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看起来最有嫌疑，却同样最不好着手调查。
毕竟没有犯罪动机的情况下，任何一个，哪怕是路上擦肩而过的人都能拥有好的作案时间。
无论他们怎么推测，都只是推测的理想状态下，没有证据就是“无故”扣留。
可......
宁湘琦脸色逐渐沉下去，在今天白怡的这场审问之前，或许她心底里还有一些怀疑，可审问过白怡后，她越发感觉到，凶手能掌握警方的行动。
这一个个的案发时间和案发状态都太紧密了，尤其是刘富婆家别墅的后院出现的赵鸣尸体快递。
整个过程就像是一场临近十二点的春节晚会，差一个时间，一个不注意就会整个暴露，死在阳光下。
而且现在最难的，还有这个案子的另一个可能性。
连环凶杀人。
连环杀人犯可不会有什么同理心和共情能力，路上随机的一个路人都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顶点小说
如果是这样，他们现在做的所有工作，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且如果真的是连环凶手，一周内做下两次的变态，犯罪间隔期太近，很有可能外面很快就会出来新的受害人。
邵清辉再次提审吴雯华，这跟押宝没什么区别，可万一押错了，吴雯华不是杀人......
“宁姐？”实习警员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啊，嗯......”
宁湘琦回过神来，这才发觉是自己走神时间长了，随即掩饰地笑了下，说：“另外两个，已经快四十八小时，时间到就放了呗。”
实习警员眼睛一下就睁大了，“那不是犯罪嫌疑人吗，就这样放了？”
宁湘琦笑道：“谁说是犯罪嫌疑人了，只是依法协助调查，警察相信的是证据。就算是有一万种可能性，推测概率再大，都必须有证据才能定罪。”
“在证据出现之前，每个人都有可能是罪犯，同样也都可能是无辜者。”
宁湘琦见实习警员还是有些蒙的状态，只能继续交待。
“这样，你回去就说目前三位女士都是在协助调查，按照规程调查结束就会让她们回去。他能闹不起来的。”
这边说完，宁湘琦直奔另一间审问室，却不想刚到门外就看见胖子和小赵一脸纠结地一个蹲在一边。
“你们干什么呢？”
宁湘琦站在两人中间，本来想推门，但胖子和小赵像是又什么心电感应般，忽得一下全都站起身，一个伸左臂，一个伸右臂，就以一个叉叉的形式挡住她。
“这是哪出？”
宁湘琦停住脚步，左看右看，两个人仿佛门神一样。
胖子最先讪笑出声，为难和尴尬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但伸出的手臂硬挺着就是没缩回去，还是跟小赵一个摆出叉叉的形式。
“那个，宁姐您那边这块就审完了？”
“三个小时，不快。”
“嗯......有什么线索，宁姐出马，那个白怡肯定一招就给拿下。”
“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审问线索？”
宁湘琦双手抱胸看着他，目光里带着审视。
周围的气氛都沉默了，胖子这里看看，那边看看，最终视线落在小赵的身上，那个使眼色的眼角简直像是要抽筋一般。
小赵更是欲哭无泪，挺着的手臂是僵硬的，还不停地挤眉弄眼，两条眉毛跟要打结似的。
这种使眼色，对暗号的的动作，宁湘琦还是头一次见到那么明显的。
“邵队在里面做什么呢？”
宁湘琦问得很直接。
胖子和小赵的闭嘴的动作也做得很直接，只能冲着宁湘琦不停地摇头。
宁湘琦皱眉道：“他不会一个人在里面吧？”
按照规程，无论是警察调查审问犯罪嫌疑人，还是证人，或者知情者都必须有至少两人在场，且需全程打卡监控。
现在胖子和小赵都在外面，还一副“门神望风”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对劲。
宁湘琦干脆上前一步要推门，“这不按规矩乱来呀？！”
“诶诶！别，姐，真的别！”
胖子一个箭步冲上前，魁梧的身材挡住了大半扇门，“老大，不让进，您就当不知道行吗？”
宁湘琦听得有些好笑，“怎么个不知道法？”
“外面有三个律师，咱们的审问环节但凡有一点差错，那边今晚就能让你家老大写检查！”
宁湘琦眼见胖子实在拦得太起劲，心里不好的念头更是不停地浮现。
她拧着眉头，问：“监控，也关了？”
“......”
“......”
行了，现在不是写检查的问题，是一旦对方追究就能弄个停职。
宁湘琦半天没将卡在胸口的那口气喘过来，邵清辉平时做事多有规矩原则的，怎么突然来一下，就是往铁的纪律上面去撞？
小赵憋了半天，终于来了一句，“求你了宁姐，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那后面怎么办？”
所有的审问资料，物证，笔录都是要如实清点并且在结案后收归物证科存档的。
邵清辉就算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今天的事掩盖过去。
可对方律师又不傻，只要吴雯华一说审问室里只有一个人，他们会不知道这样不合规？
在警察局犯纪律，根本就不可能躲得过去。
正说着，三人僵持不下，胖子身后审问室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出来的正是邵清辉。
宁湘琦站得近，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邵清辉脸上的情绪，那是一种很深沉很深沉的愁思。
对，就是愁。
不是严肃，不是认真，或者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后的平静，而是一种化不开的愁绪。
宁湘琦从未见过邵清辉这样的表情，本来该质问的话语卡在嗓子边，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邵清辉整理情绪的速度很快，只在眼眸划动间就又变回那个处事不惊的邵队长。
“堵在门口做什么，都审完了？”
胖子和小赵彻底苦了脸，他还能那么淡定地问审问完了没有，他们被赶出来蹲在门口都快替他操心完了。
“老大，你再晚出来两分钟，咱们就得纪检委见面了。”
小赵同时默默举手，“胖子举报，我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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