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下了三天，在夜里悄然消失了踪影。
但路上的积雪厚实，到了膝盖，一脚下去，人都要埋进去，彻骨的冰凉逐渐透过衣服，触碰到肌肤。
一大早啸就起来把雪扫开，清理出一条路来。
在雪不见之后的今天，族人都起床清理家里的积雪，堆到外面，每家门前都是堆得高高的雪山。
土地像是被渗透了，泛着泥泞。
谢栀下山的时候小心翼翼，啸不放心她，牵着人下来，一直没说话。
到了河边，总算是有了他的用武之地。
“河水都结了冰，你不说鱼是生活在水中，他们应该都被冻死了。”望试探地踩上去，很滑，人站上去根本站不稳。
“凿冰把鱼挖出来？”说这话的时候望皱着眉。
显然是不认为凭借他们几人的力气，可以把厚实的冰层给凿开。
就算里面有鱼，也吃不到。
瑶可听不得这话，瞪了他一眼：“就你会说话啊，栀还没说呢，再说了，就算喝水结冰，栀肯定有办法弄到鱼。”tj268.com
最后一句像是报复：“栀可比你聪明。”
望呵了一下，这报复有点幼稚，伸手放到她的脖子上，惹得到惊叫连连。
“啊！好冰好冰！走开走开，不太坏了——”
瑶的抱怨在河边回响。
谢栀与啸对视一眼，眼里含着笑意，悄悄勾着他的手指，轻声道：“你也觉得我抓不到鱼？”
啸低头看她：“我会帮你。”
不说信不信，只说“我会帮你”。
谢栀神色微动，招呼瑶被闹，开始讲述怎么把念了很久的鱼抓到。
“......其实河面结冰，只有表面这一层罢了，鱼可聪明着，在水底活得好好的，只要凿开这层，挖一个洞出来，鱼自己就会上来。”
瑶惊呼：“是这样啊！好神奇，它们还会自己上来？”
啸已经按照她的吩咐开始动手，望没有带石刀，只好回去一趟，幸好距离不远。
两人一起动手，“嗒嗒嗒”冰碎的声音，这冰层有些厚，一时半会弄不开。
谢栀给瑶解释：“鱼和我们一样需要氧气，也就是呼吸，人不呼吸就会死，鱼也是。”
瑶道：“所以它们是上来呼吸的？”
“对，这个时候一抓就能抓到一条。”
“咔嚓——”此时，河面碎裂的声音响起，啸护着人后退，袋望把冰块搬上来，没一会，这小小的洞口涌现鱼的身影，拥挤着，探出水面。
“可以抓了——”瑶大喊。
啸和望不用说，早就伸进冰冷的水里，抓住滑腻的鱼身，抬起一甩。
一条手臂长的鱼拍打着地面，“啪啪啪”的力度，要是抽在脸上，不敢想。
啸也抓了上来。
“好大的鱼！哈哈哈哈！”
瑶欢呼着，跑过去捡起来装进谢栀带来的藤筐里。
幸好她没有带篮子来，不然就他们这架势，是真的装不下。
“够了、够了！”她急忙说道。
只见河面一下就十几条手臂长的鱼在跳跃，抽打声不停，那两人还嫌弃不够，探入水中。
谢栀看着逐渐增多的鱼，心想着吃上一个寒季也吃不完了。
啸另外开了个洞，又是收获满满。
不知道过了多久，啸走过去：“吃不完分给族人，鱼可以晒干吗？”
“可以。”
没想到啸这么灵敏，竟然会举一反三。
“我想着肉可以晒，鱼也有肉，应该也可以。”啸解释道，“让族人一起做。”
谢栀自然同意：“过几日可以让族人一起来凿冰抓鱼，食物可以躲屯上一点，当然，鱼还是吃新鲜的好。”
啸点头，那边望帮着瑶一起装鱼，没一会就抓完了。
“栀！栀！我们回去了！”瑶站在岸上大声说道。
冰洞逐渐没了那些滑溜溜的身影，他们也该回去。
用刀刮去鳞片，破开肚子，内脏全部丢掉，洗净后备用。
水用的是雪水，还是谢栀突然想起来的，雪化开成了水，正好用来洗东西用。
天气冷，谢栀不打算做复杂的，冷天吃热乎的舒服。
鱼汤放进生姜和葱，葱是一整根折了一下丢进去，随着汤汁上下滚动，唯一的绿色在逐渐变白的汤汁里，格外好看。
这鱼是不够吃的，石锅也小，几乎挤满了整个锅，这还是谢栀挑了挑小一点的，不然锅都装不下。
奶白色的鱼汤在锅里呈现好看的颜色，白色的鱼肉，沾着汤汁，一口下去，化开后滑进了喉咙。
鲜美。
除了鱼汤，谢栀还做了红烧鱼。
红烧鱼是和鱼汤不一样的味道，呈现好看的红色，几颗辣椒点缀，葱花、生姜、大蒜一个不少，切碎放进里面，鱼肉紧实，鲜香味美。
瑶低头不说话，望也是惊讶。
原来鱼的味道是这样的？
他惊讶地看着谢栀，只一眼，就发现他看中很久的一块鱼肉落在了瑶碗里。
望：“！”
他没空说话了，再不吃就要被瑶一个人吃完了！
“吃这么快，还有葱油饼，吃吗？”
瑶：“吃！”
望：“吃！”
两人异口同声，却没有争吵，因为葱油饼放到了桌上，香气扑鼻。
望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抓起一块葱油饼就咬了一口，神色诧异。
瑶吃过很多次，全程只有他一个人惊讶的感觉，好像他没见识一样，所以后面就算再惊讶，望都是没有表情。
但仔细看才能发现，他激动的目光。
在谢栀这里吃了一顿饭，望身心舒畅，他打算等会再去河边抓鱼，给俞叔做去。
刚才他看的仔细，也问了谢栀怎么做，有什么注意的地方。
等他们走的时候，谢栀却给两个一个篮子，里面装了三条鱼。
如果不是篮子太小，谢栀还要装。
“你们拿回去，这么多鱼，正好给俞做好给人吃。”
望顿了下，没有拒绝：“谢谢。”
瑶抱住谢栀一下，却得到啸警告的眼神，偷偷哦吐了一下舌尖，刚才她可都看见了，吃鱼的时候栀不小心卡了根刺，啸就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这是把人当成了宝贝宠着，吃个东西就差喂到嘴里。
现在抱一下都不让，占有欲太强了。
“我走了，等再抓鱼的时候记得叫微微！我想自己上手试试，感觉很有意思！”瑶有些兴奋，唯一遗憾的就是她没有尝试一下抓鱼的乐趣。
谢栀点头：“好啊，到时候你自己一个冰洞，让你抓个够。”
“那就说定了！”瑶笑嘻嘻的，“对了，你给的棉花真暖和，我阿妈回去后一天就把衣服做出来了，真的太暖和了！”
“什么衣服？”望一头雾水。
瑶没有再继续说，跟人打了个招呼就走，留下望一脸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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