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燃一大早抵达办公室，等候电脑开机的同时，打开了办公室的空调，再从饮水机倒了一杯热水。
电脑开机后，他打开自己的邮箱，检查有没有新邮件。
邮件列表最上方的新邮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资格审查给的回复邮件。
在给班织的个人编舞申请入教材的时候，王燃多方打探，透出的口风告诉他，这件事情基本十拿九稳。但评审流程会走很久让他耐心等待，年底会出结果。
虽然心里明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可真的看到这一封邮件，王燃还是紧张。
比自己坐在舞台下面，等待颁奖结果还要紧张。
手心和后背出了一层薄汗，全身的寒气都被驱散。
王燃调整了一下呼吸，克制住喜悦之情。点开了邮件，逐字逐句地往下阅读，越读神色越冷。
邮件上说，审查中发现了一点问题，需要延长审查时间，请耐心等待审查结果。
王燃不明白了，能有什么问题？
最严格的一道审查都已经通过了，怎么到最后一关反而出了问题？
光坐着肯定得不到答案。
王燃当机立断，起身去了院长办公室，说明了一下情况，申请一周的假期，他要去一趟历城，找他的师父，走走关系，搞清楚这最后一步到底卡在什么地方了。就算最后真的没有成功入书，那也要吸取这一次的教训，防止下次再出现。
院里二话不说就给他批了假。
寒风冷冽，百泉皆冻。
历程的街道上却是一片喜气洋洋的过节气氛，过两天就是圣诞节，外国人的新年，再过两天就是元旦，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王燃凭着记忆，走街串巷，抵达了目的地。
他轻叩门上的铁环。
“咚咚。”
没人应。
他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叩了好几下。
“来了！来了！谁呀？这大冷天的，可真是冷死个人了。该不会又是发传单的吧？我家老头子不过洋节，你们这传单——”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声音戛然而止。
王燃脸上有窘迫的笑，“师娘…”
*
烧红的炭火堆在炭盆里，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爆破的轻响，炸出点火星子。只是扬不高，就消散了。
王燃捧着茶缸，不敢抬头看面前的老人。
面前的人虽然年迈，但精气神极好，气质也斯文儒雅，躺在铺着绒毯的躺椅上，没有一丝一毫老年人的颓丧老气，倒像养尊处优的金贵公子哥。
“不过年，不过节的，你来干什么？”
“有件事想请师父帮忙。”
许君牧缓缓抬了抬眼皮，睨了坐着的王燃一眼。
他年轻的时候，生活动荡，经济萧条。他跳舞唱戏，赚钱。手底下门徒众多。https://m.tj268.com
古典舞虽然历史悠久，但那会子还没有系统性的古典舞。
初有雏形的时候，也不叫古典舞，叫戏曲舞。
没人研究，没人欣赏。
跳舞的也大多不受尊重。
说好听点，叫舞者，说难听点，还是戏子。
许君牧一众门徒里，王燃是家境最好，天赋最好。也是他最喜爱的一个徒弟。王燃跟他学艺时间虽然短，但一下子就能感受到这个人对舞台深切的热爱。
许君牧对王燃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带着万千舞者，踏上光明华丽的舞台，赢得所有人的尊重，也把民族特色推向全世界，让洋人都看看他们的民族美。
可惜了。
许君牧内心哀叹，问：“帮什么？”
“我有个学生，在我的帮助下编了一只独舞，编得很好，跳得很好。但是审查那边迟迟无法通过，我想请老师帮我打听打听。”
许君牧冷哼一声。
“当老师真是当上瘾了！自己的事情不考虑，学生的事情倒是上赶着操心！”
虽然业内都说李莉和王燃是古典舞两大山峰，标志性的里程碑。但王燃和李莉有很大的不同。
李莉常年活跃在舞台上。
逢年过节自不用提，就连平凡普通的日子里，人家也是一场演出接着一场。从祖国的东边演到祖国的西边。
反观王燃。
出名后虽然也没有离开舞台，但不活跃，重心放在教书育人上。一年能有个十来次演出那都是多的！
“我问你，你的《战风》一样受欢迎，一样有出息，你怎么没给你的《战风》申请上教材？！”
《战风》就是王燃今年大获好评，并且巡演了的舞蹈剧。
王燃的手摩挲着茶缸的边缘，抿着粉红色的唇瓣，神情在氤氲的水汽后，辨不明晰。
“老师，《战风》可能过不了审查。”
舞蹈剧背景是古代，但基于改编的现实故事，却是当下。
许君牧冷哼一声，“出息！”
《战风》
战风。
彭战风。
都改编了，还明目张胆的把人家的名字嵌进去！
真不知道该说胆子大，还是胆子小！
许君牧不再说话，王燃也就不敢吭声。
沉默得等待着。
越是沉默，越是煎熬。
师娘在这个时候端了茶点进来，笑道：“小燃都有好几年没来了，快来尝尝师娘的手艺，看看有没有变化。”
许君牧猛地睁开眼睛，冷声。
“不许给他吃！几年都不来，来了就是利用我！没心肝！”
王燃尴尬得坐在原地，“师父，我……我不敢来。”
这次如果不是情急，一时热血上头，只怕也是不敢进来的。
许君牧冷笑，“现在倒是敢了！你那个小徒弟在这演出，你为她东奔西走，应付多方的时候，最近的一次就在三条街外，你想过来看一眼吗？！”
“我……”
许君牧冷哼一声，拂袖就走，走到门口了停下脚步。
声音冷得掉渣，“审查的最后一步是柳方清那个老东西负责的，你找他去，别找我。”
王燃眼睛都亮了。
审查流程具体参与人员都是谁，都是怎么审查的，那都是保密的。
他立马站起身，手被晃出的热茶烫了一整个手背也不在乎，恭敬地朝许君牧鞠躬。
“谢谢老师。”
***
王老师学艺的时候，古典舞已经形成并发展了。别把王老师想太老！
＜另：王老师这一条副线，前面埋过伏笔，现在浮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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