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勾着被姜眠穿过的外套，沾染过的气息似在夜色中沉沦融合再分不清，她站在面前脆弱而纤细，跟着他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发丝温柔妥帖顺在脸侧，只剩下眼角被风吹起的潮红。
湿答答沾上眼睫的雾气无端令人回想起在她手腕上留过的痕迹，隐秘生出的心思无法见光被强压下。
他要什么？
谢妄直起身子，眼皮撩起无端就这么看着她。https://m.tj268.com
“我没有接受过林薇的示好。”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仿佛打破了边界，姜眠一愣，谢妄眼睫垂下间仿佛眸里灼着火星，无声迫近：“台球厅里的那些人，我也没越过线。”
姜眠隐约察觉到话外音，不自觉搓起纸钞的一角：“所以？”
谢妄一点一点俯身，领口往下坠了坠露出半截骨线，朝她贿赂张慵懒痞气的脸：“所以我没做错什么，我的饼干呢？”
饼干？
是掉在她面前，后来给季川狄时远偏偏没给他的饼干。
可是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解释，又有什么好和饼干连做意象这样模糊递到她面前。
气息快要融在一起，姜眠睫毛几不可见颤了颤，有粗粝指腹擦过她细软的发，令人顿时升起领地被侵略般的怪异。
她肩头微缩回头看去，谢妄的手早扣住她后脑勺，挡在她脑袋和电线杆之间。
五指微拢再向下些，就能恰好握住她颈项。
姜眠呼吸一顿目光被蛊惑般落在他绷紧的下颚上，余光瞥见他喉结深深滚动，似隐忍更像是心照不宣诱引。
他可从来算不上什么好人。
姜眠不自觉屏住呼吸，仿佛被他胶粘蛊惑般不再后退，但也只是这一瞬，下一秒她就侧身向前，钱连同饼干塞进他手里，掌心短促触碰。
“只有这一块了。”
谢妄从容起身，看着手里的饼干勾了勾唇，喉中痒意附踞，忍得辛苦。
“小妄？”
“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去呢？”
窸窣车链和惊疑不定的喊声打破这古怪拉扯的氛围，姜眠侧过头去，奶奶推着小推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欲言又止看向谢妄。
看神色老人家似乎误会了什么，姜眠往前走了步，对奶奶笑道：“奶奶好，我是谢妄同桌。今天是我有些事拜托谢妄，才害得他在这么晚还在外面的。”
谢妄自然从姜眠肩头擦过接过奶奶手上的东西，侧眸看了眼姜眠。
她是那种长辈再喜欢不过的长相，刻意放缓的语气看起来又甜又乖。
果然奶奶看见姜眠脸色好了很多，对她点点头问还有没有要谢妄帮忙的，寒暄几句后就走了。
谢妄走了两步想起那个男人的面相，转头扯住姜眠领子，冷淡报了串号码。
“我的电话，记好。”
“如果遇到事情了，打它。”
直到姜眠完整复述遍他才松了手，姜眠还疑惑着机车就停在这个棚子里没事吗，谢妄已经和老人家走出老远。
她低头要拿手机把谢妄号码记下来，这时才发现给出去的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原封不动的回来了。
.....
回了家，奶奶看着谢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欲言又止，忍了好久还是在谢妄给她捶腿的时候开了口。
“小妄啊，是学校最近要交什么钱还是你买东西不够用了？你有什么事都跟奶奶说。”
“奶奶的小吃摊子是小了点简陋了点，但是最近生意可好着呢。”
“咱们能把你捡回来养这么大就能继续养下去，有困难奶奶会想办法的，但是不能，”奶奶欲言又止，尽量委婉了，“不能骗人家小姑娘的钱，不能去做那种小白脸的。”
谢妄动作停住，扯了下领子：“什么小白脸？”
奶奶痛惜看着他，一脸“我都知道了”的表情。
从头说了遍才发现是老人家误会了姜眠和谢妄的关系，看着姜眠塞钱给他就以为是谢妄缺钱，靠着那张脸去吃饭了。
她乐不乐意收还不一定，谢妄唇角勾出个弧度，散漫坐在旁边：“您放心。”
他没图什么钱。
就为了一块饼干。
奶奶嘀嘀咕咕：“我是想放心，我都看见人小姑娘塞钱了，莫要做那种亏心事哦。”
“那小姑娘看着也挺眼熟的，她说你们是同桌？同桌好啊，你没事多和人家学习学习，不读书出来苦啊，未来读了书才能找到好工作……”
絮絮叨叨的话没停，谢妄懒散靠在沙发上，狭长冷淡的眼里却没有半分不耐，静静听着她说着。这是这间简陋屋子里为数不多的烟火气了。
周一去了学校，谢妄还真的没有倒头大睡。
不说样子有多认真，但好歹是坐起来了。
偶尔姜眠动笔的时候谢妄也跟着记两下，看不出敷不敷衍也算是有个态度。
讲台上强调从句语法的英语老师看向这边，目光停在谢妄干净的试卷上。
姜眠笔在题目上点了点，谢妄指节上的笔灵活转了圈落在她点过的地方，字龙飞凤舞同人一般下笔深刻。
英语老师本就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老师，虽然资历不深但对着自己带的第一批学生有着最纯粹的喜爱和怜惜，几乎能算得上是毫无保留掏心掏肺。
只要你肯学，她巴不得倾囊相授。能看见自己的学生主动开始转变，熬夜备课和学校里的那些破事好像都瞬间被治愈了，更何况这人还是班里最难啃的野骨头谢妄。
她看向谢妄的目光里更是感动和赞许，一节枯燥语法课硬生生讲得激情澎湃的。
打瞌睡的季川摸摸脑瓜子刚要说上午第一节课真是要命，困死他了，回头一看谢妄竟然是清醒的竟然还在动笔，谁都可以学习，但为什么偏偏是谢妄！
为什么！
那一瞬间的惊悚，仿佛像是全世界在他睡觉的时候偷偷学习把他一个人留在原地，这种被抛弃的恐惧顿时令季川清醒过来，疯狂用胳膊肘戳戳旁边打瞌睡打得东倒西歪的狄时远。
细碎日光打在他困倦侧颜上，谢妄漫不经心压了压笔，对前后的议论漠不关心。
张霖趁着谢妄课间出去的时候用笔头轻轻戳姜眠的背，东张西望问她：“怎么回事，谢妄真的在学习？”
得到肯定答复后张霖一震，紧迫感飙升的同时莫名觉得谢妄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了。
谢妄的风评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微妙扭转，他慢慢开始学习听讲，和姜眠说话的同时偶尔加入到周围人的对话里去，而不是和从前一样游魂般在班级里飘过。
季川和狄时远见状胆子也大起来同谢妄的交流越来越多，打架之类的事心照不宣没人提及，却也能发现谢妄这人其实还行，没外面议论的那么混。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只有谢妄发现姜眠偶尔会撑头看向窗外，不知道在等什么，他心中不安更甚。
直到那天他颓懒走过姜眠身后，听到两个女孩用气音或叫声说着什么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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