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旧名武德司。
为大宋特务机构,与汉武帝时期的“绣衣直指”,曹魏时期的“校事”,唐代的“丽竞门”,“不良人”,明朝“锦衣卫”齐名。
“皇城司”依祖宗法,不隶台察”,掌宫禁、周庐宿卫、刺探情报,只听命于当朝天子。
麾下有六七千人,其中亲事官约两三千,听命于皇城司下属探事司安排,负责京师开封城的巡逻,俗称察子。
另有三千亲从官,负责拱卫皇城安危,一般在大内行走。
另有快行等数百人,不负责安危,只在皇城跑腿。
皇城司人皆来自于禁军中的京师班子弟,身高都在180以上,对样貌和习惯也都有极高的要求。
他们是皇帝的耳目,不仅在民间探听消息,也负责监视军队,百官和外朝来使。
换句话说,皇城司做事,缉捕,审讯,定罪,收监及判决一条龙,既不会交给本衙开封府审理,也不会交给大理寺刑讯,案卷更不会交由刑部复核。
可以只听命于当朝天子,跳开司法机构,由皇城司一手操办。
赵楷登基前夜,早就以自己一手培植的皇城司察子,替换了部分皇城三军司马中的殿前司。
少宰王黼在福宁殿听到诏令,当场晕倒,其后就被带入了皇城司关押。
袁宝见赵楷恢复郓王时候的闲散模样,暗松一口气,试探道:“官家,咱接下来是去后宫瞧瞧,还是……”
赵楷抚摸着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徐徐踱了几步,沉吟道:“袁宝,替朕更衣,先去一趟皇城司,免得夜长梦多!”
满朝文武被淫威恐吓暂时依从也好,为了前程委屈自己夹起尾巴做人也罢,他们对赵楷的背后运作大都一无所知。
即便有,也不过是捕风捉影,手中没有实证。
但王黼就不同了,他自从踩着上一任宰相蔡京站稳脚跟,就跟皇城司过从甚密。
在金人攻破燕京之前,父皇赵佶去王黼家做客,无意间发现身边的大太监梁师成竟然是邻居。
两家一墙之隔,墙上还开了一道便门,方便两人暗中往来。
赵佶虽浪漫多情,却不傻,窥探到近臣背着他私下蔺合,当即脸色骤变,自那以后,王黼便失宠了。
失宠后,他为了攀高枝,一心一意扶持时为提举皇城司的郓王赵楷。m.tj268.com
如今赵楷顺心如意,王黼这支“弯弓”,这条“走狗”,必当首当其冲。
王黼不是没想过自己的下场,只是没有料到,赵楷做事全是皇城司做派,脚跟还没站稳,就对自己开了第一枪!
皇城司的监舍中,王黼身着一袭白衣,盘腿面壁而坐。
土炕上的稻草散发出阵阵腐朽的气息,阳光吝啬的射进来一缕,打在他仰头才能望到的墙角。
这一刻他心如死灰,只等着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破门而入,给他一个痛快!
赵楷换了一袭玄色绣金龙云纹滚边长袍,腰带紧束,衬得他玉树临风。
端坐步辇之上,他气定神闲,目光深邃,所过之处皆是恭敬俯首的身影。
步辇在袁宝的指挥下,出了福宁殿,直奔左承天门。
停在宫门一侧后,袁宝弯腰上前,轻声道:“官家,皇城司到了!”
……
皇城使左子慕照例巡视监舍,刚到关押王黼的监舍前,就被一亲事官喊停了手中的动作。
那人伏在他的耳侧,小声道:“左大人,官家已到门口了!”
左子慕心头一惊,皇城司的首领,曾经的郓王,如今已经是至高皇权在握的皇帝了。
他面色微寒,大步流星出了监舍,快步迎了出去。
行过单膝跪礼,听赵楷道出一声“爱卿平身吧”。
左子慕霍然抬头,见那帝王负手而立,唇线微抿,嘴角完成上翘的弧度,似笑非笑,眉宇间威严自显。
有那么一刻,他只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却并不觉得他与昔日提举皇城司是同一人。
袁宝见他仍旧保持行礼的姿势,眼神飘忽不定,轻咳道:“左皇城使,身为天子近臣,竟这般不知规矩!”
左子慕身形一震,缓缓起身,毕恭毕敬道:“官家,请恕臣不敬之罪!”
赵楷手中把玩着一块白玉,信手一挥,轻描淡写道:“老左,王黼人呢?带朕去见他!”
左子慕沉声道:“官家,此时不同往日,监舍污秽之地,恐对……”
赵楷不以为然道:“无妨!这皇城司是什么地方,朕比任何人都清楚,尽管带路吧!”
左子慕知道他生性随和,共同执掌皇城司这些年,两人已达成某种默契,昨夜赵楷匆忙而至,只一个眼神,他便明白大功已成。
最近一年来,皇城司亲事官倾巢而动,几乎掌握了朝中文武百官的各种罪证。
就连金使的底细也摸得一清二楚。
起先,左子慕对赵楷的安排还十分不满。
总以为他是为了彰显自己对皇城司的绝对领导权,才让亲事官们马不停蹄,奔波于各处酒楼,勾栏瓦舍,以及豪门大户中。
直到金人大破燕京的消息在京师传的沸沸扬扬,他突然为赵楷的长远布局所折服。
王黼罪行累累,罄竹难书,随便拿出一例公之于众,都会被御史台弹劾至死。
可是王黼是自己人啊!
至少站在他左子慕的角度来看,王黼跟赵楷是一条船上的摇橹者,如今皇权在握,王黼当立首功。
他若是被治了罪,那整个皇城司岂不是人人自危?
左子慕侧身走在前面,时不时在拐弯处停下来,恭敬地等待赵楷先行,再习惯性地在他右侧跟上。
赵楷好奇地留意他的动作,不禁莞尔。
左子慕与他同龄,是历代皇城使中最年轻的一位,他是左家兄弟中唯一尚武之人。
在一次巡逻中,内城朱雀门内的州桥夜市上,无意间瞥见一商人形迹可疑,只身追上去将其抓获。
经过审讯,竟牵扯出一桩契丹细作混入大宋,企图拉拢收买朝官,获取朝廷情报的大案。
时值皇城司改制,新增加提举皇城司和提点皇城司两个职位,郓王赵楷任职提举后,亲自举荐左子慕为皇城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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