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耗子从医院回来以后,带回来一大堆患者资料,老曹开始用大数据筛选汇总。
耗子心满意足地正嗦着大猫给他外卖回来的牛肉面,虽然有点坨,但依旧吃的津津有味。
嘴忙着吃还不忘问一句,“你说,小沈老师能画出来吗?”
大林看了眼已经紧闭了半个小时的画室门,手里端着刚冲的黑咖啡,勺子在杯里慢悠悠地搅和。
“难!”
“为啥?”
吃饭时候耗子不在,自然不知道那个小插曲。
大林抿了一口,瞬间脸皱的跟一张被人揉过的卫生纸一样。
等他缓过那股苦劲以后,才慢悠悠分析道:“我们老大,给小沈老师‘下绊子’了!”
耗子听完,顿感手里面都不香了,“第一天来就给下绊子了?我刚来那会,到第三天老大才下绊子啊!到底怎么回事?快详细说说!”
小北凑过来,低语道:“我们吃牛肉面的时候,不知道小沈老师不吃葱。等面上桌以后,她把葱单独挑出来的时候,我们才知道。结果就这样被老大说了一句!”
“很难听?”耗子看着他。
小北竖起两根手指,“两字,娇气!”
耗子没忍住切了一声,“就这?”
大林白了他一眼,“小伙子,你还太年轻!知道这两字有哪三层含义吗?”
三层?
耗子摇摇头,“我只能尝出来这碗牛肉面有三层味道,酸,辣,还有点咸。”
大林看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药可救,“笨!第一层,老大是在给小沈老师树威!第二层,老大是在直言小沈老师不适合待在刑侦队。这第三层嘛,大概就是老大给的最后通牒。”
耗子听后夸张地给出反应,“这?老大现在做事情都这么委婉了嘛?”
“我做事委不委婉,你不清楚?”
背后响起熟悉的嗓音,让耗子立马撇了筷子,麻溜站起来,三人站直齐声喊了句,“老大!”
齐牧白两手插兜,目光淡淡地望着这三个人,看样是来的挺久了。
“你们仨这么会分析,现在给我说说,凶手在哪呢?”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
“这么闲?”
三人瞬间一哄而散,回到岗位上,赶紧各司其职。
齐牧白脚尖一转,没再回办公室,而是去了画室。tj268.com
“咚咚咚———”
沈归荑从画板前抬起头,红唇轻启,“进。”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见到来人,沈归荑惊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齐牧白自觉地找个地方坐下,看着她画板上已经初见人形的脸。
有两把刷子。
但他来这里的目的不会变,“小沈老师有想过换个科吗?比如宣传科?”
沈归荑手上的画笔未停,现在画到的是眼睛,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足够了。
“你来就为这事?”
齐牧白双腿叠在一起,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脸色没什么变化,“你看不了尸体,光凭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刑侦队不适合你。”
他细微地观察到沈归荑有了反应,画笔顿了一下,本该平直的线条出现了拐点。
“齐队这是在撵我走?”
“嗯。”
他坦荡的样子,让沈归荑一拳打在棉花上。
“画像师并不一定非要看尸体。”
齐牧白轻笑了一声,“相由心生,这么简单的道理,小沈老师不明白吗?”
画像容易,画神难。
齐牧白知道,对于沈归荑这样天赋异禀的完美主义者来说,她的追求绝不仅仅是在画像上。
沈归荑终于舍得抬头看了他一眼,“出去把门带上,谢谢。”
齐牧白彻底被气笑了,敢这么对他的人,目前还真只有眼前这一个。
你说她逐客没礼貌吧,人家也说了谢谢。
“我说的话,仔细想想。”
临走前,他最后看了眼那个倩影,脑海里留下唯一的形容词,破碎感。
沈归荑的美,多少带着点病态。
齐牧白能清楚地感知到她这具极美的皮囊下,千疮百孔的灵魂。
既矛盾又痛苦。
看来是同类了。
齐牧白乖乖把门关了,在走廊里找了扇窗户,点了支烟,目空一切。
“你永远不会得到幸福的!”
“背叛者下地狱!”
“此生你我注定只能在地狱相见!”
尖锐的恶毒诅咒盘旋在耳边,恍如隔世。
他灭了烟,叹了口,喃喃自语道:“好像成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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