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庆书惨败一事,传到南昌王府,也不过就是数个时辰的事儿。
原本郑功图被凌迟处死,龙渊就已然足够伤心,哪里知晓,这一回,又添了一个吴庆书。
他愈发焦灼,这龙胤风头极盛,他也不敢胡乱造次,只是若是一味等着,必定也还是找死来的。如此想着,日日心里焦灼难安,好不自在。
那龙胤,称王称帝数年之久,一直都为大齐子民拂高天云翳,叫他们好仰日月光辉。自然深得民心,他不过就是求雨一回,有些功勋,现如今,一连失了郑功图跟吴庆书左膀右臂,已然成了一个废人,若是再被人弹劾,叫天下人唾弃,纵使是有天大的好本事,也是枉然了。
苓歌在暗中看着那人眉眼之间满是熬煎,走上前来,朝着那人行了一礼,凑上前,轻声道:“主子莫恼!船到桥头自然直,都说皇帝顾念骨肉同胞情谊,鲜如今也未曾暗中下手,想来必定还有余地!”
“余地?”他冷笑连连,又想着萧元章那病怏怏的身子,愈发觉着十分烦闷。“元章身子如何?”
苓歌一听到这人提及萧元章,冷哼一声。
“还是老样子,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就这么昏迷不醒,人事不知。纵使是吃了那么多副药都是枉然的很!”苓歌巴不得那人就这么死了才好,免得龙渊日日惦记。
本就有千桩万桩事情等着那人处理,哪里还有别的计较?
龙渊想着,府中老管家颇明阴阳,他忙忙朝着苓歌说道:“叫老管家来!”
“是!”
苓歌微微颔首,将那老管家请到了大堂。
“近日里头,连天不顺,诸事都不大顺遂,我知晓你有些好本事,给我占一回卦,可好么?”
老管家微微颔首,自然是责无旁贷,朝着龙渊拱了拱手,轻声道:“是!”
那人袖占一课。猛然间变了脸色,看着龙渊的眼神,愈发难能。
“王爷,大凶啊!”
龙渊听着,倒是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他早知道,大事不好。
龙胤龙体康健那日,他就料到能有今日光景,当初听着郑功图的劝告,未曾起兵,也算是迁延日月,叫自己保住了这么长久的性命,若非如此,早就一命呜呼了。
“下去吧!”他摆了摆手,看着老管家笑了笑。“多谢!”
老管家眉头微蹙,看着那人神色有异,愈发有些惊惧。也不好多说什么来,无可奈何,这才匆匆出了门子。
苓歌却是难以平复,凑上前,朝着那人说道:“主子,趁着还未被皇帝牵扯其中,还是尽早逃出大齐吧?”
若是张宁九还活着,今时今日是她跟自己说了这样的话来,他必定是依着的,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那人已经成了天上亡灵了,他一个人苟活于世,本就没有半点滋味。
月如无恨月长圆。
呵,果然如此。
“不走,走到哪里去?”
“这天大地大,咱们只要处江湖之远,便能保住自身!”
“江湖?”龙渊冷哼一声。“现如今,没有我龙渊的江湖,我的准头是在庙堂之高,你哪里知道我的雄心!”
呵!
雄心!
这会子还来谈及雄心不成?着实可笑的很。能保住性命,已经是太过难能的事儿了。她凑上前,看着那人的眼神愈发带着几分蛊惑。“王爷莫要忘了,有些事儿,非得自己做过了才知道到底好与不好,现如今,这么一个偌大的明兰城,是容不下主子了,难道说,主子还要继续这样冥顽不灵下去不成?”
“好一个冥顽不灵!”他哈哈大笑。“苓歌啊苓歌,我这府上是容不下你了,你还是趁早去了的好!”
“主子!”苓歌双目圆睁,她本就是说的好话,哪里知道,这人不仅仅是不领情,还要就这么把她给赶走了才算甘心。“难道说,在主子心里,就当真是容不下苓歌了么?苓歌纵使是千般万般不好,但是对主子,却还是真心真意的,真的!”
“苓歌,有些人,这一生一世,也就只能欢喜一个女子罢了,你是个好人物,莫要在我这里空耗光阴!”
春光无几,东风有恨。
她有生之年,头一次这样欢喜一个男子,这样真心真意,又是这样割舍不下,还被这人此般嫌恶,真是伤人的狠了。
“难道说,在主子心里,只得有一个张宁九,半分都容不下我苓歌?”
“我早就同你说过,我心里,生生世世,只有张宁九!”
“好,好极!”
她骇笑连连。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若是还这样纠缠不清的话,岂不是白费了自己的心思?既然如此,就此别过!”苓歌两眼通红,还期盼着这人能留下她,哪里知晓,走到了门外,都未曾听着这里头有半点动静。https://m.tj268.com
果然是半点都不在乎的。
她这又是何必?
如此伤及自身,何苦来哉?
她掩面痛哭难当,匆匆忙忙出了南昌王府,再不可见。
龙渊想着张宁九,心口发疼。
苓歌固然是好的,只是到底不同,他爱的那么一个人,现如今是愈发远了。
原本苓歌将萧元章照顾的十分体贴周到。因着苓歌对龙渊到底是带着十分真心,是以爱屋及乌,纵使是觉着这萧元章着实是脓包的狠了,还是亲力亲为,照顾的十分妥帖,哪里知道,那人一走,换了一个老嬷嬷照顾,就出事儿了。
萧元章患沉疴日久弥深,当先日日用糜粥和药服用,待其腑脏调和,形体渐安,再用猛药。病根尽去,不得全生。
岂知那婆子不知其理,不待气脉和缓,投以猛药厚味,欲求安保,诚为难也。
这一连两日如此用药喂食,萧元章本来身子已经渐渐康愈,哪里知道,被这么一闹腾,彻底不中用了。连吐了三两口荤血,那老婆子见状,生怕这人有个好歹来,反倒是带累自身,慌慌张张跑到龙渊书房,朝着那人拜了两拜。
“何事?”龙渊眉头紧蹙,见着那人愈发厌烦。“好端端的,这么突然之间地来了,反倒是吓坏了人!”
“王爷,不好了,方才公子吐了两口荤血来!”
龙渊一听,登时就急了,叫人帮着他推到了那人屋里。
刚进门,就是一股子恶臭。
他愈发慌了起来,看着那人面如菜色,已然是不中用了,忙不迭地握住了那人大掌,叫道:“我的儿,醒醒,元章,元章!快,快请大夫。”
等到那大夫来了,萧元章已然是送命了的。
那人刚给萧元章把脉,就被吓得跪在地上,朝着龙渊说道:“还请王爷节哀顺变,公子殁了!”
“不!”龙渊扑了上去,看着那人脸色乌紫,这会子,已然是没了气息的,他登时就是一阵惶恐,双眼发直。怎会如此?
“前些时候,已经渐渐好了的,怎的这会子反倒是送了性命?是你!”龙渊冲着那么一个老婆子觑了一眼。“你做了什么?”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才什么都未曾做过,只是依着吩咐,给公子喂汤喂药!”
“只怕是用过了量了!”那老大夫摇了摇头,好似是觉着十分可惜。“当真是有些好转了。偏得这会子,还是没了性命!:”
那老婆子一听这话,愈发觉着自己命不久矣。两眼红红,浊泪滚滚。
“王爷,王爷饶命!”
“滚,都滚出去!”
一屋子里头的人哪里还有别的计较,忙不迭地出了门子,再不敢多话。
龙渊看着那人十分俊朗的模样,骇笑连连。
张宁九没了,现如今,连他们之间唯一的牵扯,也就这么没了,他登时只觉着自己没了指望,苦笑连连,双眼发直,紧紧地攥住了那人大掌,凑上前,轻声道:“元章,我知晓你对你母妃日夜思念,这会子,也算是叫你得偿所愿了。呵,这世间,当真是只剩下爹爹一人而已了。只剩下爹爹了!”
萧元章,齐国南昌王龙渊独子,二十又四,暮春时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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