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子拿来!”他从助理那接过一份装订好的4纸,转手递给一旁的忱言。
“这个背熟了,有媒体来就按这个答。到了片场一定要记住,万事小心!”
忱言听着他的话,接过那份薄薄的纸,眼睛扫着上面例如“觉得演对手戏的欧承怎么样?”之类的问题,轻声说了句:“知道了。”
菱格小包里的手机微微震动,忱言将眼镜随手别在圆圆的衣领上,一手拿着稿子一手打开包将手机拿出来。
左手拇指覆上home键,屏幕上的滑动来解锁几个字只是微微晃了晃,变成请再试一次。
忱言皱了皱眉,小声的嘀咕:“怎么打不开了?”
池东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新密码是你生日。设个指纹解锁多方便,短信看完了记得删!”
指纹解锁?
忱言哦了一声,又换上右手拇指,手机屏幕瞬间解锁,这让她这个来自过去的人有些惊讶。
太方便了!
忱言盯着屏幕上欧承发来的短信,唇角不禁跟着微微上翘。
“我的车就在你们后面,片场见。”
池东坐在一旁,小眼睛瞥了眼忱言的手机,又唠叨了几句让她小心注意,别让除了这车里任何人知道她和欧承的关系……之类的。忱言听着那些话,有些不情愿的将欧承的短信删掉,随手将手机扔进包里,眼睛扫着4纸上的“标准答案”认真的背起来。
车子到达片场时,忱言已经将那些八卦问题的答案熟记于心。她踩着平底鞋跟着池东下车,麻利的戴上眼镜,旁边跟着给她扇扇子的小助理。
忱言跟着池东走到一幢刷着土黄色油漆的小房子里,一只脚刚走进那屋里,胳膊上就覆上一层寒气。她闻着屋子里淡淡的霉味,跟着池东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时不时的路过一个对着墙壁背台词的群演。
池东走着走着,便接起一通电话。他嗯嗯啊啊的说了两句就转过身子,一手捂着手机,和忱言身旁的助理说:“带忱言去屋里等着!”说完,又拿着手机大步往回走。
女助理说了声好,拿着一把塑料扇笑眯眯的对忱言说:“姐,咱走吧!”
忱言看着助理还有些稚嫩的小脸,哦了一声跟着她继续往前走,直到一间贴着她名字的红色木门前停下。
助理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麻利的从里面挑出一把□□钥匙孔里开门。她推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一手拿起桌上的空调遥控器开始调温。
忱言关上房门,一手拉着菱格包的链条,脚踩在里面深红色嘎吱作响的地板上慢慢往里走。
这屋里倒是不大,陈设也简单。正对门的大窗户前是一张宽大的木制桌子,右侧是一张长条黑皮沙发,再旁边的墙面前,是一张干净的躺椅。
忱言走到那张木桌前,随手将包放在桌上,耳朵听着不隔音的门外传来一阵嘎登嘎登的高跟鞋声,心跳也跟着那越走越近的声音而变得慌乱起来。
那声音载着它的主人走到忱言的房门前,象征性的敲了敲便推门而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和着嘎吱声一起钻入忱言的耳朵。
忱言站在那不知道为什么,整个身子都有些僵了。一个让她觉得背脊有些发凉的声音突然响起,惹得她微微打了个颤。
“怎么才来呀?上个月的专访登出来了,你看看!”
这……这声音怎么那么像,那么像方婉芝!不可能,一定是听错了。
忱言站在那,一双手搭在自己的包上,有些微微的发颤。冷汗从她的汗毛孔里钻出,顺着她的背直线流下,就连额角也开始微微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缓缓转过头,看着眼前穿着粉色古装戏服,冲她笑的甜甜的女演员,突然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她。
女演员一手拿着杂志,一手抱着长长的衣裙,露出线条顺滑,白皙的小腿。她见忱言站在那有些发愣,便晃了晃手中的杂志。
“你快看呀!”
忱言定了定神,垂下眼睛有些不自然的接过那本杂志,视线扫着上面黄色的大标题,嵌在身体里的心脏变成一只疯狂的拨浪鼓。
清纯派姐妹花,不言而喻的约定。
好……的标题,姐妹花?什么姐妹花?
她顺着标题看向杂志内页上,她和那个女演员穿着白色的小纱裙,一人拿着一束捧花,手牵着手站在一片花墙前露着甜甜的笑。视线随着那张照片向下移,她快速浏览着杂志上大段的八卦访问内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太上来。
所以说……这个女演员,是自己的朋友?闺蜜?
忱言想到这,努力让自己露出一抹甜笑。视线从杂志上转到女演员粉色的衣服上,忱言故作欢喜的说:“你皮肤这么白,穿什么颜色都好看呢!”
女演员笑眯眯的理了理她抱起的裙摆,心满意足的说:“我也觉得这身好看,小言,你见到欧承没?我听导演说,他也是下午的戏。导演好偏心啊,一大早就让我过来,给你和欧承都排了下午。”她抱怨完,还不忘微微嘟起她稍厚的唇,佯装着可爱。
忱言刚想开口,就听到一旁助理生硬的咳嗽声。惹得她转过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整理东西的助理,问了句没事吧,才回过头继续看着眼前的女演员,说了句没有。
“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一会还有场戏呢!”女演员垂了垂眼,又有些别扭的笑了笑,转身提着裙摆大步走开。
忱言看着她脚上高高的高跟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是为了身高拼了。
女演员走出忱言的休息室,顺手将她的房门关上。在门锁发出咔哒一声的时候,她脸上的笑脸瞬间消失。一双泛着润泽光芒的铜铃眼满是不悦的盯着忱言房门上的名牌,冷哼了一声快步离开。
忱言站在原地,听着门外的嘎哒声逐渐变远,才瞥了眼不再咳嗽的助理说:“嗓子不舒服记得买含片吃。”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垂着头合上手里的杂志,杏核眼盯着杂志上女演员清新脱俗的照片,眼睛落在封面大大的标题上。
喻露露……还是听池哥的,小心为上吧!毕竟这个圈子,撕破脸不过分分钟的事。
忱言穿着一袭白衣,带着一头闷热的假发和精致的浓妆从化妆间里走出,旁边跟着背着一个大包,手里拿着一双布鞋的助理。
二人沿着阴冷的走廊走到大门口,忱言和站在门边上抽烟的池东打了声招呼,就往片场的方向走。
池东猛吸了口烟,将剩下的半截烟摁在一旁垃圾桶上的烟灰槽里,忙不迭的向前走了几步说:“忱言,一会注意点,我就不过去了!”
忱言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声知道了才继续穿着助理给她准备的塑料拖鞋,抱着长长的裙摆往前走。
等她和助理走到片场,喻露露的哭戏还没拍完。她和助理挑拣个人少的地方,接过剧本细细的看下一场戏的内容。
带着棒球帽,皮肤黝黑的导演坐在监听器前,看着屏幕上喻露露痛哭的脸,满意的举着喇叭喊道:“卡!准备下一场!”
瘫坐在地上,抱着嘴角流着假血浆的男演员痛哭的喻露露,听见这声卡,立马收了表情松开怀里的男配,起身就往一旁走去,根本不管她那么突然一扔,男配的头撞在地上有多疼。一旁的助理见她拍完了,忙打着把伞迎过去,还递给她一瓶冰镇矿泉水。
那双铜铃眼,眼尖的扫到站在角落里背台词的忱言,又是一声冷哼。
忱言呐忱言,看我怎么把你赶出去!
喻露露拿着矿泉水走到休息区的树下,将带着水珠的矿泉水瓶递给助理,甩了甩手上的水,便坐在贴着自己名字的躺椅上,缓缓躺下。一双眼睛只留了一条缝,看着周遭的情况,嘴唇一张一合,小声的说:“让你联系的记者,都联系好了没?”
助理站在喻露露身侧蹲下身子,小声的在她那对招风耳的耳畔悄声:“联系好了。放心吧,姐。还有那天您交代的,我都办妥了。”
喻露露满意的嗯了一声,她抬起手捂着嘴佯装着打哈欠。
“这事要是让那边知道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闷热的天,脸色发白的助理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怯生生的说了句知道了。
另一旁,忱言拿着剧本跟着工作人员迁移到一处带着小湖的凉亭边上。她靠着凉亭的红色石柱,麻利的往脚上套起棉布袜套和一双白色布鞋。耳朵还听着场务拿着喇叭喊出来的指挥。
“……演员就位!今天任务紧大家都抓紧时间……”
忱言穿好鞋,杏核眼匆匆瞥了眼站在对面偷偷望着自己,又不敢走近的欧承。她快步走到凉亭里,侧着身子坐在被擦干净的石凳上。眉眼上很快浮起一丝期盼的神情,一对光润的眸子看着前面深绿色光秃秃的湖面,假装着湖面上是一片开的正旺的荷花。
导演坐在监听器前拿着喇叭说道:“场务,倒计时。”
场务站在镜头之外,只伸出拿着场务牌的两只手,嘴里大声的喊着倒数。随着场务牌发出的嗒声,忱言坐在那嘴角也开始微微上扬。
同样带着厚重假发,穿着一袭白衣,画着精致淡妆的欧承大步走上凉亭。一双星眸欣喜的看着坐在石凳上,忱言的背影。
他一手背在身后,好像攥着什么东西。脚上的步子大步向前走了几步,就到了她的身后。
“筠儿,瞧瞧今日我给你带了些什么?”他将背在身后的手缓缓伸到她眼前,慢慢松开手心。
忱言的视线落在他缓缓松开的掌心上,一抹惊讶迅速划过眼底,又很快被她压制住。
又是它!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疑惑,按着剧本上的描写露出一丝柔笑,右手缓缓抬起,轻轻拿起他掌心的梳子,又缓缓转过身看着他温柔的眉眼道:“逸儿今日,怎突然送起这个了?”
欧承的唇边荡起软软一笑,他抬起头望着光秃秃的湖面,绕过坐在石凳上的忱言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亭边说:“妆奁有了,玉石簪子之类也有了,筠儿现在……怕是只差这么一个物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