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他小说 > 快穿之龙套女神 > 17 第十六章 再续民国情
  忱言跟着剧组拍了几天外景,整个戏份就彻底杀青了。只是这次回来,独独不见欧承。

  这七天里,忱言无事时,常一个人坐在剧组的休息椅上发呆。刚回来时发生的一切,还鲜活的在她眼前蹦啊蹦的。

  那天,她躺在床上还未睁眼,就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哭。右手还被那人温热的手紧紧的攥着。

  眼皮缓缓抬起,挡住视线的睫毛也跟着缓缓而升。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她看见盖范坐在床边,一手攥着自己手,另一只胳膊挡在眼前。咧开的双唇间露着光洁的贝齿,两排贝齿轻抬,时不时的叫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师妹”。

  “二、二师兄?你怎么了?”她有些疑惑的蹙了蹙眉,也没工夫去管怎么又回来了。被他攥着的手也开始慢慢向外抽离。

  盖范的哭声突然停住,他挡在眼前的胳膊有些迟疑的往下放。哭红的眼睛用力眨了眨,他看着清醒过来的忱言,脸上瞬间冒出一股喜色。

  “师师师、师妹!你醒、醒了!”他弯下身子用力将躺在那的忱言抱住,哭的更严重了。

  忱言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这屋里还是那么暖,她侧过头,看着中央依旧摆着三个暖炉。

  “怎么了?哭成这样?”她温柔的安抚着,像是在哄一个孩子。杏核眼还在不停的搜寻着欧承的身影。

  盖范缓缓放开忱言,坐直身子,吸了吸鼻子说:“你、你、你昏睡了半、半个月,午爷以、以为你要、要死了,差点……”

  “师兄!你可以闭着眼睛说吗?”忱言觉得有些头疼,她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扔给他一个建议。

  盖范哦了一声,忙闭上眼睛麻利的说:“午爷以为你要死了,差点给你扔出去。大师兄和三师弟去演出了,就留我在这守着。今早午爷又过来说要给你扔出去,我就急了!我说师妹还有气呢!午爷说,再过三天你要是还不醒,就把咱俩一起扔出去!”

  忱言用手撑着坐起身,又伸出一只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

  午爷未免也太狠了吧!还好有二师兄在,否则……

  “所以,你就哭了?”

  盖范红着小脸闭着眼摇了摇头,说:“我是不怕。午爷若是给咱们扔出去,我就带你找个房子住。我就是……就是怕你醒不过来。”

  忱言看着盖范的脸,鼻子一酸,便垂着头轻轻的说:“师兄,谢谢你。欧承……我是说,三师兄去哪了?”

  “去大城了。估计要个把时日才能回!原本三师弟是不想去的,可大城那边有人请,不去又不行。还有方老板也来话了,说若是你醒了,让你再休息两日再去剧组。”盖范闭着眼睛又吸了吸微堵的鼻子,紧闭的双眼怎么也不敢睁开。

  真是患难见真情啊!赎身的钱,得快些想办法还给方老板!

  忱言抬起头,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眼珠无意一瞥,看到床内原本空置的位置,多出来一套旗袍。那颜色和料子,是欧承之前要送她的。

  她伸出手去拿起那套衣服,四根手指伸到衣服下面时,明显感觉到衣服下面摆着两块木刻的东西。她将衣服拿起,看着下面躺着两把一模一样的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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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忱,你托我带的东西,我给你带回来了。这可是全大城质地最好的!”方老板穿着厚实的冬装,拿着一个纸袋笑吟吟的走到手里拿着汤婆子,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忱言身旁坐下。一只手还将手里的袋子递到忱言面前。

  忱言接过那纸袋,淡淡的说了声谢谢。她将汤婆子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迅速拆开纸袋,将里面深蓝色的帕子拿了出来。手指摩挲着那块质地上乘的男士帕子,另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个纯色钱袋。

  “方老板,您之前替我赎身,加上这个,一共多少钱?我想按月还您!”

  方老板一听赎身二字,脸色微微一僵。他转过头不再看忱言,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说:“没多少。不用还了——你买这个做什么?这种款式可是男人用的。”

  忱言将那帕子收好,认真的盯着方老板沉稳的侧脸说:“方老板,您对忱言来说是恩人。但我不想一辈子都欠着别人的恩情。您花了多少钱,我这辈子说什么也要还上!”

  至于帕子买来做什么,您就没必要知道了。

  方老板盯着前方的眼睛微垂,一抹狡猾滑过眼底,他向前探了探身子,将双臂肘在双膝上,双手交叉在眼前道:“好好拍电影。回头跟着我去参加个舞会。这片子如果卖的好,你的钱就算还了。”

  忱言咬了咬嘴唇,想着欧承还没回来,便点头应允。

  小心些,应该没事。就是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喝酒了。

  她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钱袋,想了想还是打开它,将里面一大半的钱都拿出来放在方老板和她椅子之间的小茶桌上。

  “帕子钱,不够的话,下次工资里扣。”她说完这些话,便拿着腿上的汤婆子站起身向导演那边走去。

  夜微垂的时候,忱言穿着欧承送的旗袍,外面套着一件棕色棉袄跟着方老板走了。

  晚间的舞会开在小镇新建的一处舞厅里。方老板说,这是依照大城一家舞厅而建的。忱言对方老板滔滔不绝的介绍并没什么兴趣。她下了黄包车,眼睛瞥见角落处缩着的两个孩子,忽然想起那日欧承带她回梨苑的场景。

  方老板从她身旁的黄包车里走下来,一手拉住她的胳膊就要往舞厅里走。忱言扭着头看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孩子,用力将他的手扒掉。她穿着借来的高跟鞋快步走过去,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些钱塞给那两个孩子,轻声说:“去买些吃的,再买件厚衣服穿。”

  这里讨饭的孩子越来越多了。

  孩子们干净的眼睛互望了下,又认真的盯着忱言,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便拿着钱起身跑开。

  忱言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直到他们融进变得越来越黑的夜色里,才转过身子走到方老板身侧。她仰起头看着这装饰的灯火辉煌的地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走吧!”方老板有些不悦的抬起胳膊,示意她挽着自己。

  忱言瞥了眼他,还是有些不情愿的挽着他的胳膊。脚踩着彤红的地毯跟着他往里走,耳朵听着里面嘈杂的声音,鸡皮疙瘩就跟着起了一连串。

  舞厅的大门像是隔绝出两个世界一般,外面的人忍饥受冻,里面的人歌舞升平。忱言踩在水泥地上,看着内部装修土气的舞厅,跟着方老板走向左边的一排软皮沙发前坐下。她脱掉身上的棉袄,将它随意放在一旁,扯着勉强的笑脸跟着方老板和其他老板打招呼。

  方老板拉着忱言坐在边角的位置上,十句话九句不离他所投资的戏,九句话里有五六句是在夸赞忱言的演技。

  那些看似斯文穿着讲究的男人们拿着酒杯,嘴里也跟着说着互相恭维的话,却没人关心这部戏的名字和内容。

  他们聊过表面的客场,便开始聊身边的姨太太。听的忱言有些反胃,却不得不坐在那陪着假笑。等那些人搂着怀里的舞女走人,忱言立马松开方老板的胳膊,低着头深吸了口这里浑浊的空气。

  “方老板,对不起。您就告诉我具体多少钱成吗?”她低着头认真的说着话,多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多留了。

  方老板拿起酒桌上的酒杯,喝了口里面辣舌的液体,淡淡的说:“小忱,那不是一个小数目。午爷多贪,你该比我清楚。或者,有些话不用我说透了吧?”

  他露着狡黠的瑞凤眼瞥了眼坐在旁边垂着头,咬了咬嘴唇没说话的忱言,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膝盖。

  “我不会逼你。哪天想通了,方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赎身这事以后就别提了,片子卖的好,你帮我赚的,就不止是那些钱了!”

  我就是还一辈子也不会嫁给你的!

  忱言皱着眉,右手用力的捏着左手的手指,她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又被方老板打断。

  “今晚不止对咱们这个戏重要,对整个镇都很重要。你看见那没?”他拿着酒杯喝了一口,另一只手还指着一个角落给忱言看。

  忱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些模糊的看见导演和剧组的其他人,包括方婉芝都坐在一排沙发前陪着几个阔太太有说有笑。

  “忱言,无奈的不止是你。我也一样。我们活在这个世界,总是要在某些事前低头。你也看见了,婉芝性子那么倔,在那几个太太面前,还不是乖的像只小猫。”

  忱言眯起眼睛盯着方婉芝笑容灿烂的脸,身上突然冒气一层冷汗。她脸上那种笑,自己再明白不过。

  没想到这个方老板,连自己女儿都利用!不行,我得快点想办法离开这。

  “忱言,一会可能会过来几个大城报社的人。你别说话,我说什么你跟着点头就行。否则对你没好处!”

  方老板的话音刚落,忱言就看见两个干瘦的男人穿着深米色衬衣和背带裤,一人抱着一件厚棉袄,肩上还背着粗布单肩包,缓缓向他们这边走来。

  “方老板,您是方老板吧?我们是大城报社的,听说您最近投了一部戏,方不方便我们……”他们指了指身旁的忱言,唇角露着一抹略微复杂的笑。

  方老板上下打量着他们的装扮,嗯了一声,又伸出手示意他们坐。

  忱言看着这两个人坐在他们的对面,便颔首微笑,算是打招呼。

  这俩人来的也太及时了,这边话刚落他们就过来。不过既然来了,希望能速战速决吧!虽说方老板打过招呼,可太晚回梨苑还是不好。