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很少接触到这样纯朴热情的长辈，外公外婆早就因为两次离婚的事对郑燕芬没什么好脸，就更别提姜建国或是她继父那边的奶奶了。
她童年或是现在没有机会触碰到这样的由长辈散发的温暖善意。此刻一脸空白坐在奶奶面前，几乎可以算得上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她有点笨拙地回应着谢奶奶的话题，听她絮絮叨叨说起谢妄高考前都在闹什么，说陆家那点事闹得挺烦，说现在小年轻工作忙啊……
谢妄双手抱胸散漫斜倚在门边上看她这副无措的样子，眼帘敛下盖住眸色，目光停在她裙边藏着的伶仃踝骨。
奶奶说着谢妄爸爸出事时他也犟着不肯去多亏了她劝他，还有上大学进公司以为这小子乱来没想到还真有点本事……
说到一半又有人敲门，人一进来嗓门敞亮喊了声奶奶，转头看见姜眠愣了半天跟不知道今年是哪年般，张口就问：“哟，小女朋友总算回来了？”
姜眠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想起来这是那个台球厅的老板正哥，她对人点头笑笑：“好久不见。”
奶奶在旁边听着这话，笑得慈祥对两个小伙子招招手：“都来了，都来了就洗手准备吃饭了。今个蔬菜可新鲜了…”m.tj268.com
后面红毛兴致盎然探出脑袋往前凑，谢妄啧了声用脚不轻不重踹了下两人，那两个忙不迭把提来的那几箱牛奶什么东西放下，笑眯眯往姜眠跟前凑。
人这么一坐下，屋子瞬间就热闹起来了。
正哥最会活络气氛，哪怕好几年没见过面当年姜眠消失闹得不好看他依旧能跟姜眠把话聊起来，聊得风生水起。
说他那个台球厅沾谢妄的光怎么怎么升级了，现在整高级了说出去都叫斯内克不叫台球了；说给红毛找了个像样的工作免得他天天打架不务正业，人家现在好歹也算个小领导。
说得这么熟络自然就好像姜眠从来没离开过谢妄的生活一样。
姜眠不免疑惑，剧情里说的是谢妄遭受背叛之后整个人深深记住了这个教训再也不向旁人提起过姜眠这个人，只有他自己知道她是藏在心里忘不了掉的白月光。也正是因为忘不了，再次相见看见她的谄媚才无比痛心，才会失望到选择忘记她。
全都不一样了。
姜眠捏着筷子就想了这么一下，正哥热情好客地要把菜往姜眠身边摆，被谢妄挡了挡。
“她吃不了辣。”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桌子上的正哥和红毛心照不宣无声喔了下，奶奶在旁边偷笑辣子鸡被一转换成炖了几个小时的排骨汤，朦胧热意一下就扑到姜眠鼻尖，温热的烟火气和身边人自然的低语，这一切都是确切而真实的。
吃了饭大家陪奶奶说了会话日头就快落下了，从单元楼出来时天黑得刚刚好。正哥要回店里去，他看着姜眠实在是觉得稀奇，又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早说过谢妄以后有得忙，瞧瞧，忙活六年忍了六年，提起姜眠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仇人，一眨眼还不是凑上前去把人拐回来了。
正哥对着姜眠挤眉弄眼地说再见，姜眠和那两人摆摆手还没转身，后背就抵上了谢妄肩膀。
像是薄荷和极淡烟草味混合的味道不动声色环绕住她，他们的影子落在地上融在一起。
“上车？”
姜眠嗯了声，听他说了才知道谢妄平日里出差都是正哥和红毛帮着关照谢奶奶，难得这天都能抽出时间就顺便小聚一下，老人家喜欢热闹，有这么一回她能高兴好久。
晚上回池市开车有点折腾，谢妄带着姜眠去了他家，简单的栋小复式装修得精致复古，只是没什么人气。
姜眠洗过澡靠在床上简单处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才放松下来，她本以为谢妄今天会这么报复为难她，却只是带着她见了几个人而已。
她想起谢奶奶那个态度，谢奶奶怎么会知道她在池市读的大学，说得那些话好像她很熟悉自己的生活，就像是她一直和谢妄很熟悉从没有离开过一样。
想了半天只可能是和谢妄有关，姜眠翻来覆去半天困意也散了，出去倒水才发现谢妄靠在吧台上打电话。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出来，发尾还挂着几滴水珠。上身就只简单穿着黑短袖隐约透着腰腹线条走向，宽肩之下陡然收紧的腰身尤其勾人。光线幽暗之下他比白日里西转革履的模样多了些恣意，难以驾驭般的野性。
姜眠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谢妄搭在桌面上的手点了点眼都没抬一下：“我脸上有花？”
这他也能发现。姜眠转过身洗杯子倒水，听着他冷漠和电话那头说着陆氏股市变动的事，言语间几个关键词似乎和刚刚工作群里说的大方向对上了，她禁不住多听了几句。
“在这偷听什么？”腰上骤然按下的手吓她一跳，手里杯子抖了下磕在柜台上。她唇间细微声音被毫不客气堵住，整个背抵在他肩头完全被容纳进去。
“谢总您说得对，在明日之后公司就会推进这项决策……”
电话那边的人对新决策无异议，他们只是要一个能顶住压力可以负起全责道标似的存在，谢妄完全够格。
谢妄微微弯腰下颚就完全贴上去，一手搂着她一手捏着电话，那边声音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断开了，一时间只剩下交缠细碎的啧啧水声。
客厅里灯没开，只有走廊顶端间错开的小灯散发着幽光。
方才入口那点水早就被搜刮完全，谢妄松开她在她额角隐秘落下个吻，极淡茶香静谧蔓延他周身，他保持这个环抱她的姿势没变。
“打算拿我的话去骗你的老板？”
姜眠被困在怀里，手背上的水渍被谢妄指腹根根抹去，抹得手指湿淋淋贴合在一起。
“不算是骗，只是在开会的时候恰好能提出几个和老板思路相仿的词语。”
谢妄低笑了声，尾音落在耳侧痒痒的。
姜眠想起白天的那些事：“奶奶一直觉得我们俩很熟？她怎么知道我在池市读大学。”
他发梢水珠落了一滴在姜眠肩头，激得她缩了下肩，侧头看谢妄。
他脸上看不出情绪，眼也懒得抬：“正哥乱说的。”
“他这个人话多，嘴闲不下来。”
就算是正哥说的，正哥也不会无缘无故打听她去哪上大学在哪工作，除非是谢妄提起过。
姜眠靠在他胸前，好像是真心实意的：“谢妄，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没说开。”
虽然坏事都已经做过，但是她开始想，起码在他心里要少一点不堪。
谢妄好像屏了一口气又好像没反应，半晌才把她整个人翻过来，膝盖卡在腿间。
他不动声色盯着她，一双眼在黑暗里熠熠生辉，如同饿狼，“现在知道要跟我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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