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一见笑道,“阿禄,我正为难,还好你来得及时。”
许禄不慌不忙给楚楚拱手一礼,“阿禄见过大姐姐,大姐姐好。”
楚楚点头,“好,快些坐下,小茶,给二少爷上茶。”
待许禄喝上茶水,奶娘把庚帖也送上来了。
楚楚数一数整整十五张庚帖,随手递给许禄,“你来得正好,自己看看有没有中意者,你先挑一挑,我们再一起去问过爹爹的意思。”
许禄却一摆手拒不接受庚帖,旋即起身再施一礼,“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劳烦姐姐把庚帖都退了吧,我眼下正要与姐姐商议,我想去武昌江汉书院就读,请姐姐跟范大人说一声,让范大人帮我写张荐书给书院山长,阿禄这厢先谢谢了。”
楚楚闻言,心中熨帖,把庚帖递还给奶娘,“烦请奶娘跑一趟,给各位媒婆五钱银子茶水钱,再帮忙传个话,说我们欢迎她们三年后,再来许府做媒,届时还要请她们赏脸来喝杯喜酒,务必让她们走的高兴。”
“嗳,我这就去,小姐就放心好了。”奶娘笑咪咪下楼去了。
楚楚目送奶娘下楼,方才回头询问许禄,“峡州书院也不错,为何要去江汉书院?据我所知,江汉书院也是知府巡抚学政轮换教学,峡州也是如此,有何不同处?”
许禄摸一摸头,笑道,“嘿嘿,一则是江汉书院接受巡抚学政讲学的机会大一些,二则,我也想锻炼锻炼自己的地里生存能力,没有一辈子待在大姐姐的保护伞下,三来也是因着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我也想走出峡州到外面去看一看,除了去江汉书院,我还想去江南地面去游学一番,多结识一些文人墨客,与他们会文唱和长些见识。”
楚楚围着许禄转了一圈,口里啧啧称奇,“嗳哟,我们许二爷真是长大了,翅膀也硬了,不想再受姐姐啰嗦,想眼不见为净了。”
许禄一下子涨红了脸,“姐姐,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
忽然发觉楚楚笑嘻嘻不似生气的样子,方明白自己是被姐姐耍笑了,遂也不辩白了,跟着楚楚嘻嘻笑,“姐姐答应不答应嘛?”https://m.tj268.com
“嗯,你这班成人,大姐姐只有高兴,哪有阻拦的理呢,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越快越好!”
楚楚原本立时要带许禄去见见范三太太夫妻,闻此言心弦一顿,笑容凝固在脸上,瞅了许禄一眼,“你是急着去游学,还是想逃避?”
楚楚知道,黄氏于翠玉明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避过许老爹没有一日不掐架斗嘴,打碟子摔碗。黄氏还偷偷给翠玉汤里下红花,翠玉往黄氏汤里吐口水。
黄氏每每寻了许禄去给她撑腰,许禄虽然知道翠玉不是那么纯良之人,可是明面上每每是自己母亲欺人生事,也就不好插手,黄氏便又哭又闹,打滚放踹,放刁撒泼。
许老爹却只是在遇见之时,呵斥一通,吼几嗓子,吓唬吓唬,只要她们不闹到街上,也就一概不管。她们若是闹得很了,许老爹就歇在铺子里,跟一帮徒弟烹茶下棋,自得其乐。
最近又有人传言,说在武昌地面上曾经见过许福,还说他已经沦为乞丐,面目全非,不成人样了。
黄氏闻言又闹了一场,力逼着许老爹去迎回许福,又嚷着让许禄去接回银凤与许福团聚,许老爹只不理,也传话不许楚楚许禄插手,说那许福有脸逃得出去,必要他厚颜自己回来。
楚楚对许老爹的做法极不赞同,可是他毕竟是长辈,自己也不好插手管的。
许禄估计就是听见这些传闻,一来估计是想避开黄氏,二来也是要去看看那人究竟是不是许福。
此刻被楚楚切中他的痛脚,许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低头不做声。
楚楚淡然一笑,“你将来还要出仕为官,这样一味逃避如何能成?”
许禄这才言道,“子不言父过,爹娘之事,我做儿子又能如何?我去武昌,也不是仅为了逃避,为主是专心治学,也想去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大哥,若是,我便拘他回来,让他们自己了结自己之事,人过三十无少年,大嫂也不好总这样晾着,也免得母亲每每吵嚷。”
楚楚听他这一番话说的在理,遂点头,“这话倒还有些道理。”等了一下又道,“若真是你大哥许福,你须得亲自押他回来,切不可与他银钱,他这个人是沾不得银钱的。”
“嗯!”
“好罢,我这就与你一起去见舅舅,让他给你写荐书。”
范三郎很爽快就答应了,很快写了荐书。
楚楚吩咐下去让人着手替许禄打点行装,衣物备得十分充足,银钱楚楚却只给许禄二百两,“这是二百两银票,现在十月,过二个月即是春节,这些银子多多有余,你若寻得许福,一切花费你回来我补给你,若寻不得他,你春节务必回家,也好再取明年的花销。”
楚楚之所这样做,是怕许禄玩野了不愿回家,少给银钱也是一种制约,若他不回家,明年的束脩及生活费用就无着落了。
因为许禄不愿意带英翠同行,楚楚只得派毛豆继续跟随许禄照应,楚楚又化二十两银子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个十岁的小男孩给许禄做书童。十月二十乃是上上吉日,许老爹楚楚一起送许禄启程去了武昌。
此后,本城也有许多人家上门求亲,大都被范三太太打了回票,楚楚不厌其烦,干脆让奶娘悄悄把范老爷子的择婿标准散布出去,上门之人渐渐少了。
一月之后,毛豆独自返回,同时回家者还有瘦骨嶙峋的许福。
许福回家那一日,在药铺之前跪了一天,许老爹浑然不理,黄氏撒泼要接许福回家,许老爹扔下一封休书,“这是休书,你若撒泼便收下休书带上许福回黄家去,若不想被休,就乖乖滚回房去。”
黄氏这下被吓醒了,心想自己若是被休。许家一切岂不便宜翠玉这个贱人,虽然不服气,还是抽抽噎噎回房去了。
楚楚闻讯而来,夫子街许家药铺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楚楚本当不管,可是也不愿意这事儿闹得太大,自己也不好公然去那裹乱场景,私下让小山去请许老爹,自己到茶楼包个僻静单间等候。
许老爹来的到快,楚楚见了忙起身让座,又让小二上茶水,许老爹茶也不喝,拍桌子大骂许福丢人现眼,再着骂黄氏贱人,生的孬儿子,接着又怪许禄多事,翅膀硬了敢忤逆老子了,叫他不管,他偏把人弄回家添堵,总之啰啰嗦嗦骂了一大堆,就是不检讨自己。
楚楚耐心听他骂完,方才说了一句,“爹爹的话我也不敢驳什么,可是我记得书上有一句话叫做‘堂上教子,枕边教妻’,爹爹能不能告诉我,这两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许老爹闻听此话羞红了老脸,他心下恼怒,却是不便发作,他敢骂黄氏敢骂许福许禄,却不好意思骂楚楚。低头半晌,面面瑟瑟言道,“依我儿之意,为父该当如何?”
楚楚道,“不管如何,总不能让他继续在宜城讨饭,败坏许家声誉。”
许老爹呕道,“难道就这样饶了他不成?再让他胡吃海喝混日子?”
楚楚一笑,“许福已经败掉了他自己名下所有田产银钱,现在是光身子一个,还欠着我母亲的首饰无数。我是没银子养他个闲人,要养爹爹您自己养。”
许老爹痛心疾首,“逆子,弃又弃不得,认他又百无是处,冤孽啊。”
楚楚见他如此,不免给他出个主意,“爹爹不妨听听许福怎么说再做道理。”
许老爹点头,楚楚挥手让小山把人带进来。
许福进门不说一句,只是拼命磕头,想是先前磕了不少头,头皮已经破了,血水已经凝固红红黑黑,很是瘆人。
楚楚见他一副怂样,想起他之前所为,恨不得再踢几脚才好,可是见他畏畏缩缩,可怜巴巴,却也懒得落井下石,遂慢慢品茶看热闹,只不理他就是。
许老爹却踢踏一脚喝问,“我来问你,你之前所做,悔是不悔?”
许福不住的点头,却不做声。
许老爹一指楚楚言道,“你若要我认你,须得你姐姐认你才行。”
许福闻言爬行几步,给楚楚磕头,“我不是人,大姐姐你打我骂我罢。”
楚楚却起身避过,不受他的大礼,“在你丢下乱摊子逃跑之时,我与你已经恩断义绝,今后我也不想与你有丝毫的牵连,所以不存在谅解不谅解。你只需求得爹爹谅解就好。”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对着许老爹一幅身,“爹爹宽坐,楚楚告辞了。”
“楚楚!”
许老爹喊了楚楚一声,欲言又止,神情颇为复杂。
楚楚身形一顿,回头言道,“爹爹谅解,我实在不能同一个想把我买了银子做赌资之人再做兄妹,至于爹爹认不认他,我不干涉,不过我奉劝爹爹一句,‘不劳者不得食’,就是我粮行里也收了几个花子自食其力,他有手有脚,站起来一长条,坐下去一大堆,若靠着爹娘一辈子,与猪狗何异?我言尽于此,爹爹自己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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