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庄内其他小厮也已备好了早膳,柳志远却让小厮把早膳安排在了李芸娘和孙七娘的下榻之处,陈冰夸他有心了,二人携手去了西厢房,一齐用过了早膳,其间陈冰简单说了说所发生之事,她二人听后均是唏嘘不已,李芸娘生性胆小,听了更觉害怕,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好在陈冰宽慰了几句,终是吃了一些腊八粥和肉羹炊饼。
陈冰一夜未眠,加之操劳命案,虽是吃过了早膳,可疲乏之感却急急涌了上来,她同柳志远没说多少话,便慢慢偎入了他的怀内,沉沉的睡了过去。柳志远虽也困乏,可好在他内力精深,运了一周天的内功之后,这乏力之感便被驱除的无影无踪。而他生怕自己移动了身子会惊醒了怀内的陈冰,索性让孙七娘在陈冰身上加了条被子,自己便一直这么抱着心中所念之人。
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的工夫,陈冰也揉了揉双眼,悠悠转醒,醒后竟见自己一直睡于柳志远的怀内,虽是有些羞怯,可心中也觉甜蜜但也有些歉疚,便大大方方直起身子,微微有些俏皮的说道:“让我一直这么睡着,你就不怕自己臂膀硌的酸麻?”
柳志远淡淡笑道:“你也一夜未眠,定是又困又乏,我怕动了会惊扰到你,便让你一直睡着了。”
陈冰却有些心疼道:“可你也一夜未合眼了呀。”
柳志远仍旧淡淡笑道:“这一个多时辰内,我一直在周身往复运气,这疲乏早被驱走,我没事的。”
此时,范有寿颇为恭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柳官人,陈小娘子,船已备好,现可动身回湖州了。”
二人对望一眼,便出了屋子,先去了范德广等三人的灵堂,简单祭拜一番,而这灵堂设的也极为简陋,更是甚为隐蔽,陈冰心中叹息,心想为避范德承知晓,如此亦是无奈之举。
祭拜完后,范有寿便领着陈冰等四人和吴兴功一同上了已经备好了的船上。
众人回到湖州码头,范有寿行过礼后便回了东山庄。柳三早已驾车候在了边上,而陈冰却回头看了眼那渐行渐远的小船,心中唏嘘,对柳志远道:“知行,这一来一去也不过是十几个时辰而已,可我却怎觉得已过了几十日那般,真是恍若隔世啊。”
柳志远亦是回头看了一眼,他心中微微冷笑,心道:“范鹿鸣啊范鹿鸣,你自小便爱算计,却没想如今算计来算计去,却把自己的性命也算计丢了,哼,当真是糊涂得紧。不过你大可放心,我既已答应你,便一定会做到,你我就此永别了。”他心中念过,便不再去理会,转过身,搂过陈冰,说道:“走罢。”
四人随着吴兴功回了他的院子,而这院子确如吴兴功在东山庄时所言那般,并不如何的大,不过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许久未用的东厨略显冷清破败,正屋和厢房却都颇为齐整,也甚为干净,最为重要的便是两间门市陈冰极是中意,而这门市恰又临街,且这街上人来人往,甚为热闹,若是开个自生火铺子,这买卖便是相当好做的。
陈冰对这院子极为满意,而柳志远看着亦觉不错,他尤其中意院内的那一株大枣树,笑言来年入秋,便来此处摘枣吃枣子。不过好在在庄子上时,柳志远已与吴兴功谈妥价钿,如今吴兴功寻过了牙人中保人,订立了字据,交割了缗钱之后,这院子才算真正入了陈冰的手中。
待这一切都忙完时,已过了午时,而今日日头极好,气候也比前几日暖和了不少,城中早已不见了积雪,回去便无须来时如此那般费时了,待送走了吴兴功后,柳志远便提议不如在湖州城多待会,寻个酒楼好好吃一顿再回去。
陈冰却并不这么想,她锁上了院门后,便说道:“既然时候还富裕,我看这样罢,不如你我四人先去一趟弁山脚下那一千八百亩地看一看,如今虽是冬日,可来年的事情仍须提前准备,去看过后心中也就有了底气,该当如何安排,心中亦是有了底。知行,你说如何?”
柳志远心想既然时辰尚早,去一去亦是无妨,便点头答应了。而后忙亲自寻了个铺子,精心挑选了些点心糕点放于车内,便于路上饿了以作充饥之用。待陈冰等三人上了马车后,柳志远亦是骑上自己的马,同柳三一同出了湖州城。
今日这官道已无了昨日那般的泥泞艰涩,要好走了许多,而这马儿跑的亦是欢畅不已,撒开了蹄子,撒欢儿的奔跑起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柳志远同柳三已至弁山脚下,柳志远按着地契所指,问了数人,兜兜转转,又花了小半个时辰,可仍是未寻到那一千八百亩地之所在。
柳志远牵着马,心中不免有些焦躁,陈冰也早已下了马车,陪在柳志远身旁。柳志远反复看着手中的地契,又四下里望了望,对陈冰说道:“照着地契所示,再按适才那几人所言,应就在此处才对,可方才那老丈说过了一座小石桥便是,可此处并未有桥啊,莫非他指错了方向?”
陈冰从未来过此处,心中亦无他法,也只得劝着柳志远勿要焦躁。二人正说间,迎面走来一挑着担子的汉子,那人面色虽是黝黑,却显颇为精神。柳志远上前微微拱手,问道:“这位小哥请留步,可知这弁山脚下,记为范家的地可是在此处?”
那汉子放下肩上的挑子,问道:“你问范家的地作甚么?”他边说边双眼转溜溜的望着身前诸人,眼神略有闪烁,说话语气便显得十足戒备。
柳志远和陈冰对望一眼,心知有门,但柳志远不满那汉子满脸戒备的样子,强忍心中的不快,取出那张地契和字据,冷冷的说道:“这是地契和字据,如今范家这地已经卖给了我等,若是小哥知晓,还望告知。”
那汉子似也认得几个字,他转头看了看柳志远手中的字据,指了指脚下,说道:“不错,这确是范家的印章。这位官人,以此官道为界,官道西边的地,便都是范家的了。”
柳志远转头看了几眼,却仍未见甚么小石桥,以为自己被适才的老丈骗了,心中不免有气,可也不便在此时动怒,他面色略有些难看的说道:“小哥可知如今这地是谁在管着?若是方便,还请小哥带我等去一遭。”
那汉子连连说道:“管事的是范生,我这就带你等前去他家。”
陈冰却问道:“小哥,此处不是该有座小石桥吗?”
那汉子挑起担子,边走边说道:“哦,我当是甚么,你等定是听了甚么过了一座小石桥便是范家的地了,寻过来却未见有甚么石桥,而心中生疑了罢。”
陈冰笑着点了点头,那汉子说道:“小娘子你有所不知,四十多年前,这条官道本是一条小河,河上是有一座小石桥来着。故而此处村人常以小石桥来称呼此地。只不过沧海桑田,时日久了,这条河也干涸了,渐渐地也被四周的土给填满了。前几年,官府便在这处修了一条官道,以方便此处村人进出。而小石桥这称呼,却也一直延续至今,在未变过了。”
柳志远听后心中虽是释然,却仍觉得那老丈是故意刁难了自己。不过好在他心中的怒意来的快,消的也快。
行了约莫二炷香的工夫,众人到了一围着矮土墙的院门前,许是这矮墙因年久失修,其上长着不知名的杂草,而门板亦是斑驳不堪,似也许久未有修缮。m.tj268.com
那汉子上前敲了敲门,过了半晌,一年约三十四五上下的男子拉开了院门,见了门口众人,先是一怔,却见那汉子亦是在其中,便问他道:“王二,你带这些陌生人来我家门前,想要作甚么?”
陈冰上前,行了个万福,便把这一千八百亩地的事情说了出来,那男子听后面色微变,似有些不信,待看过地契和字据后,微微叹口气,说道:“原来如此。哦,小娘子,我便是范生,原先只是范家的小厮,后主人买了这地后,便差我来常驻于此打理此处了。”随后他对王二说道:“王二,速速去把人都给我喊来,见见新来的主人。”
范生心中实是想知范家究竟出了何事,须将一千八百亩地卖与他人,不过这话他也不过心中想想罢了,却并不敢说出口,他忙让众人进了院子,唤出自己妻儿,给众人见礼上茶,一番手忙脚乱之后,范生对着众人拱了拱手,有些紧张的说道:“不知官人和娘子今日来是所谓何事?”
陈冰说道:“你莫要紧张,今日我等不过是路过此处,我提议来看看而已,也好同众位相识相识。”
范生心中略宽,可仍是记挂范家,因而显得有些局促。
如今已是冬日,这地里除了沤田外,便没了其他事情要做,只不过半盏茶的工夫,王二便寻来了不少村人,众人三三两两的围在了范生院子门前,有交头接耳的,亦有惦着脚尖往里张望的,均是想一睹新主人的面貌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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