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无星无月
雨后的空气中夹杂着阵阵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心旷神怡。
秋荷端着一碗犹如墨汁的汤药，轻轻走进房间里。
“公主，喝药了。”
苏以沫看着面前的秋荷，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自己昏迷这几日这个小丫头定是吓坏了吧！纤细的手指接过药碗听话地一饮而尽。
“可给将军府写信了？”苏以沫轻声问道。
“嗯，明霞去送信了，这下夫人不必担忧了。”
“公主，奴婢听说鬼谷山上有位神医，要不奴婢派人去寻一寻？公主的身子是大事。”秋荷倒了一杯清水递给苏以沫，试探性地问道。
“无碍，我这身子好着呢。”
“夜深了，你也去歇着吧！”
秋荷还想再劝，但看着苏以沫决绝的模样，俯身行礼退了出去。
苏以沫坐在一侧的软椅上，一只手摸着茶杯，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那是梦吗？
可若是梦为何还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可若不是梦又为何醒不过来？
“沫渊。”一道低沉的男子声突然响起。
苏以沫循声抬眸，敲击桌面的手指有一瞬间的停顿。
“九千岁？”
苏以沫语气里满是询问之意。
他竟如此沧桑？
饶是剃过了胡须，整理了衣物，但颧骨下陷，眼窝凹深，俊美的五官越发棱角分明。
许是瘦了。
“身体可好些了。”东篱相濡坐到苏以沫对面，倒了一杯清茶轻轻抿了一口，语气平静地问道。
“谢谢。”苏以沫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秋荷都告诉我了。”
“嗯。”东篱相濡身形一顿，握着茶杯的手稍稍一紧。
谢？苏以沫你不必谢我，若不是我，你亦不会如此。
“明日我们去灵山佛寺吧！”男人的语气平稳，听不出是各种感情。
“为你求道平安符。以后，不要再吓我了，我，经不起吓的。”东篱相濡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哀求，似是说与苏以沫听，但又好像不是说与她听。
“我做了一个梦，繁杂且冗长。”
苏以沫乌黑清亮的眸子看向对面的男人，平静地说道，“但这个梦很奇怪，似乎并不完整，我不确定是不是梦，因为在我睡着的这段时间里，我能听到你们的谈话，可就是醒不过来。”
东篱相濡听着少女的话，眉心微皱，俊美的五官划过一抹阴冷，稍纵即逝，但还是被苏以沫捕捉到。
“没事，不用怕，有本王在。”东篱相濡起身横抱起苏以沫。
苏以沫被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一把揽住东篱相濡的脖颈，清澈的眸子对上男人漆黑的双眸，只一瞬间，她看到男人眼底清晰的自己。
如果这是一场梦，会不会有遗憾？
“夜深了，早些休息。明日出发灵山寺。”
男人抱着少女向着床榻走去。将小女人紧紧地圈在自己的怀抱里。不多时。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苏以沫看着身侧的男人。
突然想起那枚玉佩似是他送与自己的那块。
那个男人是你吗？
所以，上一世，在自己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东篱相濡，你曾说过你也有秘密，我们可以交换吗？”苏以沫抬手点了点东篱相濡高挺的笔尖，语气极轻地呢喃道。
“嗯。”也不知男人是在呓语还是听到了自己的话，胡乱应了一声，“可以。”
随即又加大双臂的力度，将怀里的小女人拥得更紧了。
苏以沫贴在他温热的胸膛，沉沉地睡去。
东篱相濡嘴角微微上扬，苏以沫，我不想与你交换秘密，但我可以听你的秘密。
清晨，东方地平线上缓缓升起一轮红日，温暖的阳光倾洒而下，照得整座公主府熠熠生辉。
苏以沫揉揉惺忪的睡眼，身侧的男人早已离去。
目光落在床侧的小几上，只一封信件安静地躺着。
“小沫儿，灵山佛寺，本王等你。”
苏以沫看着信件上简短的内容，平静的五官扬起一抹浅笑，正好为母亲与悠然求一道平安符。
“秋荷，洗漱，更衣。”
简单收拾一番后，苏以沫坐着一辆低调的小马车向着灵山寺驶去。
“公主，您大病初愈，实在不宜出远门的。”秋荷坐在马车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有什么事，让奴婢去干就是了，你在府上安心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https://m.tj268.com
“小秋荷，我看你是得了花嬷嬷的真传，何时变得如此絮絮叨叨了。”苏以沫看了秋荷一眼，笑着打趣道。
“奴婢也是担心公主嘛……”
“我知道。小秋荷放心，你家公主壮得像头牛，没事的。”
“壮得像头牛还昏迷四五日，一点都不省心。”秋荷小声嘀咕着，目光不时地望向苏以沫。
“灵山寺的平安符很灵的，求道符保平安不是皆大欢喜吗？”苏以沫轻声解释着。
“正好为母亲与悠然也求一道，佛门重地，自是心诚则灵。若是不亲自来，岂不是没诚意？”
秋荷听着苏以沫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亦不再反驳，只是暗自想着，她要将灵山寺的平安符都求来，就为了保自家公主平安。
……
到达灵山佛寺时已是晌午。
此时的香客已经不多，偶有一些百姓来来往往，脸上或忧愁，或欢喜。
苏以沫一袭鹅黄色长裙，乌黑的秀发挽了一个公主髻，精致的小脸上略施粉黛，优雅地走下马车。
“秋荷，先去放些香火钱。”苏以沫抬眸看了看灵山寺正中央的那尊铜鼎，稀稀疏疏的人们不时地往鼎里放着银两。
“是。”秋荷应了一声，拿出几粒碎银走了过去，车夫已将马车停好。
苏以沫环顾四周，只看到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站着一名身着白色长衫的男子，和着明媚的阳光，远远看去，煞为耀眼。
男人亦看到了苏以沫，四目相对间，男人的眼角荡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走吧，一起去转转。”东篱相濡快步走到苏以沫身侧，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今日的她有些别致。
“好。”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前殿走去。
此时身着黑色袍子的廖雾也进了灵山寺，目光流转之际，压了压头上的斗篷，随着人流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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