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大蛇靠着湖中神留下的一丝念想,跟同为神使的狛犬共同守在念域。在传达预言并交出净化恶念的神水后,一起消
失。
阿平好奇,究竟什么原因让大蛇再度出现,浑身飘散着恶意和怒气,跟先前完全不同。
「大蛇,你不是......」
「我因大神的离开而消散,也因大神的回归而再度凝聚。」
上回,凝聚大蛇的念已快溃散,连传达到脑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今回,声音铿锵有力,伴随着浓厚的蛇息声,使人不寒而栗。
「既然大神为守护人而留下一份念想,那么你们回来,也该是尽守护之责,为何要操控这些昆虫?」
「人类的自私已经危及其他生物,大神回归,不是保护你们,而是给予惩罚。」
「什么惩罚?」
「降下灾祸,重整万物秩序。」
大蛇往两人扑来,阿平站在前面,首当其冲,他看对方来势汹汹,抽出王诛,刀重,跟对方硬碰硬,产生的反作用力更强,他
两手牢牢握住,以免伤到自己。
旁边的奥玮催动念,一举手,空间粒子高速运转,产生热能,欲将大蛇困在中间。可蛇属爬虫类,变温动物,遇热身体活性变
强,不只没减消它的攻击,反而助长对方攻势。
发现不对,奥玮想收回,大蛇比他快一步,甩动尾巴紧紧缠住身体,顿时成了对方的囊中物。
好在,阿平趁着大蛇注意力不在身上,抽出恶尽,箭步移动,等对方注意到时,已来不及逃逸,身上中了数道「削」。他趁势
带着奥玮往后退,拉开距离,同时使出念雾,为两人争取喘息之机。
念雾消除两人气息,大蛇因失去二人行踪,发出愤怒的蛇息,摆动的尾部,逼得整个湖面沸腾。
「还能动吗?」阿平问。
「没事,刚才是我大意。」
「这只蛇颇不好对付,得想个办法,找出它全身最弱的地方。」
「我可以,但你得帮我拖延时间。」
「行,没问题!」
大蛇发出的蛇息,具有腐蚀效果,念雾已快撑不住。阿平抓准时间冲出去,手上抓着恶尽和风来,刀面互撞,发出阵阵清丽之
音,往大蛇而去,扰乱视听。同时,连发数道刀波,刀波穿过风来刀身上的洞,由轻而重,由小至大,无限变化。
普通的念受此攻击,早已抵挡不住,可大蛇身上的鳞片具有阻挡效果,难以穿透,反倒显得不痛不痒。
奥玮专心感应刚才的蚂蚁,放出以前,他将大蛇和自己的念混合在一块。远端操纵,几点像萤光的念浮在蛇的表面,找寻弱
点。
「奥玮,你再不快点,我可要撑不住。」阿平的两只手,屡屡对抗大蛇冲来狂咬的利牙,已经泛红发肿。
「快,攻击它的腹部。」
「帮我固定住!」
奥玮转换大蛇体内的蚂蚁,经过高速旋转,成了连钢板都能打穿的子弹,往腹部最弱、念最不稳定的地方攻击。
大蛇发出哀嚎声,阿平见机不可失,将刀准准插入腹部,反手旋转刀刃,开出一个大洞,接连往里面砍。
「吃吃我这招,千羽鹤!」
原地旋转身体,平手握刀,旋转送出如狂风般的刀波,算是斩杀的进阶版。刀波飞远后,看上去就象是只只纸鹤在飞舞,杀伤
力强,要是以前,他是不可能这么做。
大蛇痛苦不堪,刀波不断在体内冲击,加之奥玮利用次元缝隙,加大重力,使得它承受的力道更强。
最终,大蛇重重摔在湖上,掀起滔天巨浪。痛苦之虞,从它的嘴中吐出一块勾玉,散发强烈的念。
奥玮拾起,确认跟操控昆虫的生之欲出自同源,推测这就是造成一切变异的原因。
「成功了!」阿平跑过去会合。
「好险,要是一个人对付,怕要输给它。」
「除......念......师。」看见大蛇卷起身体,两人马上戒备,阿平将刀护在胸前,准备给它最后一击。
「等等。」奥玮出手阻止:「它已恢复正常,蛇眼从红转白,也没有敌意。」
确认过大蛇已无法回击,阿平将刀插回腰套,小心移动到它的身边:「大蛇,究竟出什么事?」
「大......神,回来了。」
「它不是已经离开?」
「转...世,我们见到它,它很愤怒。」
「你说我们,难不成狛犬也......」
「是,它…...在另一个地方守护。」
「大神呢?」
「不知道......」
奥玮看大蛇已快消失,再这样问下去,恐也没办法问出事情全貌,打住阿平,要他直接问重点。
「勾玉有何用处?」
大蛇头部已有部分陷入透明,蛇身也消失一半:「勾玉是神......器。」
阿平觉得不对,上次来时没有勾玉,神社也是空的,大蛇口口声声说大神回来,想必是真的。要是如此,对方必也感应到大蛇
陷危,不可能毫无动作。
念头刚浮现,一股强大的念压从两人直扑而来,阿平刀子刚拔出来,攻击已经在眼前,他不断往后退,最后跌入湖里。
奥玮临时张开次元缝隙,强行将攻击转移到其他空间,但力量太强,一时之间,他也只能转移部分,剩下靠身体承受,全身彷
彿被痛殴过,连站也站不起来。要不是牙关咬着,早就痛得喊疼。
一片混乱之际,一道人影进入,捡起地上的勾玉,向大蛇做最后的告别,转身就走。
奥玮只看见对方的背影,模样不清楚,当务之急,他得先救阿平,跌入湖中,死活还不确定。
「阿平,你还活着吗?」
一只手从湖里冒出,抓住奥玮的手,吓得他退后一大步:「废话,这里又不是真的湖。」
别说是身体湿,连一滴水的痕迹也没有,阿平形容湖下是空的,都是空气。
「除我们之外,这里还有别人。」
「没关系,以后还会见到,先离开吧。」阿平拔刀,跟上回一样,往神社正殿一砍,念域瓦解,回到微月湖:「最后来不及问
大蛇,其他神使在哪。」
「搞清楚水神社的来历,循线追踪不难。而且」奥玮指着背包,里面尚有甲虫念,可惜如意算盘被识破,剩下的已经不翼而
飞:「好啊,他是铁着心不让我们找到。」
「有我,还有你,乌龟尾巴藏不了的。回去吧,这里好冷。」
两人经过刚才战斗,身体多少受点伤,走不快,看着彼此狼狈的身影,互视而笑,自嘲身体生锈,身手也退化。
「下一回照面,我一定不放过它。」阿平说。
两人离开不久,微月湖面满溢着奇异的白雾,雾气相连,好像一条蛇般悠然从湖面滑过,停在某人的手上。
它也不会停,一切才刚开始。
奥玮将阿平送回食堂,开车离开。嘴上不讲,但频频抽动的嘴角还有弹起的手,光是回去将念转移到其他空间,也得费一番
工。
「还好啊,我命大,只是掉进湖里面。」阿平自我安慰几句,开门,见到梁一问坐在食堂,吓他一跳:「爸,你怎么来了?」
「你放着生意不做,跑去哪?」
「我跟朋友出去。」
「你动过刀,对方还不是普通人。」
「确实不是普通人,是神。」
「神?」梁一问抬着眉毛,让他继续讲。
「微月湖乱了套,消失的大蛇回来,往周围的昆虫强加生之欲,还说是大神下的旨意。听起来有点荒谬,但确实有人躲在暗处
攻击我们,要不是我和奥玮闪得快,早就没命。」
梁一问让阿平坐下,把事情始末交代清楚,父子俩过去寒暑假都在大星山群露营特训,对地理环境再熟悉不过。即便如此,他
也没听过微月湖的神社有何不对劲,一直当它是被保存的文物遗迹,随时都有被挪走的可能。
「爸,你知道微月湖水神社如何来的吗?」
梁一问简单讲述神社的来历。
神社是日本神道教的建筑物,而日本统治岛屿,距离现在也不过百年前。全国各处保存下来的神社为数不多,水神社是其中一
座。观其名字,神社供奉的主神应为水神,而日本的水神以龙或蛇的形象居多,所以大蛇为神使也是情理之中。
「有地图吗?」
「在楼上。」
「拿来。」
阿平冲上楼,取出好几年前从凡书堂买来的地图集,将图面摊开在桌上,梁一问看得仔细,对准方位和相对位置。
「如何?」
「微月湖位在大帽山顶,大帽山在大星山群里,方位偏东,东属青龙,代表春天,寓有生机,跟当地自然环境的条件呼应,有
许多特殊的动植物落脚于此。日本人跟我们一样,在建神社时都会考虑方位,他们选在这种地方建神社,必然是相中这块地理
风水。」
阿平看梁一问神情凝重,问他在想什么。
「神道教有遥拜的习惯,所谓的遥拜是人无法到达当地,透过凝视一个方向,想象自己参拜的历程。你想想看,附近有没有任
何亭子或远观台?」
阿平回想从停车场走到微月湖的路,毫无任何亭子造型的建筑物,但更上去有个展望台,原本供健行登山的人短暂休息。因为
年久失修,现在已经围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从那个地方,可以远望360度无死角。
「极有可能,那就是遥拜用的。」梁一问得出这个结论。
「就算你说得对,我也没听大星山还有其他神社。」
「微月湖的水神社,一开始也不是建在湖上,而是紧邻湖边,是地震松动土层,山泉水灌入,湖面水位上升,才变成今日的模
样。」
「你是说,或许有其他神社也相同情况?」
「是真或假,找人问便知道。」
「谁呢?」
「詹教授,他专门研究地层,对这些事应该很了解。」
「好,我等等就打电话给他。现在,我饿了,先做点东西吃。你也留下来吧?」
「陪你说这会话,也是累了,我上楼休息,煮好再叫一声。」梁一问多年都没踏出家门,身体机能早就退化,现在一天要睡上
12小时。
忙了一天,许久没频繁使刀,身体倒真象是生锈,甚至有部分的念流入阿平体内,本来想换个衣服就下楼做饭,后来放起热
水,泡个澡放松。
浴室里,点了一盏芳香蜡烛,阿平在家闲着无聊自制的,融化大豆蜡后,加入几支净化磁场的纯精油,雪松、高地杜松、尤加
利,还有桧木。他另在水里放入死海浴盐,将身体的不好物代谢掉。
水温四十度,先浸半身,习惯以后,再浸满整个身体,出汗。
阿平闭上眼睛,专注凝视两眼间的灵台,微光现,身体各处在意识前都仿佛透明,一览无遗。大蛇的念不小心渗入体内,若没
好好处理,万一汇聚在一块,极可能从体内爆发,对他造成伤害。
施以意识流斩杀,确认没问题后,关闭孔窍。只是处理完反而更累,头靠在浴缸上,短暂放空。
外头敲门,梁一问告诉他,可亦也要过来,交代阿平慢慢洗,再下楼用餐。
妻子在世时,梁一问经常不在家,放着阿平和家庭不管。这样的他,遇上可亦这位小自己快三十岁的小女生,性格大变,事事
都依对方,叫阿平怎样也无法联想到是同一个人。
这种转变,阿平觉得是好事,除念师绝情绝义不是一件好事,容易走火入魔,甚至将除念术用在错误的地方,走上罪念师这条
路。
「梁负平!」
「谁?」耳边出现声音,阿平撑起身子,仔细看有什么东西藏在黑暗中。
「别看了,我不在这。」
第二声才听出是后土的声音,正确说声音不是自空气中震动传来,而是透过脑波。自从封印后,阿平不时会听见它在碎念,可
这么近还是头一次。
「石镜困不了我多久。」
「能困你一时就一时吧,总会有法子。」
「奸诈小人,果然你们梁家都无耻。」
「谁无耻还很难说,不对等的交换条件,还得世代继承,怎样说你都是人人敬仰的后土,总该有点诚信吧。」
「诚信这种东西是人创造的概念,又不是我,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对我这种高规格的概念没有半点约束力。」
「随你,乖乖待在里面不要捣乱,否则......」
阿平不预警地用意识流挥出斩杀,虽只能短暂牵制,多少延长它脱出的时机。
「小......人.....,有天...要...跟你......算清楚...」
最后几字,微弱的传不过来,阿平再砍几刀,命中它的核心,后土想再凝聚,恐怕要再一些时间。
「好好的泡澡心情都被搅乱,果然是会让人心情不好的脏东西。」
阿平光着身子走出浴室,等身体自然干时,顺便确认石镜,看见东西好好的收在橱柜夹层才放心。
「阿平大哥。」听见可亦的呼唤还有上楼的声音,阿平赶紧躲进浴室:「咦?奇怪,刚才明明有脚步声。」
「找我何事?」
「晚餐煮好,快下楼吧。」
「你们没弄坏我的厨房吧?」
「嗯,顶多是锅子烧坏了,再买就好。」
「什么!」阿平套上内衣和运动裤,嚷着食堂的锅子不论大小,都是进口的珐琅锅,见到可亦得意的笑容,才晓得自己被骗。
「快来,今晚吃火锅。」
晚餐主食是鲜鱼豆腐锅,鲜鱼是鲑鱼头和旗鱼两种,汤底用小鱼干和昆布熬,里头还有一些蔬菜,大葱、山茼蒿,配白饭还有
梅汁萝卜。
大约九点时,客人来了,詹教授应邀而来,他在门外遇到另个访客,洛斯。
詹教授和洛斯还没正式见过面,上回在金石矿区,他是躲在暗处的凶手,一手还拿着渗血的佛头,要不是洛斯动作快,看见阿
平三人倒在地上,跑走求救。多待一会的话,很可能也是伤者之一。
见到本人,詹教授当场心虚,可眼看约定时间快到,只能装得自然,询问洛斯是不是要找阿平。
「你认得我?」
「我女儿也喜欢你的音乐,想不到你和阿平也是朋友。走,进去吧。」詹教授的手正要按下电铃,洛斯阻止他:「怎么了?」
「我想会不会不大好?」
「什么不好?」
外头的讲话声,里面听得一清二楚,阿平打开门,见到洛斯有点惊讶,但还是请两人先进屋,有什么事坐下再说。
「一起来的?」阿平冲好红茶,为两人送上夏摘大吉岭。
「当然不是,只是在门口巧遇。」詹教授向他使眼色,暗示他别提金石矿区的事。
「也对,两位应该是头次见面。」阿平故意强调头次,洛斯没听出来,只有詹教授觉得如坐针毡:「不开两位玩笑,跟洛斯介
绍一下,这位是专门研究地质的詹教授,那边坐的是我爸,以及前些日子帮忙照顾他的可亦。」
「你们好,请多指教。」
「哇,没想到能当面见到歌手本人,比电视上看起来更强壮。」
「没有啦,这阵子比较忙碌,体能也下滑。」
收到夸奖,洛斯马上露出腼腆笑容。刚才进屋,阿平还觉得他哪里不同,现在觉得是自己多心。
「詹教授的事,我看说起来也要些时间。不如,洛斯先说,突然深夜到访,出什么事了?」
「有件事,我想委托阿平大哥。」洛斯收起平常嬉笑打闹的表情,难得露出正经的模样:「在这之前,我要确认你是否能托顶点小说
付。」
两人虽认识两年,终究只是几面之缘,只是洛斯嘴上叫得勤,表现也热情,显得没这么生分。
阿平正想问他要如何确认,已经无法说话,几日没见,洛斯象是换一个人,一股强大的念从他身体发出,迅速将两人围住。梁
一问和詹教授见状,急忙退后,以免被波及。
唯一看不出有何异状的只有可亦,问他们出什么事,没人能回答。
阿平的声音被夺走,洛斯示意安静,要他仔细听。不久后,祖灵的声音进入大脑,那跟演唱会上演唱的古调完全不同,光是音
调变化就有好几种。
洛斯嘴巴动,发出神谳。
神谳有点像声音调快后的波频,阿平急于想摆脱,可他心念刚起,祖灵的攻击便到,朝着大脑压迫,直觉脑神经都被随意乱
拨,力道若势再强一点,很可能昏迷。
看见洛斯摇头,阿平不解其意,可他越是抵抗,祖灵的力量便越强,如此一来,他总算明白意思。
放弃抵抗后,大脑放空,毫无所念,祖灵便能直接穿透,阿平能感受到它正在寻着大脑的脑核,戳探记忆、窥视过去,而洛斯
嘴中的神谳,就是发动这一切的关键。
前后不到五分钟,洛斯已经摸读完阿平大脑跟念有关的记忆,对他的了解更加深入。
「结束了。」洛斯讲完后,身体往后面倒,好险阿平即时拉住,不然跌倒在地。
「究竟出什么事?」詹教授和梁一问不得其门而入,又怕随便出手伤到两人,只能按兵不动。
「这问题,我也想问洛斯,等他休息后,再回答吧。」
这样的经验,对阿平来说还是头一次,他不止没生气,还有点兴奋,做梦也没想到洛斯有这么强的能力,一直藏着没用。
洛斯去厕所洗把脸,回来后喝点热茶,在众目期待的情况下,说出自己已经继任阿鲁本族的祭司,不过族内的事情还是由阿法
代为处理。
「你回去才几天,竟然就多出新身份。」阿平说。
「我也是逼不得已,动作再不快点,阿鲁本族就要完了,岛屿也要跟着毁灭。」
原是阿鲁本族内部的预言,不得擅自向外人透露,可这一趟是阿法的意思,洛斯将部落的异状还有最近环境异常的事通通告
知。又怕事情说得不清楚,花了一番时间交代前因后果。
「换言之,你也见到神使。」
「阿平大哥也见到了吗?」
「见到了,在微月湖水神社,我正为此事将詹教授请来。」
阿平说明跟神使交手的经验,两件事合在一起,一前一后,看似偶然,可除念师间本就会互相吸引,这些偶然都不过是必然罢
了。
「这样讲,预言没错,我们必须阻止。」洛斯拉着阿平的手,好像现在就要立刻动作。
「别急,按照大蛇说的,神社不只一座,我们得先搞清楚位置,这也是今晚请詹教授来的原因。
教授,据我父亲所言,日本神道教有遥拜的习俗,会在不同地方建立神社,当成分社,有摄社末社的区别。不论哪种,我都想
知道位置。」
「我只负责研究地层,对神社的事一无所知,恐怕帮不上忙。」
「詹教授。」梁一问刚才到现在没讲话,现在才是他上场的时候:「大星山群据我所知,地震相当频繁,也许神社在地壳变动
时移位,所以才无人所知。
以日本人的习惯,既有遥拜所,肯定就有分社。最可能是东南西北中配合五行,能否请您看看最可能的位置,帮忙缩小搜索范
围?」
「原来如此,那我研究一下。」
詹教授在桌子上摊平数张带来的地图,地图相当仔细,不只有火山炎脉的标示,也有每座山峰的相对位置,一比之下,立刻能
对出地理分布。
「你们看,这是大星山群,我们在这里,城市北边正好接到山群的入口。
大星山群常讲有九峰,其实它是由大大小小的山头组合而成,最西边是阿鲁本族所在的奇屯山,紧邻金石矿区,而阿平今日去
的大帽山,则以内陆湖微月湖为最高点。
东西位掌握了,在剩下几座山峰里,最有可能被当作北位的应该是玄天山,磁场最强,有丰富的岩层景观,例如奥石区。
南边的话,应该落在斗子山附近,这个地方有相当多的炎脉,火山口也多,紧邻着首都北区,一直传出可能火山喷发的机率,
地价始终不高,建筑物也较少,保留较多原始景观。
最后是中位,大星山群的高山,因为板块挤压的关系,几乎都落在这块,其中以亚星山最高,2014公尺,普通人的体力应该两
天能攻顶,上去以后有个很大的平台能够观星。」
「这几个地方有神社遗迹吗?」阿平问。
「神社没有,可换个角度,奥石区好比复活岛的摩艾石像,朝这方向解读也有可能。」詹教授回答。
「南边的斗子山,我想到一人。」
梁一问想到先前雅子帮朋友榆君除念,榆家就在斗子山北侧,因为土地贫脊,无法农作,他们的远祖许下愿,以不杀生为条
件,交换生存的天赋。后来因一袭狐皮,违反约定,家族男丁活不过四十岁,若不是榆华巧施方法瞒过,恐早已家族断灭。如
今,诅咒解开,榆君也恢复男儿身身份,雅子还收了红火狐狸在身边。
「当初榆家向大自然许愿,雅子和与智在大树里找到一块石碑,或许还有其他遗迹。」梁一问提出他的推测。
「斗子山下方有炎脉,地层变动比起其他更为频繁,仔细找也许有结果。」詹教授也呼应他的想法。
「这两个都有线索了,剩下中位的亚星山。」
众人陷入沉默,亚星山除了观星人士或专业登山者,普通人较不熟悉。
「我去拜托几位登山者跟他们打听吧,要是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们。」詹教授说。
「好,我和洛斯加上奥玮趁着这段时间,去趟斗子山和玄天山。」
「光凭你们三人,人手似乎不太够。」梁一问觉得这事有风险,有需要另找援助:「而且,时间剩下一个礼拜,迫在眉睫。」
「可临时上哪找人?」阿平看向梁一问和詹教授,两人都不是战力,雯纹也在待产中,轻易动不得,剩下宫、爱丽和雅子三
人,前两位都是辅助型的能力为主,只剩下雅子这个选项:「行,现在太晚,明天我联系她吧。」
聊完差不多十一点,阿平留洛斯在食堂过夜,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其他人先行一步
平常过十一点就躺平的人,今晚特别为洛斯熬夜,阿平撑着头坐在二楼外的阳台,床已经铺好,一个晚上决定好未来几天的
事,心情有些激动,或许也是头一次主动接受委托,不用再顾忌诅咒的事,可以全力已赴。
趁着洛斯洗澡,阿平捎几条讯息给雅子。
三个月前,雅子离开医院,独立出来开业,现在升格为眼科诊所的院长。说是院长,只有她和另一位医生轮流看诊,工作时间
比以前更长,过去在医院工作,得空还能和梁一问见面,精进操作念兽的技巧,现在只能靠自己自学自修,不知进展到什么程
度。
雅子的先生与智,还在医院当研究员,专门做肿瘤分析。先前为了保密,阿平刻意向雅子隐瞒他能看见念的事,如今已不是个
秘密。
尽管如此,与智仍是有点抗拒,不会主动提起,三人见面时,总是阿平和雅子在聊天,他当个旁听角色。除非聊起运动或感兴
趣的话题,才会加入。
阿平跟雅子的父亲王艾人还有联络,依旧周旋于后妻小渔和前妻莹美之间,心脏有时仍会受念炸弹影响而心律不整,阿平除了
劝他早日收手,不要妄想左右逢源,没有更好良策。
捎给雅子的讯息,一直不见已读,阿平猜应该是睡着了,决定明天再说。正打呵欠,洛斯终于洗完澡,穿着一件小短裤,走到
外头吹风。
「阿平大哥,你怎么还没睡?」
「有件事没问清楚,今晚肯定睡不着。」
阿平嚷着要洛斯别藏私,赶紧说回部落究竟有什么奇遇。
洛斯脸上浮出困扰的表情,表现得不太愿意,最后在阿平的苦苦哀求下,终于松口。
「不是我想藏私,但说不上是让人开心的经历。」
洛斯叹口气后,稍微描述被阿法教导的经过,听完以后,阿平终于能明白他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换成是他,
怕也不知从何说起。
跟着阿法进去屋后房间的洛斯,本来还有点兴奋,对于自己答应承担保护部落的重责,对他而言是一种荣耀的象征。
谁知一进去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到,里面满满是人头骨,阿法告诉洛斯,这间房专门保存阿鲁本族祭司的脑袋,也就是说在场两
人以后也都会长眠于此。而历任担任祭司者,都必须花上经年累月的时间,解读人头骨里的预言,也就是祖灵的神谳。
打从进去他就感到不舒服,阿法安慰洛斯这是正常现象,人头骨里的念只对身有祭司体质的人有影响。
时间有限,洛斯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读完全部的人头骨,阿法从中挑出几个阿鲁本族有名的祭司,祂们生前所沟通的祖灵最多,
死后也成为重要媒介。
洛斯按着阿法交代,专心凝视人头骨,初时还感觉到有点害怕,甚至想逃。专心解读后,祖灵的声音经过意识直接传入大脑,
甚至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已经是好几小时过去。
能够解读神谳的洛斯,逐渐从先祖的脑袋中明了过去发生的事,包括日本人前来,对于阿鲁本族人的同化政策,感觉就像历史
在他面前重演,只是速度调快十倍,偶尔脑中的讯息太多,还会晕眩想吐。
洛斯有两天时间没回家,终于得到阿法首肯,可以回去休息时,站在镜子前发现自己整整瘦一圈,胡渣长满整个下巴,连阿诺
看见都吓一跳,让人以为是浦岛太郎从龙宫回来,恍如隔世。他一刻也不敢浪费,整理好门面后立刻赶来,就是希望能获得阿
平的协助。
「你再说说跟人头骨怎么沟通,像这样看着它就好?」阿平拿着狗笔划,原本在地上熟睡,突然被惊醒,巧克力不停扭动身体
表达不满。
「重点是『能』读懂神谳,光听见祖灵声音是不够的。」
「神谳是用阿鲁本语吗?」
阿鲁本语是一种拟态声音的语言,但这种语言发展有限,若要表达更复杂的概念,则必须从邻近文化学习。不论是汉语还是日
本语,都在他们的母族文化中留下痕迹。
洛斯两天内听了够多的神谳,逐渐能找出规律性,要仔细去划分,神谳是各种语言系统的融合。他从小在语言学习上就很有天
赋,阿法也是部落里面少数能讲出好几种语言的人,这个共通点或许也是他们能成为祭司的原因。
「阿平大哥,你听我讲完这些人头骨的事不害怕吗?」
阿平先是皱眉,然后才笑出:「确实呢,正常人应该早叫你别讲,不过我当除念师这么久,也不是没碰过这样的事。」
「人死后真的还能留下意识吗?」
「你读了这么多神谳,还不相信啊?」
「半信半疑噜,在那种环境下产生幻觉也说不定。」
发现自己出现腔音的洛斯吐个舌头,阿鲁本族人因为发音关系,说话经常带个噜的尾音,他在部落带导览时,刻意戒掉这个习
惯,来到城市工作唸书更谨慎小心。但只要一放松,噜还是会不自觉发出。
阿平也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讲话,笑得更用力。
「阿平大哥,你别取笑我。」
「抱歉抱歉,我觉得发出这个噜的音满可爱的,人无法否定自己的过去和出身,你要更坦然接受。」
「唱片公司不喜欢,而且大家会更关心我是原住民。」
「你是原住民啊,应该更以这个出身为荣,相对我这种没有特色的城市人,我反而羡慕你们有深厚的文化根基。」
「不谈这个,还是说回人头骨吧。」
「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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