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朱棣。
就连见到朱高煦的周明睿，也险些把茶直接吐到他脸上。
“咳咳，二皇子殿下，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周明睿一边擦拭着自己嘴边喷出来的茶水，一边尴尬地问。
朱高煦则满脸阴郁，直接把腰间的刀拍在了桌上。
周明睿大致扫了一眼，勉强认出这应当是雁翎刀。
只是这拍在桌上的动静让人多少有些心生胆寒。
可惜，周明睿除外。
“二皇子，您可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周明睿皱眉问道。
他看了看朱高煦的衣着，一身明晃晃的明制战甲，而且饱经风霜，一看就是从战场上下来，到现在都没换过。
再加上这明显毛躁的外貌，恐怕一路上都没怎么歇过。
还有窗外的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阵阵马蹄声。
“您莫非是从北方战场刚下来就回来了？”
周明睿越发疑惑地接着问。
“不会是一回来，就冲到我这里来了？”
若真是如此，周明睿恐怕要倒吸一口凉气，称赞朱高煦是真的猛。
这动静要是让朱棣知道，他笃定朱棣得以为这小子是要造反！
“先生当真料事如神。”
朱高煦突然开口道。
他缓缓抬头那一双明显充斥着惊异和猜忌的眼神，肆无忌惮的在周明睿身上来回打量。
似是有什么问题无法解决，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这般盲目地看着周明睿。
“您若有什么问题，不如直接说。”
周明睿再三确定后说。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特意坐到了朱高煦面前。
二人如今处在同一高度，毫无保留的坦诚也让朱高煦紧绷的精神逐渐放松了下来。
“先生，我此次回来只有一事相求！”
朱高煦突然咬牙道。
“我不明白为何说是带过去十万大军最后一清点竟然才只有八九万？”
“我想不明白，人到底都去哪儿了？”
说起来朱高煦自己也相当委屈。
之前为了逃避批阅奏折，他特意跑到北方准备清扫那些个突厥。
结果自己人刚上阵，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人数明显对不上不说，甚至素质也跟不上！
“有的人让他们挥刀，挥不动，让他们射箭，却拉不动弓弦，让他们搬运粮食做饭，却又不懂如何烧火。”
“有的更说自己没有进行过任何训练，便直接被抓壮丁抓到了队里，有的则身体残缺，本该在家养老，却又被拉到了军队里面。”
“走之前我以为自己带了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到了之后才发现带的竟然是残废！”
“能用之人不过三四万，这让我怎么打？”
朱高煦越说越气。
双手搭在桌子上，更是紧紧攥着桌沿。
手上暴起的青筋暴起，昭示着此人的怒火越来越盛。
周明睿看了都替自己的桌子担心，他生怕朱高煦一个激动，自己这个桌子就得提前下地府报道。
“二皇子消消火，你可是再三确认过后，方才赶回朝廷？”
周明睿试探道。
若事情当真如朱高煦所说，那这件事可就大发了。
若放以往，唯有朝代衰败之际，派往战场的军队才会出现如此纰漏。
如今大明才几十个年头？
说出去，恐怕都得丢尽大明的脸。
“正是！”
朱高煦阴沉道。
“若非亲自在边关查验过，我也不会带着人突然回来，只是此事颇有蹊跷，不便直接告诉父王和大哥，便来找先生筹谋。”
虽是这么说，但周明睿看他神色，心知，这小子只怕就差把怀疑朱棣和朱高炽暗中作手脚的心思写在脸上。
同时也不由感慨朱高煦竟然真的来找自己。
“你就不怕这件事，也有我的手笔？”
周明睿突然没理头的问道。
若是让旁人听到只会云里雾里，可暗藏心思的朱高煦却立马明白。
他看着周明睿，神色虽有些复杂，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先生虽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不至于坑害大明。”
朱高煦略微苦涩地继续说。
“我对先生有这样的自信，我想先生也不会辜负我的信任。”
见朱高煦这般真挚的相信自己。
周明睿多少一愣。
上次表露出这般真挚信任的，应当还是朱瞻基。
“那就多谢二皇子了。”
周明睿笑道。
与原先带着几分疏离的笑容不同，此时倒是多了些亲切。
朱高煦就算再傻，也能察觉得出不同。
原先满是郁闷和愤怒的眼中，多了些许光亮。
“那先生可愿相信我说的话？”
朱高煦焦急地问。
周明睿缓缓点头，全然没了之前的那般紧张，反而慢慢悠悠的给朱高煦倒了杯茶。
“先喝一口缓缓。”
周明睿示意道。
朱高煦接过茶杯，连忙灌了下去。
一路疾驰，实在没多少休息的时间，连喝水的时间都是那般珍贵。
如今一杯茶下肚，犹如甘露，让他添了几份精气神。
“多谢先生。”
朱高煦真挚地谢道。
周明睿只是微微颔首，而后提起了朱高煦的问题。
“军中少人，我想应当与陛下和太子无关，真要说的话，应该是与各地负责招揽士兵的人有关。”
周明睿琢磨道。
见他主动为朱棣和朱高炽开脱，朱高煦虽有不满，但并未表露。
除了周明睿，任何人在他看来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就是不知二皇子你可否听过吃空饷？”
周明睿的问题突然把愤恨的朱高煦拉回现实。顶点小说
朱高煦一愣，而后皱眉。
“吃空饷？我当然知道，这种事情放到现在就是重罪，若是查出都将遭受重罚。”
说着，他突然犹豫了片刻，而后又说道。
“可我记得我的皇爷爷，也就是明太祖曾经制定了‘兵农合一’的军户制度，战时出征，太平时期则在家务农，这些人不用支取军饷，为的就是避免有人吃空饷。”
“即便如此，也有人能够吃空饷？”
朱高煦十分不解的看着周明睿。
他十分迷茫，明明有预防措施，为何还会发生这种情况？
若是明太祖的方法不奏效，又为何能够延续至今？
周明睿则根据朱高煦提供的数据，大致算了算。
“其实目前还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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