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岳明和叶饮冰赶到医馆时，医馆门口的警戒并未撤去，几名警察、保安和护士守在原本并未设防的大门口，阻拦着每一位想要进入医馆的行人。
见到两人走向医馆，门口的护士先一步开了口。
“很抱歉，今天医馆不对外开放，所有的会诊预约都将向后延期，给您造成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
医馆的反应比他想象得要大，仅仅是几名擅闯地下室失败、并且已经被制服的歹徒显然闹不出这么大的阵仗。看来，他的猜测成真了，多半有人对医馆造成了其他的破坏，而且是某种医馆无法忽视的破坏。
综合考虑一下，“有人趁机偷走了药丸”这个猜测大概率成真了。
余岳明思考了一下，转向护士：“我们不是来看病的。请帮忙转告元大夫，昨天在病房与她谈过话的患者带来了重要的消息，希望再和她谈一谈。”
护士迟疑地打量了一下两人，见余岳明不像是在说谎的模样，便点了头答应下来：“我可以帮您传话，但元大夫有重要的事情在忙，不一定能腾出时间接待您。”
“没关系。请你把话传过去，让元大夫判断就好。”
几分钟后，护士从医馆内出来，带来了元大夫的回信。
“元大夫同意了会面的请求，请跟我来吧。”
他们一路走到会诊室，护士为他们打开了门，自己守在门外，没有进入屋内。
元大夫就像会诊时一样坐在办公桌后方。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岳明在她的神情中察觉到了一丝疲惫。
这位老人抬头看了看两位来访者，她的目光在余岳明身上停留了一会，然后转向叶饮冰，先一步开了口。
“我直接把话说开吧。我知道你们是来调查我的医馆的。那么，我直接问了，之前的偷窃者和你们是一伙的吗？”
余岳明略微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被猜出来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既然他们要进行调查，行为方式多少会和真正的患者有所不同，这里的人又都被修格斯寄生，他们异常的行为说不定都会被汇报告知这位元大夫，对方自然能轻易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但这并不是说他们的伪装就毫无意义。至少，这多少拖延了他们暴露身份的时间，让他们得以收集到足够多的信息。
不过，听元大夫的语气，她似乎并不在意玩家们来调查医馆这件事。
或许，混入这个小镇来调查的人比他们所想的要多得多？以至于这位大夫形成了“虱子多了不痒”的心态，只要来调查的人没有做出足以危害到医馆的事情，就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发现这些人的目的？
叶饮冰没有被这句话动摇，她直接摇头，坚定地否定了这句质问：“不是。我们不认识那些闹事的人。不过，您特意用了‘偷窃者’这种说法，莫非这里丢了什么东西吗？”
出乎意料的是，元大夫没有隐瞒。
“是的。有人把今天给患者治病的药丸偷走了。警察正在追捕犯人，但目前暂时没有收获。”
药丸还真的丢了？虽然他做出过这样的猜测，但按道理来说，这里算是元大夫的大本营，外来者真正能够成功偷到药丸的概率其实非常低。
除非……
结合之前的异象，余岳明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你手下的修格斯失控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
那名护士七窍钻出修格斯触须的情景……这根本不符合——至少表面上不符合——元大夫治病救人的理念。如果这怪物般的一幕暴露在外人面前，谁还会信任这個医馆？而且，暴露出这样的异象，对元大夫自身能有什么好处？
余岳明推测，改造后的修格斯卵原本应该并不会造成这样的变化。
但修格斯本身就不是能够被轻易控制住的生物，它们作为工具被创造出来，最终背叛并覆灭了自身的创造者。这种充满不可控因素的生物根本不适合作为“药丸”的原材料，如果让余岳明来选，他绝对不会选择天生反骨而且有着极强变异性的修格斯。
元大夫没有立刻回答，但她神色中的疲惫感愈发明显了起来。
沉默了一会，她才做出了答复。
“本应该负责看守药丸的人擅离职守，给了盗贼可趁之机。或许有个别人体内的修格斯幼体发生了一些变异，我会尽快做出调整，不会让它们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你能确定，情况仍在你能控制的范畴之内吗？”
余岳明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
“那三名歹徒在住院区内被逮捕时我就在现场，看到了当时的状况。那位值班的护士前后看着都很正常，但事发时完全被修格斯控制了，而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人并没有任何反应。这绝不是你说的‘一些变异’能解释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肯定已经有许多修格斯脱离你的控制了。”tj268.com
闻言，元大夫搭在桌上的手略微用力，稍稍攥紧了手掌下方的纸张。
余岳明稍稍放缓了些语气，询问道：“我们也不想面对修格斯失控的场面。如果可以，我也想提供帮助。所以，你能否明确地告诉我，你到底对那些作为‘药丸’的修格斯做出了什么改造？”
这是个过于直接的问题，但元大夫只是长叹了口气，神色间浮现出了符合她年龄的疲态，缓缓做出了解释。
“和我之前说的一样，我将患者的血和修格斯的卵融为一体，并让它们记忆了完美的模板，以此修复患者身上病变或缺失的部位。
“为了方便它们与患者共存，它们有着能够融入血肉，在患者体内移动的能力。不过，它们不会影响患者身躯的正常功能，仅仅是作为一个额外的部分附着在患者体内，维持患者的健康。
“这些修格斯经过改造，完全没有自我意识，只会按照我设置好的程序行动。”
“你太小看修格斯了。”余岳明指出她话中的问题，“这种生物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不按主人的规定行事。不过，话说回来，按你的说法，即使去除脑中的修格斯，宿主的健康和性命在理论上也并不会恶化，对吧？”
见老人点了头，他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神情，随即半是真诚，半是诈唬地提出了建议。
“这样的话，说实话，如果你还保留着对修格斯的控制能力，那你最好立刻把所有的修格斯召回。如果任由它们自行发展下去，那它们绝对会捅出你无法预料、也难以收拾的乱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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