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先生放不开，兴许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畅所欲言。”
朱高炽委婉建言道。
依照他的想法，目前还得是由朱瞻基和大师两人从周明睿嘴中套话。
这样才能便于了解周明睿到底都知道什么。
不然真让父皇自己直接过去，恐怕二人都开不了口。
“那依照你的意思，朕这次反而不该暴露身份？”
朱棣惆怅道。
想通之后，他发现这一次暴露身份其实没有多少好处，反倒错失了不少机会。
正如自己的好大儿所说，弊端远远大于好处。
“那就照你说的这么办，不过大师那边还得再提点一下，以免他日后再对先生出手。”
朱棣断言道。
他长叹一声，脸上多少有些落寞。
若是提早有所准备，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一般狼狈。
然而对此，朱高炽则劝朱棣莫要往心里去。
“父皇您也是担心先生安危，急于过来，不然怎么可能会犯这种错误？不过好歹也和先生正式见过面，若是日后被先生发现，也说得过去。”
朱高炽劝慰道。
现在，他们父子二人还有一件事要担心，那就是偷听的事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知道此事的人不多。
不然父子二人的脸都要丢尽了。
“你说得对。”
朱棣再叹道。
次日。
一封密信便被送到了天界寺。
“大师，信上写的是什么？”
袁忠彻正好也在，见状，立马凑到姚广孝身旁问。
姚广孝原先眉头紧皱。
“这封信出自皇帝之手。”
他低声道。
不过仔细审阅过后，姚广孝反倒眉头舒展，神情格外放松。
袁忠彻顿时起了好奇心。
“莫非有什么好事？”
他问。
同时不忘垂头看看信件，意图捕捉关键字眼，了解事情经过。
姚广孝则缓缓将信件折起，重新放进信封当中。
“周先生做到了答应我的事，陛下让我日后莫要对周先生在一起任何疑心。”
“且，陛下还说日后要我多多去先生那里走动，最好是带着朝政一起过去。”
姚广孝缓缓道。
此时，他的神情极为舒展，丝毫不见先前的半点愁绪和紧张。
袁忠彻却因此犯了难。
“当真？”
他突然灵光一闪，改口道。
“不对，陛下怎么会知道……”
袁忠彻正欲继续问下去。
姚广孝却在此时摇头。
他看着袁忠彻，示意袁忠彻有些话不能够说的太过直白。
“你可还记得，咱们二人离开时周围有多少禁卫军？”
姚广孝看似没厘头地问道。
袁忠彻却因此恍然大悟。
“看来皇陵之中的一举一动都被陛下看在眼里。”
袁忠彻不禁咋舌道。
他从未见朱棣对任何人这般上心。
即便是被尊为大师的姚广孝，在皇帝那里也绝非是百分百信任的对象。
连同自己的父亲在逝世之前也曾提醒过他。
伴君如伴虎！
莫要将全部的信任交付于皇室，否则吃亏的只有自己。
“如此说来，陛下似乎有意继续重用那位周先生。”
袁忠彻琢磨道。
只是如果这样，他越发想要与这位周先生过过招。
而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姚广孝却突然起身。
见姚广孝似乎要外出，袁忠彻连忙问道。
“大师，您今天还有法事要做吗？”
若非如此，又怎会在此时起身准备离开？
姚广孝却摇了摇头，他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信件。
“陛下这封信可不是白送过来的，他有事让我去做。”
“至于接下来要去哪里，自然是见那位周先生。”
姚广孝说话带笑。
袁忠彻一顿，而后起身，连忙跟上。
“大师！带我一个！”
只要能见周明睿，他当然要跟过去！
……
皇陵。
“所以，大师此番为何又再此前来？咱们二人昨日才刚见过吧。”
周明睿郁闷道。
纵使面前有好菜好酒，他也提不起兴致。
一旁的袁忠彻倒是相当主动地为周明睿布菜。
“先生，您多吃点，这些菜可都是大师托我特意为您买来的。”
“还有这上好的女儿红，保证能够对您的胃口！”
袁忠彻十分积极，就像是这里的主家一样。
姚广孝则面上带笑，尽显善意，丝毫不见半点原先的敌意。
“此番前来自然是受陛下所托。”
姚广孝直白道。
他自认和周明睿之间根本没必要藏着掖着。
“不过这个问题，老衲也有些好奇，您认为太子和二皇子之间谁更优秀？”
姚广孝可谓是过于直白。
一旁原本欢快地在为周明睿夹菜，意图博得好感的袁忠彻不禁一愣。
他手上一顿，而后错愕地看向姚广孝。
“但是您这问题问的也太直接了吧？”
袁忠彻惊愕道。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在寺里，姚广孝未曾透露此番前来的目的。
敢情是憋了个大的！
袁忠彻笃定，要是大师当时敢说。m.tj268.com
自己恐怕这时候都还在寺里面愣着！
“这个话题倒是挺新鲜。”
周明睿闻言，长叹一声，也不再纠结，而是反手抄起筷子。
“之前，瞻基那小子可不敢问我这种事情。”
他调侃道，手上的动作更是没停。
“不过这样说我反而看好朱高炽，至于朱高煦，这人虽说深受陛下宠幸，但是太过莽撞，不是个好料子。”
“而且这两个人某种程度上来讲不分伯仲，真要算，出息的那还得是朱瞻基。”
周明睿坦言道。
鉴于他和姚广孝现在关系和谐，自然不必像之前那样藏着掖着。
“对了，但是您总不会把我的原话全部告诉陛下吧？”
周明睿特意问道。
姚广孝缓缓摇头。
此时的他嘴角有些抽搐，但却又不得不耐着心思道。
“自然不会将原话告诉陛下，不然你我都要受牵连。”
“老衲也没想到，先生说起话来竟然如此直白。”
姚广孝十分感慨。
他知道陛下和太子有时候会在一旁的屋子中旁听。可若这一番话，被太子何必下亲耳听到……
姚广孝不敢想象太子会是什么表情。
“没办法，这就是现实。”
周明睿嗤笑道。
“不过太子殿下也并非没有过人之处，他的这个好儿子将来对大明倒是有着不小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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