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底反弹。”
“或是泯灭人性。”
姚广孝皱眉道。
他所能想到的结果无外乎就是这两种。
然而这两种无论从何种境地来看都不是好结果，最起码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正确的，”周明睿点头道，“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让人们认识到，自己需要遵循社会道德，需要克制欲望，但是绝对不能压制欲望，适当的欲望不仅能够有利于自身发展，同时也能有益于大明发展。”tj268.com
“只是，这些思想上的事情我就插不上手，至于怎么办，还得有大师您来解决。”
周明睿见姚广孝大致领悟了自己的意思，于是连忙试图撇开关系，预防姚广孝拉自己入局。
讲学归讲学，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在皇陵之中，不被外事所困扰。
“先生，您这关系可是撇的真干净……”
姚广孝苦笑道。
他何尝看不出周明睿那副怕麻烦的样子？
“不过，老衲还有一个问题，还请先生指点。”
姚广孝诚恳道。
见他难得这般诚恳，周明睿不免好奇，究竟是什么问题能让他这般困扰？
“您说。”
周明睿好奇道。
“老衲刚才想了想，既然先生说人的欲望有好有坏，那若是有人问起如何论证这一点，又该如何辩驳？”
姚广孝皱眉道：“虽然老衲知晓有的人的欲念是当天下好官，有的人则想要通过压榨别人获取油水，可又如何进行分辨并且阻止这些不好的欲望？”
“单靠寻常律法和教导，恐怕尚且不能解决这些隐患。”
姚广孝眉头紧皱，似是十分困扰。
周明睿听后不免摸着下巴仔细思索，他当然知道该怎么解，就是说法得更加通俗易懂。
“大师，不知您还是否记得，千百年来关于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的争论？”
周明睿问道。
姚广孝点头，这他自然知道，几乎是每一个读书人在启蒙时必定会涉及到的问题。
“《孟子·告子上》有云：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
姚广孝回忆的同时接着道。
“而《荀子·性恶》中有云：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这两家之言，便是从古至今文学家关于人性善恶之辩论的开端。”
姚广孝说罢，却又有些不明白，周明睿为何提起这样千百年来都没有定论的问题？
他更好奇这件事和自己提出的问题又有何关系？
“那您觉得人性是本善还是本恶？”周明睿又问道。
姚广孝则一时陷入了抉择。
见他不答，周明睿则自顾自说了起来。
“若说人性本善，那这世上做出善事，传出善言，却又在最后做了恶事的人不在少数，比方说东汉末年让梨的孔融，以莫须有之罪名逼死岳飞的秦桧。”
“就说人性本恶，有的人却打出生开始就一直谨言慎行，广施善心。再举一例便是陷在牢中，有人虽然犯了杀人的过错，但是却又是为了替当地清除恶霸，行侠仗义。有人自称生性喜好嗜血，却不杀贫民，专杀歹人。这又怎能说恶？”
“你觉得根本的问题出在哪？是个人所受教育不同还是环境所致？”
姚广孝听后不免心中思绪飞转。
他想说两个都有，但是却又拿不准周明睿的意思。
“老衲以为都有。”
思虑良久，姚广孝方才大胆道：“人所处的环境不同、情况不同、所受教育不同、学识不同，所造就出的人的思想亦不同。”
“那么相较之下，人性本善还是本恶，是否重要？”
周明睿话音一落，姚广孝便再次摇头。
从结果上来看，这一点确实不重要。
“那欲望亦是如此，有的人的欲望是好，有的人的欲望是坏，至于具体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就得看这个人如何实现自己的欲望。”
“正如律法定制的目的就是为了就事论事，给予一个最应有的惩罚，而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而为了减少欲念所带来的种种错处，就免不了学识的教化以及社会的引导，还有家庭环境的影响，不可忽视其中任何一个环节。”
周明睿侃侃而谈道。
姚广孝听后，陷入沉思。
经过周明睿的提点，姚广孝大致已经知晓自己的如何驳斥他人提出的观点。
只是相较之下他又有一事相当好奇。
“感谢先生解惑，只是老衲斗胆问一句，先生是支持性善论还是性恶论？”
姚广孝诚恳地问。
周明睿指了指一旁的宣纸。
“我谁都不支持，反而认为人不过是一张纸。”
“可供人随意涂抹伤感或是撕毁。”
“也可根据个人意愿进行塑造誊抄。”
“至于善与恶，不过是人为了给人这个定义所下的一种概念，若是上天能把这一切都规定好，世间又何来天才、后起之秀、以及碌碌无为的凡人这几样分类？”
说罢，周明睿不再开口，倒是姚广孝深有感悟。
连带着看向周明睿的眼神也充斥着感激。
不得不说，但凡困惑时，来和周明睿聊上一场，必然会对他的思想起到不小的启迪。
“多谢先生，老衲可谓收益颇丰。”
姚广孝躬身谢道。
周明睿则筷子一横，示意他别老说那些客套话。
“有空说这些话，不如赶紧跟着我一块吃，这地方虽说天气凉爽，但是不宜剩菜，不吃反而浪费。”
……
另一头。
回了皇宫的朱棣和朱高炽则第一时间喊来了诸位阁老。
黄淮等人到后，更是心中忐忑。
他们怕的就是皇帝突然质问他们为何要擅自去皇陵，哪知到了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跟着批阅奏折。
解缙和杨荣则被朱高炽拉到一旁。
“两位大人，可否找人帮本宫试一试这个方子。”
朱高炽诚恳道。
解缙和杨荣则一脸懵地看着朱高炽举起来的那张纸。
“太子殿下，这上面大多都是寻常农作物，有何要试的必要？”
解缙纳闷道。
他到底被流放过，自然认识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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