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七年,公元1125年,腊月二十四日,赵楷在福宁殿登基就皇帝位。
赵桓被剥夺皇太子封号,改封燕王。
年后搬离东宫,东华门外的原郓王府改燕王府,允准赵桓妻妾子嗣居住。
这是赵楷登基后颁布的第二道诏令。
太子的拥趸者们早已见风使舵,在延福宫宣旨时,就已改弦更张。
皇太子拒绝登基,他这个太子自当降封赏,这毋庸置疑,
当诏令一宣,文武百官们便面面相觑起来,因为他们都注意到,皇太孙赵谌封号仍在。
就在他们顺理成章地等待下一道改封诏令时,等来的却是一系列对武将的提拔重用。
除了李纲早被提为尚书右丞外,被意外提拔的还有韩世忠,宗泽,岳飞等人。
这些震惊还都不算,赵楷金口玉言,亲自宣读的谕旨,简直让福宁殿上的诸位吓破了胆。
“王黼任少宰期间,盘剥百姓,粉饰太平,巧言令色,中饱私囊,乱我朝纲,其罪当诛!
来人,将此人给朕拿下!其族人依律处置,所有财产皆充入国库!”
王黼身着紫袍,正暗自欣喜,思量着自己再受封进爵后,用什么来讨好这位新君。
听到他几句清朗之言,顿觉犹如晴天霹雳,将他从仙界打回地宫中,眼前一黑,一个趔趄竟然昏了过去。
来的人不是殿前司守卫,而是赵楷为郓王时亲手培植的一大势力——皇城司。
皇城司的亲从官一夜之间,换掉了以往的守卫,就连婢女小太监们也早已全部撤换。
在今日登基之前,他在福宁殿做了什么,任何风声都没有透露半分。
郓王府,一人升天,仙及鸡犬。
袁宝一跃成为他的贴身太监,其他小太监婢女也都跟着沾了光。
亲从官带兵器上殿,行动间铿锵作响,看得一众大臣人人自危。
谁不知道王黼是赵楷的最大拥趸者,这一登基,就拿自己人开刀,这心得多狠!
童贯站在班部最前面,瞥见空了的位置,心也不由地突突直跳。
这个新君上任三把火,顷刻间便将朝堂内外烧的人仰马翻。
看来今后要夹起尾巴做人了!
与他一同想法的不计其数。
这新皇授予李纲的“先斩后奏之权”,逃兵,议和,投降的路都堵死了!
文官们憋了一肚子的议和说辞,此时就像宫外孕般,让他们胆战心惊。
生怕一不小心嘴巴没个把门的,在大殿上先说出“议和”的言论,成了出头鸟,被拖进皇城司杖毙。
礼部递上来的“年号”备选名单上,“靖康”二字明晃晃地排在第一个,赵楷看得恼怒不已。
随手一扔,朗声道:“明年起,年号改为靖元。寓意为,日靖四方,元亨利贞。
众爱卿,谁还有事起奏?”
赵楷身着绛纱大袖龙袍、蔽膝,头戴通天冠,脚穿黑舄,威仪四方端坐龙椅上,目光往大殿中缓缓一扫,竟无一人吭声。
他抚案起身,冷冷笑着看向童贯。
在这个时代,果然“皇权至上”,饶你心眼子有八百还是九百个,哪怕坐在这龙椅上的是个傻子,他说的话也是圣旨。
袁宝还不太习惯这场合,眼神与赵楷短暂交流后,一甩拂尘,捏着尖嗓道:“退朝!”
赵楷先回后殿,仓促用了一些茶点,兵报就传了进来。
看着这位新皇目光如炬,歪靠在软榻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兵部尚书杨安话都说不利索了。
“禀官家,黄河北岸有梁方平带兵守卫,当无碍!”
赵楷呵呵一笑,“杨安,朕问你,朔州,武州是怎么丢的?金人如何兵不血刃,从千里之外的西京直扑太原?
道君父皇任你们欺瞒,你认为这会欺瞒得了朕?”
杨安吓得不敢吭声,当初燕京收复后,当地的汉军和汉民被接收进来。
朝廷见北方汉军强悍,这部分收编的汉军就被分配到了内地,但是强龙与地头蛇一碰面,纷争必起。
不久之后,两方人马便因粮饷分配起了争执。
汉军寄人篱下,刚降便被饿着肚子,受人欺凌,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他们个个勇敢,竟不惜以兵变相要挟,要求提高粮饷配额,为了安抚他们,新粮就入了他们的肚子。
可怜战争连年不断,粮食紧缺是不争的事实。
宋军自己分到手的发霉变质的粮食,还吃不饱肚子,眼瞅着汉军吃的比他们好,见面就开口大骂。
就这样,汉军与宋军共守一城,实则貌合神离。
金人将帅粘罕率兵一来,汉军临阵倒戈。https://m.tj268.com
趁朔州守将率官兵出城迎敌,负责留守城门的汉军直接打开城门,向粘罕投降。导致朔州失守。
而武州的汉军早已与金兵暗通款曲,粘罕兵临城下,武肘开城门相迎,拱手将武州送到了金人手中。
杨安越想越后怕,这表面看是汉军的问题。
可说到底还是粮饷分配不均导致的,他一己之力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只好支吾道:“微臣也是听的兵报,至于是什么原因,微臣还未来得及详细打听。”
赵楷咧嘴一笑,继续道:“郭药师如今人在何处?他已经降金,正给女真人带路呢,你知不知道?”
杨安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匍匐在赵楷脚前,带着哭腔道:“微臣不知。”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朕要你们有何用?”
赵楷大袖一甩,金丝楠木翘头案上的摆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奉赵佶之命,暗中查探情况的梁师成听到这声怒喝,吓得瑟缩了几下,连忙踮起脚尖悄悄退了出去。
“传朕命令,给梁方平增派援手,谁敢退后怯于迎敌,就地格杀,无需向朕汇报!
另晓喻全军,全力缉拿郭药师,取其首级者,连晋三级!”
杨安浑身抖如筛糠,只觉得这大殿内冷如冰窖,这两道命令让他恨不得自己就地被赐死算了。
袁宝在郓王府时,从未见自家主子发这般雷霆之怒,当即也吓得垂手立在一侧,不敢出声。
杨安跌跌撞撞告退后,赵楷捡起地上的玫瑰紫色瓷片,瞥见底部印章有“钧窑”二字,不禁惋惜道:“这些蠢货,害朕损失了个宝贝!”
见袁宝低头不应,赵楷回头问道:“怎么,我很可怕吗?”
袁宝点点头,又迅速摇摇头,“不,官家很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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