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的轻佻还真是一点掩饰的欲望都没有，沈归荑知道，他这是不藏心思地要考她。
如果她没画出来，或者画的吻合度不高，是不是又多了一个理由可以赶她走？
像齐牧白这种受过传统刑侦学教育的正规军，自然是有固定的一套查案手段，而且是经验主义占上风。
这种观念不能说不好，只能说很难愿意轻易接受犯罪心理学那一套心理侧写。
沈归荑接过他递来的手机，上面是小北五分钟前刚发来的两张图，一张是抛尸人的侧影，还有一张是背影。
“可以一试。”
齐牧白十分绅士地快她一步拉开车门，“那就静候小沈老师的佳音了。”
沈归荑愣愣地望着已经关上的车门，手机这是不要了？
照片上的人，和周围人一比，皮肤异常的白，身材偏瘦，衣服不合身，或者是买大了。
一瞬间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紧闭双眼的尸体，干瘪，宛若一个被抽了真空的洋娃娃。
将以上的两个线索快速重合，沈归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悖论出现了！
“齐队！”
齐牧白听见动静灭了手里的烟，回头看她，“有话说？还是想到什么了？”
沈归荑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尽量让自己的脸色别显得那么苍白，“齐队，如果一个人颈动脉被割断，身体里的血会流干吗？”
稍微有点懂点医学知识的人都知道，齐牧白虽然没什么耐性，但还是给面地回道：“不会，人体会自然止血。”
干瘪的身体，这么明显的线索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呢？
“那就对了，凶手杀人一定是为了人血。”
人血？
齐牧白沉思片刻，顺着她打开的思路，“如果是为了人血，那为什么选择刚出生的婴儿，而不是一个成年人？”
新生儿的血容量只有自己体重的7%-8%，而一个正常成年人的血容量可以达到5000ml。
一个成年人可以抵二十个新生儿。
沈归荑摇摇头，“刚出生的婴儿血红蛋白要比正常成年人要高15%-20%左右。所以凶手这么不计成本地去偷新生儿，一定得了什么严重的血液病，并且家庭条件已经不足以支付起治疗费用。”
齐牧白目光微动，神情严肃，“行，我知道了。”
理由说得通，不代表可以作为直接证据，更不可能作为判断依据。
天更寒了，齐牧白关上车门，掏出另一部手机拨通，“耗子，先去查医院里所有得过罕见血液病的患者，男性，二三十岁左右。”
趁着这个空，沈归荑回拨了自己表哥的未接来电，“哥。”
陆闻舟看了眼时间，听出来她情绪不高，“上司给你下绊子了？”
“嗯，还给我穿小鞋了。”
陆闻舟笑了，“还能开玩笑，说明情况不算太糟。”
沈归荑脖子后仰，靠在车座椅里，揉了揉太阳穴，“你还没下班？”
“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晚饭吃了吗？我派人去接你？”
刚说完，陆闻舟就听见她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一声接一声，瞬间皱起眉头，“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别告诉我你还没吃晚饭？”
沈归荑一心虚，就不愿意开口说话。
陆闻舟也不敢多说什么，叹了口气，“我不说了，你自己记得吃点东西垫吧垫吧。我这边一结束就去接你。”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大家陆陆续续都回到车上，除了耗子。
回警局的路是齐牧白亲自开的车。
大林累到虚脱地躺在副驾驶上，怒骂道：“这孙子！给我等着！我大餐啊！”
小北被他瞬间带动着情绪，跟着插了句嘴，“简直禽兽不如！这孙子猴精猴精的！少数几个没坏的监控摄像头，连个屁的正脸也没拍到！”
老曹也没法理智了，“反侦察能力这么强，看来是个怂货！怕被捉到，就别犯案呐！狗日的！”m.tj268.com
三人骂完以后才后知后觉到，车里还坐着一位美人，顿觉真丢面！
沈归荑没话说，保持沉默，倒是从后视镜跟齐牧白对上眼了，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齐牧白就收回视线，规规矩矩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沈归荑在清楚感受到了其他三人炽热的目光后，表了个态，“没关系，接着骂啊。”
“…….”
离警局还有两三个岔路口的时候，齐牧白调了个方向，朝左拐。
“老大！错了！回警局应该直行！”
老曹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头，高声提醒着，众人才后知后觉走错道了。
谁知齐牧白淡淡“哦”了一声以后，没下文了。
两分钟后，车稳稳地停在路边，对面就是他们常吃的一家大排档。
大林一看，这会精神头又回来了。
“老大！我就知道你绝对不忍心兄弟们饿死在前线的！我爱你，就像耗子爱大米！”
老曹看不下去他这娘了吧唧的样，不想再在小姑娘面前丢脸，给人薅进店里去了。
沈归荑最后一个下车，跟驾驶座的人撞个正着。
“接风宴吃牛肉面，没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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