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燕建和元年五月年五月底,冀州城下,旷野之中,大燕国左贤王之长子,燕恢武将军慕容炽亲率五千铁骑,挺刀跃马,向着列于冀州城下的守军杀去。
“杀!杀!杀!”
“杀尽仇敌,报仇雪恨!”
五千铁骑发出了阵阵惊天动地的呐喊声,跟随着慕容炽纵马疾驰。长刀胜雪,长枪如林,战马四蹄翻飞,卷起了铺天盖地的尘土,如一股股龙卷风一般,直冲云霄。
冀州守军射出的箭镞亦是铺天盖地的,几乎遮蔽住了阳光,自空中落下,砸向冲锋而来的常山骑兵。
“哚...哚...哚...”
箭镞如雨,身边不断有常山骑兵落于马下,可慕容炽眼睛却不眨一下,只是握紧手中长刀,紧紧的盯着越来越近的冀州守军。
“杀!”将至地阵之时,慕容炽突然大喝一声,双腿骤然分开,上身向前倾去,长刀所向,便是万千冀州兵马。
“杀!杀!杀!”
常山铁骑人数虽少,只五千人上下,可却是一支常年驻守边关的百战之师,即便是敌众我寡,仍是毫无畏惧,悍不畏死的,跟着慕容炽杀进了敌阵
“啊...”
两支人马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发出了阵阵惨叫声,许多常山骑兵,手中大刀尚未砍到敌人身上,身体便已被一排排长枪刺穿,顿时血花飞溅,但有更多的常山骑兵跃马冲进了冀州守军的战阵之中,挥舞着大刀,如虎入羊群般的,大肆杀戮。
“喝!”
慕容炽是怒吼一声,宛如地狱传过来的魔音,这道喊声之中不仅有着杀意,更多的却还是无尽的悲愤与失去亲人的痛苦。此刻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通红之色,手中那柄雪亮的长刀疯狂劈砍而去,速度快得出奇,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虚幻的残影,宛若死神的镰刀一般不断收割者冀州守军的性命。
“杀!杀!杀!”
片刻之间整个战场之内,便已是血流成河,横尸遍野,而慕容炽几乎已经变成了一座人形的杀器,宛若一尊杀神,浑身浴血。慕容炽面目狰狞可怕,双眸之中充满了无穷杀气,目光扫视四方,无一合之众。
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听着那些死去的冀州军发出来的痛苦呻吟声,他感觉痛快淋漓之极。
“杀!杀!杀!”
慕容炽脾气暴烈,但并非是无能之辈,反倒是跟随父亲慕容勃烈征战多年,极善用兵,为一员沙场悍将。
而冀州守军轻敌,竟不知慕容炽及其所领常山军的厉害,不据城死守待援,却出城与常山军野战,妄图一举剿灭常山叛军。结果发生的事情却是,慕容炽引五千精锐骑兵正面冲阵,另使骁武、神锐两军左右夹击,此时趁冀州守军慌忙之时,自战场左右杀入。
冀州守军在三路夹击之下,顿时大溃,是一败涂地,最后连冀州城池都丢了。
慕容炽及其所领常山军也由此兵势大盛,并连下燕数座城池,从而令天下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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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正当慕容炽带着常山军浩浩荡荡,直入冀州之时,前方一名斥候却飞马奔来。
“禀世子,冀州城内,百姓争先恐后的在城门外逃命,城中还有残军作乱,诸将请世子示下,该当如何?”斥候禀报道。
“逃?”慕容炽闻言眉毛倒立,怒道:“我常山王师来此,他们不开门迎接也还罢了,居然想逃走?还有残军作乱?”
周围的常山将领闻言均是感到身上一阵寒意,是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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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日天空下着小雨,冀州城池笼罩在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之中,水雾应该是白色的,可此时冀州的水雾却是红色的,是血红色的水雾,是血雾,血雾将整个天空都似乎是染成了红色,就如同修罗地狱般的。
冀州城墙、城门、角楼,大名府城池之内的房屋、街道等等均是一片血色,墙上的鲜血顺着雨水流了下来,汇成了一条小溪,向着四面八方流去,鲜血在雨中是永远不能冲刷干净似的,一直嘀嗒嘀嗒着流着。
冀州城墙之上挂着上万颗头颅,面目扭曲的头颅用草绳栓在了城墙之上,流干了血的头颅呈现出瘆人的惨白之色,一些刚刚挂上去的头颅被斩断的颈脖之下仍是一滴一滴在流淌着鲜血,城下之下的护城河之中起起伏伏、重重叠叠的堆叠了无数无头或有头尸体,此时已经使护城河之水断流了。
“世子有令,冀州之人不迎王师反而从贼,皆斩!。”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的一名常山将领冷冷的下令道。
慕容炽的将令便是冀州的匹夫、匹妇不可留。
上千个常山士卒接令后,挥刀将向被捆作一团、跪在地上的上千个男男女女砍去。
片刻间,鲜血迸溅,又是上千颗人头落地,将整个冀州渲染的更加恐怖,一些常山士卒的数炳大刀都砍钝了,砍出了无数个缺口,常山士卒不得不用锯齿般的大刀,像锯木头般的将一些冀州军民人头锯下。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果然,没过多久,慕容炽便下了屠城令,竟许常山军屠城三日,冀州城中的军民也就十不存一。
慕容炽竟将心中的仇怨发泄在了冀州军民身上,而诱因却是,除了他家人被害之外,另外的就是慕容炽收到了幽州城外四千余兵马被坑杀的消息。
慕容炽心中的戾气更盛,若是攻下幽州城池之后,定是一场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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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有客求见。”
此日,慕容炽正于帐中闭目养神之时,一名侍从进帐禀报道。
“何人啊?”慕容炽闻言睁开双眼,诧异的问道。
“齐王慕容盛、东海王慕容弘的使者。”侍从答道。
“什么?”慕容炽闻言浓眉皱着,抚摸着浓密的胡须,眯着眼睛问道。
汝南王慕容雄、齐王慕容盛、东海王慕容弘,三人均是先帝慕容熙之弟,慕容晴使慕容雄攻入左贤王府,慕容炽当然将慕容雄恨之入骨,所谓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恨不得将这三兄弟斩为肉泥。
汝南王慕容雄、齐王慕容盛、东海王慕容弘,为慕容熙同父异母之弟。
“来人,鼎镬侍候!”于是慕容炽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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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贤王世子、恢武将军炽有请!”
中军帐前,一名帐前侍从官挎刀而立,立于帐前,大声唱道。
“嗵...嗵...嗵...”
“吼!吼!吼!”
百名赤膊大汉,立于帐前,提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杖,一边敲击着地面,一边低吼。
千余雄壮武士,铁甲裹身,只留一对眼睛在外面,分左右侍立,虎视眈眈的看着齐王慕容盛与东海王慕容弘的使者来到帐前。
军帐之前,众武士之中,则立有两个大鼎,三足圆形青铜大鼎,其下燃起了熊熊大火,不断“噼啪”作响;其内架着油锅,沸油冒着白烟,“咕噜,咕噜”的,令人胆战心惊。
三足圆形青铜大鼎,鼎口大得足以装得下小牛犊,更不要说两名齐王慕容盛与东海王慕容弘的使者了,被丢进去,连骨头渣渣都不会剩下。
“宏明兄...”慕容炽摆下如此阵势,齐王慕容盛的使者秦运道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浑身发软。手扶在了东海王慕容弘的使者伍铭志的身上,几乎是被他拖着而行。
“虚张声势罢了。”伍铭志丝毫不惧,昂首挺胸而行。
“来者何人?”慕容炽浑身披挂,坐在一张宽大的胡椅之上,双手杵着腰刀,虎视眈眈的盯着伍铭志与秦运道问道。
“东海王座下记室伍铭志!”伍铭志甩开秦运道的手后,大声答道。
“齐王慕容盛座下记室秦运道...”秦运道又抓住伍铭志的衣袖后,低声嘀咕道。
所谓记室,也就是掌各类文书、档案等的幕僚,负责撰写章表文檄。此时却被他们的王爷派来做这种事情...
慕容炽看了一眼秦运道一眼后又问道:“何故前来?”
“王爷使我等前来与世子有事相商。”伍铭志神情自若的答道。
“呵呵,有事相商?慕容盛、慕容弘为何不亲来?”慕容炽冷笑一声,指着两个青铜大鼎说道:“此物是为二位王爷准备的,既然他们不敢来,你二人以身相替如何?”
“哈哈哈哈!”秦运道闻言差点瘫软在地,伍铭志却是发出一阵大笑后说道:“何不就鼎镬?世子何不先就此鼎镬?”
左右闻言大怒,就要揪住他,将他丢进大鼎。
“腐儒,此言何意?”慕容炽拦住一众侍卫们后问道。
“世子为报家仇,兴兵数十万而来,破冀州等城池,声势大振,不过世子...”伍铭志话锋一转后冷笑道:“你毕竟是支孤军,所谓孤掌难鸣。朝廷只需遣一勇将,扼守关要,再集天下勤王之师,其时,汝必败也!而汝一败,便无任何活路,彼时,在下以为,世子不如当下便跃入这鼎镬,也来个痛快!”
“先生帐中请!”慕容炽闻言呆了半响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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