姜珂,把U盘给他,“你等下要去找顾导,顺便把这个给他。”
他实在太困了,送完最后一个人,回去仰倒在床上就睡。
“把被子盖上。”庭雨疏收拾茶几,叮嘱了他一句。
等庭雨疏过两分钟过来一看,楼知秋根本没挪窝,也没动弹。
楼知秋不知道发生什么,就感觉腰上跨坐了一个熟悉的重量,他闭着眼睛摸到人腰上,一半都进梦里去了,一半还色心不泯地捏庭雨疏的腰,困得抑扬顿挫,“哥哥,我又犯了什么法?”
“比赛打几局,你就压几局线?”庭雨疏重复他刚才在众人面前放的狠话。
楼知秋觉得这没什么,挑着眉道,“难道你不敢这么说吗?”
庭雨疏回答得很快,语调平直,“我不敢,不如你的胆量。”
楼知秋被他一噎,人都醒了,“哎呀哥哥——”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庭雨疏眼底戏谑的笑意,知道庭雨疏是在逗他,于是道,“我有这个自信,勇气都是辅助给的,要问话找他去。”
他意有所指地朝庭雨疏挤眉弄眼,手指在他腰上画圈,搁这分锅给压力呢。
楼知秋握紧庭雨疏的腰背,突然发力翻了个身把庭雨疏摁倒,压到人身上,“问你话呢,敢不敢?”
庭雨疏上身被他压得紧,屈膝一抬,如烟的淡眉舒展开来,黑色的眼珠里覆着一层薄薄潋滟的水光。
他把问题抛回去,喉间滚出几个音节,低得有些发哑发烫,“敢不敢?”
楼知秋目光盯着他逐渐发狠,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越是紧张焦虑,某些方面的欲望就更重,自律的意志力就像体力,大部分用来克服分心,顶着压力专心训练,对其他方面的约束能力就越差,所以大型赛事筹备时也会给运动员住宿区发放足够的计生用品,以此来纾解压力。
等到楼知秋眼里的情绪足够浓了,庭雨疏冷下脸,把他狠狠顶开,声音冰冷无情地就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我看你真是燥了,自己去卫生间冷静一下。”
楼知秋委屈地想要辩解,“我……”
庭雨疏当然也还有话说,疾言厉色道,“我让你盖被子为什么不听?你想在这时候感冒?”
楼知秋彻底不敢说话了,认命地走向卫生间,内心敢怒不敢言地大喊,“法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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