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这萧宁硕已死,张宁九再如何也要大开宫门,丧事齐举,未曾想到,箫元澈一连等了数日之久,都未曾听着一星半点的动静,好不磨人。
安宁这几日晕晕乎乎,没有几多清醒的时候,欧阳钰衣不解带,侍候左右,时时听着这人嘴里嘟嘟囔囔,叫着父皇父皇。这其中悲哀,当真是非常人所能理解一二。他带着几分怜惜,日日抚慰,却也是收效甚微,叫人难过。
又过了三两日功夫,安宁身子大安,却又是日日以泪洗面,撕心裂肺,好不可怜。
“为何,为何还不能进宫!”安宁哭闹不休,“七皇兄,七皇兄,你有天大的好本事,为何不能带着咱们一同进宫?父皇薨逝,他萧元章做出了此等子事儿来,本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皇兄又有什么犹疑?”
箫元澈自然是有他的打算,现如今萧元章还未有什么大动,必定要好生等着,若非如此,日后必定受那人挟制,没有半点法子。安宁只想着自家父皇,千万可怜,纵然是死了,还要被人软禁龙乾殿,不得行大葬之礼,好不悲凉。
沈千寻坐在床榻上,轻轻地拍了拍安宁的脊背,好生劝慰。
“莫要动气,你这会子身子虚弱的很,哪里能做到如此地步?纵使是为着自己的身子,也要忍耐一二,是也不是?”
“皇嫂是知道的,安宁的心思,本就是十分纯良,念着父皇处境,心中难过,本就是寻常之事。若是他人倒也罢了,偏得七皇兄,本就是有这样的好本事的,现如今却是千般万般不愿,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你七皇兄有他的打算,只是你放心,日后必定也会打进宫去,叫萧元章伏法!”
安宁骇笑连连,两眼红肿,这会子又漱漱落下泪来。
箫元澈知晓跟这人说不出多少道理,拉着沈千寻的小手,轻声道:“咱们走吧,叫安宁好生歇着!”
“也好!”
沈千寻刚跟着箫元澈到了离天津,那人就跳下床榻,半点不受劝阻。
欧阳钰好不为难,心中又担忧安宁身子,紧紧地抱住了那人腰身,“莫要胡闹,七皇子自然是有七皇子的打算,安宁,你可是忘了么?不仅仅你是皇上的子女,七皇子也是一般无二,你心里难过,难道说,七皇子就好受了不成?”
“男儿家总是这样!”安宁冷笑更甚。“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是安宁只是个女儿家,只知道心中悲恸,要见我家父皇,片刻迟缓不得,张宁九萧元章心狠手辣,若是再迟些,只怕是连我父皇尸骸都没了。当真可怜!”
“那……”
“你莫要管我,我自有计较,若是被七皇兄知晓,必会阻拦,欧阳,你可帮我?”
欧阳钰见那人一脸决绝,一时之间也不好说些什么来,兀自点头。
安宁穿着孝服,一身雪白,映着那张惨白的脸子,愈发显得羸弱,头上带着两三朵小小的白花,遥遥看去,好似是前些时候在雪中的梅花。她呜呜咽咽,手里拿着一柄长剑,朝着欧阳钰说道:“咱们从后门出去,莫要叫七皇兄知晓!”
“也罢了!”欧阳钰苦笑连连,头一遭这样无所顾忌,陪人胡闹。
二人脚步匆匆,到了宫门口,那守门的侍卫又换了一批。却也认得安宁,犹犹豫豫,想了半晌,还是朝着安宁行了一礼。
“狗畜生!”安宁“呸”了一声,骇笑连连。“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见着本公主不快些行礼,反倒是游移不定,怎么?都成了我们这大燕的乱臣贼子了不成?”
“小的不敢!”那些人多少有些忌惮,瑟瑟缩缩,朝着安宁行礼作揖。
安宁可算是看明白了。这几个,怕不是萧元章的心腹,这才如此作为。她心中暗喜,忙道:“打开宫门,前几日难道你们未曾听到丧龙钟不成?父皇薨逝,还不准许公主皇子吊唁?这是什么道理?”
他们哪里能做得这样的主儿?这些日子也觉着奇怪,他们私下里头也不知是议论了多少回,这会子更是疑窦丛生。今儿个见着安宁,狐疑更甚。
“公主稍等片刻,容属下通禀一声!”
“通禀?倒是不知你们要通禀何人知晓?”安宁双目圆睁,满脸狰狞,杀上前来,狠狠地给了那人一剑。刹那间血流如注,那人闷哼倒地,安宁冷笑连连,朝着欧阳钰说道:“欧阳,咱们杀出一条血路来才是正经,我今儿个必定要见我父皇!”
“好!”欧阳钰护着安宁,一路打杀,径自往龙乾殿去了。
那门外守着数个护卫,见着安宁杀红了眼,一身孝服也是红腥斑驳,好不骇人。
萧元章听着动静,匆匆忙忙赶了来,见着又是安宁跟欧阳钰,怒火飞奔。
“你好大的胆子,赶在宫中杀人!”
安宁乃是心不负人,面无愧色。纵使是被人如此指责,也是万分坦然,骇笑连连。并不言语,一双杏眼,滴溜溜看着萧元章,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叫那人看着心里发毛。
安宁举起长剑,直指萧元章。
“当初,七皇兄断了你一臂,乃是正义之举,你这人,恁的可恶,敢如此对待父皇,萧元章,今儿个,我必定要了你的狗命!”
那些护卫登时就围成一团。安宁如此困兽,大笑出声。
“你们还真是大燕的忠良后人,我父皇,励精图治,更是善待贤才,你等在空中侍奉多年,却会如此倒戈,父皇薨逝,你们岂能不知?难道现如今你们当真是是非不分,黑白不辨?助纣为虐,枉为人子!”tj268.com
那人被如此大骂一通,面面相觑,想到这几日宫中诸事,愈发迟疑,登时放下刀剑,兀自站在一边,并不护佑萧元章。
萧元章见此情此景,心中愈发惴惴。他自从断了一臂,武功日渐荒废,若是无人护佑,当真是不成事的。
“现如今是谁做主,难道你们都忘了不成?”
“做主?纵使是父皇这会子殁了,也轮不着你来!”安宁双眼发直,一跃而起,出其不意,刀起刀落,又断了萧元章一臂,他痛的撕心裂肺,大呼出声。
“不,不!”
张宁九本就在龙乾殿,早早儿听着动静,这会子又听闻萧元章痛呼,朝着紫烟觑了一眼,“出去瞧瞧!”
紫烟早就是按捺不住,偏得忌惮张宁九的魄力,不敢出门,这会子得了准头,毫不迟疑,破门而出。
当见着萧元章断臂在地,他痛的满地打滚,鲜血淋漓,一脸骇笑,赶忙跑上前去。
“主子,主子!”
安宁冷笑连连,本想着要这人性命,又念及如此叫他死了,着实是便宜了他,这才不愿。她冷哼一声,朝着龙乾殿觑了一眼,大跨步走了进去。
那张宁九见着是安宁,满身是血,手执长剑,登时就是一阵恍然。
“你如何来了?”
“我?”安宁朝着张贵妃冷笑两声。
“怎么?我不能来么?世人皆知,安宁乃是父皇最最疼爱的公主,现如今父皇薨逝,怎的就不能来了?”她泪眼朦胧,看着龙床之上的萧宁硕,声音愈发喑哑,丢弃长剑,扑身上前。
“父皇,父皇,你睁开眼来,看看安宁,是安宁不好,安宁来得太晚了,太晚了!父皇,父皇!”安宁哭个不休,撼天动地,张宁九本就心中存有哀痛,见着安宁如此模样,也跟着哭了一场。
怨念之诚,动于颜色。
安宁受之不住,呼道:“张宁九,萧元章二人,谋害我家父皇!”
“不是我!”张宁九狠狠地摇了摇头,一脸惶恐。“不,不是我,这同我没有半点干系,没有,没有!”
见她如此模样,大腹便便,过些日子怕是要临盆了。
“你这妇人,好狠的心肠,为何,为何要谋害我家父皇?”
安宁想到当初,自家母后同她说起张宁九跟萧宁硕。只说是:昵昵儿女语,思怨相尔汝。
旁人难以比拟,十分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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