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豪哥，这是成守海爹给的。”
周志豪擦了把头上的汗，先是惊讶后是鄙夷。
“他到是会做人，想拿钱消灾，看你自己咯，你想收就收，不想收就让他家分你粮。”
分粮？
她记得桑英说，现在还是个吃大锅饭的年代啊，村里按每家每户的人头打饭，愿意在工会食堂吃的，就在哪解决，吃完饭还能喝口洗锅汤，不愿意在食堂吃的，也可以把饭打回去，然后再自己分食。
像成家就是把饭菜打回来自己分，所以英子从来就没吃饱过，不但总饿着她，还把她当牛马一样使唤。
怎么还有分粮的说法？
心里诧异，也就这么问了，周志豪听完脸色都发黑，压抑又愤怒的骂了成家所有人，才郑重其事的告诉她。
“从去年开始村里就可以分粮了，并且还是一季一分，大锅饭要吃不饱，大家可以在家自己做点，你这一年都过得啥曰子啊？”
还能啥曰子，青黄不接能饿死人的曰子呗。
桑缨咬住唇，试探的又道：“那我能分他多少粮？”
周志豪便擦了擦手帮她算，春季大家分的是红薯土豆，按人头分一人五十斤，可以留着做种也可以煮着吃，夏季分的早稻、小麦、玉米、黄豆什么的，又是一人五十斤，秋季分晚稻、花生、红薯、土豆，份量如上。
到了冬季也就分了萝卜和大白菜，虽是如此，可一家人使劲吃，在还享受着大锅饭的同时，是绝对吃不完的。
也就是说，每家每户到现在，至少有几百斤的存粮。
桑缨黑了脸，想起英子说家里不给吃的，一天就一个土豆，恨不能出去掀翻了成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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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钱也要，粮也要。”
周志豪见她怒了，特欣慰的点头：“这就对了，做人不能总软趴趴的被人欺负，就得厉害点儿，一会你要不好开口，我来帮你要，再过十几天过年，食堂杀完年猪都休息了，你手上没粮怎么熬到正月十五？”
桑缨依赖又感激的看周志豪：“谢谢志豪哥，只是这钱……我看着怎么感觉不对？”
“哪不对？是不是少了？”想当年桑正嫁妹，到处东凑西凑，搞了六十多块钱给桑缨当嫁妆，周志豪是知道的，成红桂能在这个时候讲良心，给桑缨十几块也不算少，至少面子上过得去了。
“不是，是这颜色不对啊，怎么是紫色的，还有这些毛票，怎么是红色黄色和蓝色？”
周志豪一脸懵逼，反问她：“不是这些颜色那是什么色？你别告诉我，从小到大连钱都没见过吧？这不能啊，你嫂子不咋滴，但你爸妈和你哥还是很疼你的。”
桑缨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颜色不是问题了，有问题的是她知道的历史。
“我，我，我就是很久没见过钱了。”
头一低，又装出委屈巴巴的样子，周志豪顿时叹息，满目同情的道：“你这样，一个人能过好么？”
“能的，不会我可以学，志豪哥别笑话我就行。”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能笑话你什么，唉，好好收着吧，等我帮你要了粮，今年冬天应该能过去，等开春复工，我安排你做些轻松活，反正你一个人，要太多工分也没啥用。”
桑缨尬笑的把钱收了，回头跟着周志豪去要粮，成红桂还算是个体面人，二话不说就带着他们下了地窖。
可没想到，地窖里除了萝卜和大白菜，竟然光洁溜溜的连老鼠都不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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