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帮佣婆子金婶儿一边用湿手巾给扁扁擦着脸，一边对郭麒云说道：“这女娃子长得可真是俊俏呢！~哎~~这亏是遇到了老爷这样的菩萨心肠，要不然进了那黑窑子，再想做个囫囵人可就难喽~~”
“她叫扁扁，是我在大平庄集市上遇见的，那时候她和她爹来卖羊皮袄子，这才多久的事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金婶儿的手顿了一下，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这世道啊，能活着就是菩萨保佑啦，唉。。。”
李红花听说自家老爷从窑子里救了个女娃子回来，一开始有些闷闷的不高兴。暗道自己刚有了喜，老爷怎么就去外边找那窑姐儿。
可后来听冯大年说了经过，却又骂自己太小心眼儿，不识大体。
即使老爷真的去了，她一个做妾的，只有顺着的份儿，哪有不满的道理。
李红花见了扁扁，心中也是欢喜。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是个唱曲儿的下九流出身，对这孩子的遭遇感到格外的同情。同病相怜之下，冥冥之中也多了一份亲近。
“老爷，我看这女娃怪可怜的，说不好家里生了啥变故才弄成这样的。以后就让她留咱家吧，人多了也热闹些，还能给金婶儿打个下手。”
郭麒云看着善良懂事的红花，笑着点了点头。
就这样，依旧昏睡的扁扁被安排和李婶儿住在偏房的小屋里。
——
郭麒云去了趟工地，又逢一个脚行的老板做东宴请他和刘书槐，直到夜里才回家。虽是喝了一点酒，但郭麒云头脑甚是清醒，他怕吵到别人休息，便蹑手蹑脚的开了大门走进了院子。
可刚走到一半，却听到偏屋有隐隐约约的呜咽声。
郭麒云一皱眉“那不是金婶儿和扁扁的屋子么？”
他好奇的走到偏屋窗边，仔细的听着屋内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握紧了拳头。
“你个糟婆娘哭个驴球子，爷爷上了你的炕,那是你的福气！~每日里就干那么一点儿的活计，还要供你吃供你喝，你再不伺候伺候爷爷，还不把你清闲死了~”
“今天这女娃娃病的睡过去了，算是没扰了爷爷的好事情，要不看我不收拾她！你今后也得调教着点她，让她把嘴管严实了，要不没她好果子吃！~”
接着屋子里传出了女人挣扎的声音和男人粗鲁的叫骂声。
“咋？还是想让我报官抓你？”
金婶儿的身子一哆嗦，便放弃了抵抗任由男人去解自己的衣服。
她只怪自己一时贪心，趁太太出去的时候拿了个钗子，好巧不巧的被这家的丈人爹看见了。
这老头子扬言要报官，还拉着自己到她屋子里搜查，把她吓得差点瘫在地上。
后来这丈人爹又要搜身，自己不好反驳。可这老头子却竟捡那紧要的地方摸，最后更是让她脱了衣裳看有没有藏东西。
金婶儿但有不从，他便以报官威胁，一来二去的就让那丈人爹得了逞。
她总共才来这家没几天，却是几乎每日都要受这老头子的骚扰。
本以为有了这女娃在，他这做丈人爹的该是能收殓着点。可没想到这赖汉一点儿不知羞耻，进了门儿也不管炕上的女娃娃，脱了衣裳就要来钻她的被窝。
金婶儿叹自己可怜，竟比那窑子里的婊子还下贱。人家窑姐儿还能有个卖肉钱，自己却被这老头子抓住了把柄，白白的给人睡。
这走了，又怕人家报官。
事情若是传开了，以后自己在这十里八乡的还咋活。
不走，这日子啥时候算个头。。。
“哼！~我告诉你，别看我那女婿是个大能人，却也得听我的话，我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下了大狱。那大狱里面昏天黑地，老鼠臭虫满地爬，你看看是愿意伺候爷爷我，还是去那大狱里，让那个猫大的老鼠把你。。。”
李老号儿正一边儿吹着牛掰，一边儿把金婶儿的裤子扔到了一边。
这时，只听“咣当！”一声，门板被踹了开。
李老号儿吓得一哆嗦，一转脸看见了满脸怒气的郭麒云，更是魂儿都要飞了出来。www.tj268.com
那因吹牛掰而生出来的自豪感，还有那正昂首挺胸时刻准备着冲出枷锁奔向新生的上亿个灵魂，也全都连滚带爬的滚回了蛋中。
李老号儿此刻还哪里顾得上别的，马上裹了被子站到了墙边。
“女婿啊。。。你。。。爹我。。。”
“愿意在这院儿呆着就好好呆着，不爱呆滚！~”
李老号儿肝儿颤的闭上了嘴，身体不住的打着哆嗦。那金婶儿更是光着身子趴在床上，两只手捂着脸，吓得一声不敢吭。
郭麒云过去抱起了扁扁，用头顶在她的脑门上，发现这孩子的门头烫的不行。
幸亏自己发现的及时，要不然烧成了肺炎或者引发其它症状，那可就麻烦了。
郭麒云连看都没再看李老号儿和那光着屁股的金婶儿一眼，抱着扁扁就回了屋子。他将孩子交给了李红花看着，又嘱咐了几句便出门去请郎中去了。
郭麒云前脚刚出门，李红花就一脚蹬开了偏屋的门。
李老号儿此时刚威胁了金婶儿，让她说是自愿的，要不就让她下大狱，自己的闺女就进了来。
李老号儿理亏，可面对自己的闺女总比面对那女婿强百倍。
“红花啊~爹。。。”
“你不是我爹！~我李红花的爹干不出这不要脸的事儿来！~”
李红花指着他爹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眼泪扑朔扑朔的流了下来。
“李老号儿！~老爷是啥人，咱是啥人？我李红花跟了老爷这样的汉，那是八辈子积的德！我惜这福还来不及，生怕哪里做错了惹了老爷的嫌。你抽大烟我不拦着，只要你别在老爷面前给我找事情就行。可如今你干的这丧良心的事情，还让老爷抓了个正当。。。”
李红花喘了几口粗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老话说的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乞丐遥街走。如今我已是郭家的人，是老爷家的小。这个家。。。我是留不得你了。。。我多给你些银两，也算了却了这些年的父女情分。。。明日，你便离开这个家，我与你从此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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