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平台早早开始预热,结束赛事循环播放,提前半小时由国内演播室接手。
一段战队巡礼过后,嘉宾们也开始畅聊起来,间插预录好的选手后采以及现场欧洲本土的相关从业人员的采访,甚至现场还有明星加盟的粉丝后援团。
不管是DAF还是ROE,两边选手一出来,直播间弹幕直接铺天盖地地被刷满。
后采对楼知秋的最后一个问题,对最后一场比赛有什么期望。
“我啊,”楼知秋笑着把胸口的衣服提起来一点,指着队标上方的空位,“我想在这加个星星。”
只有获得过冠军的俱乐部才有权力在队服此处加星星,多一个冠军就多一颗星星。
“我们雨神原来这里有一个,到我们这没了,不能让人家来了跟着我过苦日子不是。”
弹幕直接笑死。
——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发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用最天真的腔调下最狠的决心
——获得冠军的理由:不能让老婆过苦日子!!!
——恋爱脑战胜一切!
——知了真的好帅tut好有朝气,笑得像小狗狗
——说好了摘星,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倒计时结束后,直播权转交给现场的解说席。
由于东道主是PCS,中文流解说当然非现场大屏转播的主解说席,但仍在场馆占据一席之地,背后是整个运动场背景,大陆通道的直播仍然是大家最习惯的骨灰级解说们。
“自从S9鸟巢,中韩对抗后,PCC赛区已经没有队伍冲进过总决赛,而上一次PCC夺冠,已经过去了八年。”左侧解说叫大奔,擅长气氛烘托。
右侧解说老炮,对游戏理解度很高,擅长专业的解说,此时对中间站着的人开口道,“典哥,我记得S9也是你解说的吧。”
“是的,鸟巢,我记得。”
“你觉得那时候和现在有什么相同或者不同吗?”
“相同的不相同都是同一个,Ting,S9他在,今天他也在,不同点,他变了不少。他比S9那时候老练很多,又更多了别的东西。能很明显感觉到,DAF是一条心。”
典可修抱着胳膊,思忖道,“这种感觉很不寻常,像一种很好的预感。”
DAF的世界赛之旅并不容易,庭雨疏缺席了积分赛,虽说PCC擅长BO1是不争的事实,但积分赛能够一场不输的,也是凤毛麟角,观众本以为庭雨疏回来后季后赛会势如破竹的一路拿下,结果在关键的半决赛却险些被对手零封。
一个队伍进入世界赛,最好是越挫越勇,一开始不顺,后来韧性越练越强,遇到什么劲敌都能盘下来,像DAF这种刚进世界赛特别猛,结果越打越往下滑的,反倒让人感到担心。
然而典可修却说有一种很好的预感。
“我感觉和S9没什么好比的,但是很像S4,一条心的感觉。”
他这话一说出来,两边的解说俱是一愣。
S4有多远呢,八年,S4有多近呢,它代表着PCC最后的辉煌,一直在PCC观众的心中,是很多人至今没走出来的梦。
当年S4的冠军团队,只有三个人还在联盟,付恩行退役后在YG做了督导,顾才澜在DAF做教练,而典可修做了解说。
剩下两个人都不在竞技赛事,有个去做了餐饮生意,而剩下最后一个最令人唏嘘,参与开盘网络博|彩服了刑。
当年YG散得并不好看,选手之间,选手与俱乐部之间,典可修性格最火爆,被俱乐部卡了合同,先是挂牌,接着直接退役。
有很多人对当年YG散队内幕好奇,但当事人守口如瓶,只有一次典可修空窗期间喝多了酒,直播闲聊时说了一句,“有的人变了。”
夺冠带来的收益是不可想象的,物质的充实、精神的虚荣以及各路诱惑,迅速发酵膨胀,管理层有人变了,教练团有人变了,选手中也有人变了,他们心系一处的情谊很快化为泡影,再不复从前模样,自然也不能共同前进。
历来众多俱乐部都不见得上下一心,但能拿冠军的队伍,却一定齐心协力。
昨天休息时间,典可修去DAF找顾才澜扑了个空,去了附近的高塔咖啡厅。
错身避过前方低头看着旅游明信片聊天的游客,典可修一眼看到顾才澜坐在窗边一个人望着塔外场馆的顾才澜。
“就猜到你会一个人待在这里。”
顾才澜回过头,也没有惊讶,“找我什么事?”
典可修扬眉一笑,“聊聊呗。”
以前同队的时候,顾才澜心态是最不稳的那个,又闷着不愿意说,每次大赛前都是一个人找个地方默默看着场馆,看一个下午就收拾好心情了。
“压力大啊?”
顾才澜有点好笑又无语,“当我还跟以前一样吗?我只是想起以前。”
“不觉得时间就像轮回,那时候我的对手是Gleam,我做了教练,对手还是Gleam。”
顾才澜面对都宰玄,内心深处总有着难以言喻的一丝恐惧。
即便他掩饰得再好,心中仍有这抹挥之不散的阴霾。
“我知道没什么道理,但就是感觉有点不踏实。”
典可修哂笑,“你怕他,Gleam还怕Ting呢。是你太久不登台,自己魔怔了。”
顾才澜没说话,典可修坐到他身边。
“如果你还在联赛,只要你走出后台,你走到灯光之下,就会看到另一个世界。”
顾才澜说他不执教不懂自己的忧虑,典可修却同样反击,顾才澜不像他解说过这么多次现场,不懂他的感受。
他解说过这么多次现场比赛,经历过无数次不可思议的胜利,对胜利的敏感就像一种嗅觉性的直觉,DAF让他闻到了胜利的气味,这个味道毫无道理又无比自然地回想起曾经S4的YG。
在那时,他们也是一群比肩而行、无知无畏的年轻人,心中是最坦诚的情谊,与纯粹的求胜心,直白的想法就写在脸上,傻里傻气又执着无比。
怪让人怀念的。
庭雨疏的视线从观演台上应援粉丝身上移回来,粉丝们举着他们的队旗,拉着横幅,他看到了楼知秋的名字。
“我前几天做了个梦。”
设备与安检都已通过,已经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
楼知秋在调试耳机,和场务边沟通,边分心道,“什么梦?”
“突然想起来的。我梦到我是你的粉丝,去看你的比赛。”
楼知秋一个弹舌音没发出来,被口水呛到,对麦里说,“没问题,调节好了,谢谢。”
他回过头,“什么?你是我粉丝?”
庭雨疏点头,因为在梦里也有很多粉丝为楼知秋呐喊,举着手幅与荧光板,其实梦里发生了什么他也记不太清,就记得一些情绪,回想道,“我去看你的比赛,很激动。”
楼知秋看着一脸平淡的庭雨疏,怀疑道,“你真的会激动吗?”他拖着下颔,“我还没看过你在比赛时很激动的样子。”
庭雨疏回想起那个霓虹斑斓的梦境,众人山呼海啸,只为台上那一个人。
大屏之上的少年笑意粲然,光辉点点落在庭雨疏的身上,在那巨大的光屏跟前,他在黑暗里,像一枚小小的砂砾,被男孩明珠般的光辉照亮。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梦境开始变色,他在梦里忽然得知,他喜欢的这个人要退役了。
他在不断黯淡的梦里一直寻找出路,也许是在找一个人,他想挽留那个人,因为他是多么多么地喜欢、热爱,为那个人的比赛而感到激动万分。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对方。
庭雨疏望着楼知秋,神色莫名,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你这么看我?”
“我很激动。”
“什么?”
“在梦里。”
楼知秋挑了下眉,不怎么信任的样子,没做评价,现场嘈杂吵闹,即使隔着隔音罩也能听见一二,沉默中他的表情有些出神。
“你在听场馆的声音?”
楼知秋的视线落在庭雨疏脸上,“嗯。”
“我有点紧张,找找感觉。”
“你看到门了吗?”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楼知秋脸上却出现了一种奇异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还没跟你说过我为什么来打职业。”庭雨疏的脸上露出一丝淡笑。
七年前。
“等下,等等,庭——”
身后人的喊话卡了下壳,似乎是匆忙之下没记全庭雨疏的名字,又怕人跑了,忙追了上来。
庭雨疏回头,就见一个人夹着烟,冲到他旁边的垃圾桶上的烟灰槽里摁灭,然后转过头,耙了下头发,冲他一笑,“我刚才在楼上和人说话呢,一眨眼你就跑不见了。”
“找我有事?”
付恩行想了下,“你想不想打电竞?”
庭雨疏显然不是第一次被问这个问题,不假思索回答,“不想。”
付恩行刚才一想也是,要想打电竞,这水平早被别的俱乐部挖走了。
“看过比赛没?”
“没有。”
付恩行努力又找了个问题,“你对比赛感兴趣吗?”
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因为庭雨疏的回答依然那么快,“没有。”
“那,那你总对POB感兴趣吧?晚上你这里还有一单,正好马上有场比赛,一起去看下不?”
“不去。”
付恩行还不死心,“这样,晚上那单陪练给你双倍钱,你这会陪我去看场比赛行不?”
“……”
最终庭雨疏还是跟付恩行一起去了比赛。
那天正值MSI举办,承办方又是在大陆S市,付恩行打了车,没一会就到了场馆。
付恩行看出庭雨疏是第一次来场馆,一路他教庭雨疏怎么做,指给他看,“那边就是取票处,你拿上身份证,不会操作的话会有志愿者。”
“不过你跟我一起,不需要用票。”付恩行从兜里拿出一张牌子。
场馆很大,分了几个扇区,每个扇区分了好几个入口,外廊上很安静,可走进场区,就立刻哄闹起来,付恩行压低了帽檐,直到溜到内场才摘下了帽子。
忽然他发现庭雨疏看了他一眼,目光有点异于刚才的认真,又转过头看着场馆高悬的大屏。
“?”这么安静的人露出点情绪,让付恩行有点好奇。
付恩行也看了一眼,“哦,是我。”
大屏上正循环播放着宣传片,给了他很长一段镜头,比赛中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和场下有些许不同。
付恩行看了下时间,笑了一声,“呵,赶巧了嘛,下一场正好是ROE的。”
他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忽然隐隐嘈杂的场馆突然爆发出尖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带到了舞台上。
付恩行挑了下眉,“给你看个厉害人物。”
坐在内场,距离舞台很近,庭雨疏视力很好,清晰地看到后台走出的那一队人,身穿白金混色的制服,头前一个人从容而气度不凡,当主持人唱名到他的时候全场的气氛兴奋热烈到极点。
“Gleam——!”很多人齐声尖叫。
庭雨疏兴致不是很高,他不是好热闹的人,现场的热烈调动不了他的情绪。而当比赛正式开始后,庭雨疏的注意力却陡然被抓住了。
这个人很强,和他碰到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十六岁的庭雨疏刚刚从学校退学,那是他最缺钱的时候,从前中学的同学听说后,找他代打或者陪练赚钱,他也参加过一些网吧赛,小型城际联赛,为了拿到比赛奖金,期间也有俱乐部邀请他去青训,都被他谢绝了。
他过往接触的人里,也有不少高手,但绝大多数都是国服路人王的程度,凭借一股天赋灵气和钻研苦练在国服里登顶天梯。
即使去线下比赛,所遇的对手也不过如此。
他从没有用手机看过任何一场职业比赛的转播,也没有见过职业选手,或者说真正的高手,即使他今天接了俱乐部的陪练单,也只是给他们青训营试训。
他擅长学习,对他而言,即便是玩游戏也是一种学习,POB对他而言没什么特别,他就这样心态平淡地通过打游戏赚钱。
就好像是一个新的领域突然向他展现,一个全然不同的境界,一种堪称艺术的视觉享受,直到这一刻,他见到了这个领域里真正的顶级强者,一瞬间,从前的那些游戏经历都变得仿佛幼齿可笑,那些比赛也不能叫比赛,在MSI这种量级的世界赛事面前,简直就像自娱自乐闹着玩一样滑稽!
这个叫ROE的队伍,这个叫Gleam的人,他们身上所表现出的纪律规范性,因受训练而标准优异,和散兵游勇全然不在同一高度,而他们个人对比赛的经验程度足以让他们游刃有余地以最佳的方式应对各种情境,最佳的心态,最佳的选择,最佳的发挥,让玩游戏脱离了轻松的娱乐性,变成了“玩”的名堂,具备竞技的严肃性。
此外,则是个人能力的强大。
和路人王不同,他们身上没有那种个人游戏的种种坏习惯,他们对游戏不是持有那种似是而非的模糊理解和直觉,而是饶有预谋地、配合紧密地组织着游戏的有序进行,他们表现出来的是真正的战术,有条不紊、有迹可循,而非网吧赛那种七嘴八舌讨论下的胡乱指挥。
而Gleam这个人,庭雨疏只不过几眼就能看出他强悍的实力。
他的操作漂亮地无需言说,真正让庭雨疏留意的是他的理解,对于游戏的理解本身很抽象,很多路人王即便擅长,也只是凭借多年经验下的一种直觉,但Gleam的控线、与节奏把控堪称完美,他把抽象的直觉变作了可控的操控能力,并且极富有个人特色,甚至让整个队伍都染上他个人风格的色彩。
即便庭雨疏从未见过他,从未听过他的声音,从未和他说过话,就从他的游戏风格中看出这个人的个性,一个充满绝对掌控欲的野心家,威风凛凛,雄心勃勃。
当FirstBlood毫无悬念地诞生自Gleam的手下时,全场爆发出统一的喝彩声。
漂亮极了,从点控到位移输出,对破绽的敏锐嗅觉,技能的娴熟操作,普攻与技能的衔接,一段行云流水的操作,快得肉眼无法捕捉,轻松自如而手到擒来。
这是另一个世界。
庭雨疏的指尖热了起来。tj268.com
“你看到这个人了吗?他是我们、我现在最大的对手。我想打败他,你想吗?”
你想打败他吗?
在场馆的漫天尖叫声中,庭雨疏望着大屏上的射手英雄的操作回放。
“从他出道后,就没有人赢过他。”
你想打败他吗?
闲庭信步,起手撼昆仑。他的强大自如,看在庭雨疏眼里是一种挑衅。
“也许你能做到。”
——你想打败他吗?
Gleam的自信给人一种暗示,好像在说,“我拥有一切”。
十六岁的庭雨疏一无所有。
几乎是瞬间,他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是心脏鼓动时,将血液压迫进心室的那种力量,一种从未有过的野心在他心中燃烧——他想打败这个人,他想赢得一切!
一瞬间拨云见日,气贯如虹,所有答案都暴露在日光之下,随着场馆的山呼海啸,气氛推动到极点的热烈。
“听见这个声音了吗……”付恩行的尾音隐没在漫天的呐喊鼓噪中。
“FirstBlood!!!!!”
中文流的解说几乎要把场馆叫翻天。
在庭雨疏操控英雄整补回城即将上线时,一个绝对让人意想不到的平和之际,甚至他都还没有走到塔下,还在经验区之外,就在这时,他闪现向前,一指到楼知秋身上附加技能,完全没有任何衔接的间隙,楼知秋在下一瞬E出一段位移技能,准确无误地Q中Gleam。
庭雨疏附加在他身上的两段技能伤害,他的电刑符文,楼知秋的强攻符文,装备的技能特效,在甩炮洗礼的那一刻顷刻全数爆发,这是当前版本中游戏组合里,最极致的输出组合,将所有叠加伤害叠加到同一节点输出爆发,哪怕Gleam在对线时还有三分之二的血量,都在一瞬间融化到伤害溢出。
没有人意料到庭雨疏会这么果决狠厉,在当时他离Gleam非常远,他与楼知秋,与Gleam间,两两俱是极限距离,他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技能附加到楼知秋身上,附带帝国王座的特效,甚至用上了原生闪现位移,在游戏前期滚雪球伊始,稍有不平衡就会造就突破口,闪现对英雄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庭雨疏对Gleam的性命已经不是志在必得,而是茹毛饮血般地斩草除根,狠辣、果决,不留活路,以Gleam的敏锐和谨慎,哪怕再晚一刻,都不会有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庭雨疏即将走上线的那一刻,就是一刹那的敏锐,仿佛千钧一发,他意识到,只有这一瞬间,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历来庭雨疏对付Gleam的方法只有一条,想把他逼上绝路,就得先把自己逼上绝路。
与之相对的,是他对楼知秋的压迫感,他的决策完全不像出自一个辅助,他不是在楼知秋对线时为他辅助增补,而是从他心意地下达不容忤逆的指令,驱策楼知秋必须完成他的命令。
在过去,人们常说楼知秋是那一类挑辅助、挑队友的选手,因为他自身能力强,对他所需要跟上的配合要求非常高,娱乐游戏时,他是队友强劲的依仗,而比赛时,则会在队友心中成为比对手更可怖的压力源。
可是他仍是留有一丝余地的,庭雨疏则是不问缘由,不给反应时间,不给拒绝理由,不给推脱机会,在他看中的时机,只要他下了命令,楼知秋就必须完成,在他交出长达五分钟CD的闪现来附加给楼知秋技能时,就无声地下了死命令——Gleam必须死。
这是一种怎样强大的心性,怎样可怕的实力,但比这更恐怖的是他的心性。庭雨疏的操作快得肉眼几不可见,闪现接E,从他动作到楼知秋接下伤害链击杀Gleam的时间不过两秒,普通人别说配合,连反应都不及,楼知秋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动作,一是能力强悍,二是他们彼此间无需言明心念一致的默契,楼知秋一定也在同一时间做出了相同的判断。
但发起人是庭雨疏,选择的压力在他的手上,他对楼知秋的信任,坚定到令人头皮发麻,感到恐惧,因为,万一接不上呢?万一反应不过来呢?可庭雨疏却不是“试一试”,他敢在比赛历时十五分钟之前交出闪现,他就一定要不容任何差错地实现击杀目的,他对楼知秋,不是信任,是强横的、绝对的压迫。
此前人们对庭雨疏给楼知秋打辅助这件事颇有微词,射手教父给新手射手打辅助,实在是令人心生暗恨,都道楼知秋暴殄天物,此时此刻,不论水平如何,玩射手的却都感觉不寒而栗。
也许还能有别的辅助能帮衬楼知秋,而能做庭雨疏射手的却只可能有楼知秋,因为他要求这个射手有最出色的能力,同时还要绝对的忠诚。这样一个天才射手,在他手里完完全全只是一个工具!根本就没当人看!
真是可怕!庭雨疏做了辅助,却比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着解说的声音落下,惊呼喝彩声骤然爆发,即使有隔音玻璃罩,仍然清晰入耳。
付恩行的声音跨越七年言犹在耳,“听到这个声音了吗?只要你听见,你就找到了这个世界的门。”
“你看舞台,在上面看不到底下,等你自己走到灯光底下,你就走进了这个世界。”
他的那个和楼知秋倒置身份的梦,他在昏暗的梦里不断寻找着说要退役的男孩,他恍然那份茫然与不甘其实是属于他自己的心情。
他不愿意就此离开,就此落寞。
都宰玄此前曾对他说,他不如从前有野心了,他挫去了锋芒,变得内敛隐忍。
不,Gleam……
庭雨疏甩了下手腕活动关节,眼神沉静而犀利,瞳孔一点漆仿佛幽明燃烧的火焰。
我犹胜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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